天嫉红颜

2022-02-24 03:13:25 作者:辛巴达的秘密

牡牧是晚唐时期的重要诗人,七言绝句写得尤为出色,“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泊秦淮河)。

《玉树后庭花》乃南朝陈后主所作。

贵妃张丽华歌妓出身,陈后主对她一见钟情。据说在朝堂上,陈后主都将她抱在膝上与大臣们共商国事。当时,杨坚正积蓄兵力,有夺取天下之心,而陈后主并不在意,仍整天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后庭花》这首诗被称为亡国之音。

杜牧的诗不乏嘲讽之作:“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霓裳》一曲千峰上,舞破中原始下来。”一针见血地揭露了晚唐统治阶级中的那些上层人物沉溺于酒色,醉生梦死,腐化堕落,荒淫糜烂的误国生活。

商女乃以卖唱为生的歌妓。

“商女不知亡国恨”,尽管杜牧不得不用曲笔暗指那些荒淫无耻的统治阶层,但望文生义,“商女不知亡国恨”的确使天下所有的“商女”都笼统地蒙受了不白之冤。

难道秦淮八艳也是如此吗?秦淮八艳最先见于余怀的《板桥杂记》,分别写了顾横波、董小宛、卞玉京、李香君、寇白门、马香兰六人。后人又加入柳如是、陈圆圆。

南京这个六朝古都积累了几千年的性传统、性文化,古老的南京溢满了脂粉的香气。

秦淮河乃南京的摇篮,是六朝烟月之区、金粉荟萃之地。明末的秦淮河一派勾栏瓦肆,桨声灯影,笙歌彻夜,歌舞升平。青楼林立,乃风尘女子的世界,秦淮河的水都是香的。

南国佳丽,色艺双绝,红袖斜倚,浅斟低唱,当时,文人墨客,达官贵族慕名而来,被她们迷得神魂颠倒。秦淮烟水,乌衣夕阳,成了骚人墨客反复吟哦的题材。

秦淮八艳可谓中华民族传统文化中的一个特殊的群体,她们个个具有一定的文化素养和高雅的审美品位,能歌善舞,精通琴棋书画,才华横溢。

名妓,名士合二为一,共同演绎着文坛盛事与风月佳话,创造了一个独特的文化空间。就连那些苛刻的文人们也不吝笔墨而赞美秦淮八艳的才情与品格。

青楼妓女乃高级妓女,她们大多是书香门第,殷实人家出身,从小就受到很好的教育,因家道中落,流落风尘,但她们知书达理,精琴棋书画,骨子里都比较清高,主要是卖艺,接不接客,她自己说了算。

秦淮八艳虽是卖笑生涯,然她们对友谊和爱情十分忠诚,无不想找一位情投意合的郎君,可她们的从良又充满了不尽的风雨和坎坷,她们的命运虽粉泪沾衣,桃花零落,充满了古典式的哀愁,但她们依然清雅幽兰,“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秦淮八艳个个都是侠女,傲骨冰心,大义凛然,风骨气节于一身的仗义心胸。除马香兰以外,她们都经历了由明到清的改朝换代的大动乱。

当时,一些明朝的官员贪生怕死,卖国求荣,而秦淮八艳虽是被压迫在社会最底层的妓女,然在国家生死存亡的危难时刻,却都表现出了崇高的民族气节。

李香君虽身为“婉娈倚门之少女,绸缪鼓瑟之小妇”,但在清兵浩荡南下,大明江山风雨飘摇时节,她仍保持着民族气节,她拒权势,血溅宫纱扇,“点点香魂清梦里,桃花扇底看前朝。”

卞玉京于国破之日削发为尼,宁入空门,誓不朝清,真是羞煞了江左文豪吴梅村,她从青楼而遁入佛门岂是真正的解脱?

四大皆空的佛堂焉能安放下她那血泪淋淋的心灵?在花落水流红的生命夕阳中,她那凄艳的风情依然与铮铮铁骨相伴。

董小宛于离乱之中积郁成疾,悲愤而死,真可谓侠骨柔肠,一缕香魂,半生零落,香消玉殒!

柳如是,原名杨爱,因读辛弃疾词:“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故自号如是。她饱读诗书。更令人钦佩的是,柳如是在反清复明中表现出的强烈的民族气节,她力劝士林领袖钱谦益以身殉国,她亦奋身投湖,不惜一死,被人救起后,她变卖细软,多方资助抗清武装。

陈圆圆晚年削发为尼,名寂静,深宵旷野,天地惨淡,青灯黄卷,形影相吊,她坚守住了生命中最后那深刻的悲凉与孤独,最终,自沉于寺外莲花池。

秦淮八艳都具有民族的大义和气节,谱写了一首首可歌可泣的人生挽歌!

妓女是人类最古老的职业。人类的祖先刚刚与动物分手的时候,在一个漫长的历史时期,依然过着茹毛饮血,杂交群婚。那时,原始的人类还尚未出现羞耻意识。

娼妓从奴隶社会就产生了,成为商业活动。

人类的性行为通过妓女而商品化了。

但是,与妓女有关的行为活动,在人际关系中毕竟与感情有着最密切的牵连。妓女固然没有忠贞,但天下的妓女也并非都是龌龊的,并非都玉体横陈,“枝迎南北鸟,叶送往来风。”

妓女也是有感情的,也有泪眼缠绵的动人场景。气节操守,道德灵魂与职业并没有必然的联系。黑暗的封建社会对妓女进行了残酷的暴力摧残。

妓女们虽沉浸在灯红酒绿里,但她们的内心却碎成了一片斑驳,痛彻的心扉将生活碾成了破碎的泪!

高尔基说:“文学即人学。”人性是文学的最后深度。文学是对人性的剖析与灵魂的透视,是人的意识、命运、生存体验的审美艺术。

文学的核心任务是塑造个性鲜明的人物形象。

妓女这一被人鄙视的人群,若没有对她们的深刻理解和同情,根本不可能将她们写的真实。她们既非美好,亦非丑恶,她们是在非人的处境中,活在人类边缘的一个极其弱势的群体,她们的卖笑生涯被恣意凌辱,她们更加饱尝了人生的苦涩和艰辛!

发生在妓院里的故事,未必都是低下的,作为特殊的时代的一个特殊交际场所里,那里包藏着许多政治风波,金融搏斗,人生沧桑,而这些都曾由那些妓女的纤纤素手来绾接。

泰戈尔说:“爱一个人是眼睛里流着泪,心里还要为她撑起一把伞。”如果以平等、尊重的目光去切入娼妓,势必会扯动尊严、耻辱等关键词。对妓女的偏见,揭示出了人们骨子里的残酷和冷血。

写妓女时,只要抱有一丝怜悯,不带一丝的轻佻,方能轻轻地敲碎她们身上那娼妓的外壳,方能一点一点儿挖出她们作为特殊女性那各自不同的丰盈内资,方能诗意地表达出“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便做春江都是泪,流不尽许多愁。”“春去也,飞红万点愁如海。”

载入中国史册的中国十大名妓,其形象都是她们自我塑造的。

名妓李师师,天生丽质,大宋皇帝宋徽宗闻其名而想一亲芳泽。李师师见了真龙天子,不卑不亢,镇定自若,并非受宠若惊,媚骨酥软的一溃如水。

宋徽宗才华横溢,吹拉弹唱、词曲书画无一不精,他乃中国书画院奠基人之一,成立了中国历史上第一家宫廷画院翰林书画院,他的瘦金体书法挺拔、秀丽、飘逸、犀利,八百年在书坛独步天下。据说,靖康之耻时,他对宫中的金银财宝被掠夺并不在乎,但听说皇家藏书被金兵抢掠,他撕心裂肺地仰天悲叹!他太沉浸于书法艺术了,无暇顾及朝政,最终成为一个亡国之君。宋徽宗赵佶与其子宋高宗赵构都是自成一派的书法大家。

李师师学识丰厚,与宋徽宗在艺术审美的高层次上侃侃而谈,以文会友,令宋徽宗对她折服激赏,刮目相看。

名妓王朝云乃南国佳丽,虽混迹于烟尘之中,然独具清新洁雅的气质。她黛眉轻扫,朱唇点红,阿娜多姿,楚楚动人,散发出一缕缕空谷幽兰的芳香,令名震朝野的大词家苏东坡都为之倾心,娶她为妾。

苏东坡一扫晚唐五代诗词的绮丽柔糜之风,成为中国词坛豪放派的鼻祖。他诗词书画成就斐然,其行书与蔡襄、米芾、黄庭坚并称“宋代四大家”。

钱塘歌女王朝云,曾深深地拨动了苏东坡最深的心思。她34岁离世,葬身岭南松林。她给苏东坡留下的是深深的思念。断肠芳草远,孤馆对青灯,独弹古调,每逢暮雨倍思侬。天涯孤旅,落寞惆怅,悲怆沉郁,倩何人,唤取红巾翠袖,搵垂垂老泪?钱塘名妓苏小小很重感情,她写下了一首《同心歌》:“妾乘油壁车,郎跨青骢马,何处结同心,西陵松柏下。”

她不守贞节只守美。

自古红颜多薄命!死神在她十九岁时便残酷地夺走了她的生命。历代吟咏和凭吊苏小小的当然不乏轻薄的文人,但德高望重的饱学之士也大有人在。

白居易就很仰慕苏小小,诗曰:“若解多情寻小小,绿杨深处是苏家。”诗人袁子才镌刻一章:“钱塘苏小是乡亲。”一位妓女能如此尊贵地长久安享景仰,其原因是颇为深刻的。

苏小小作为妓女与正统道德品格的异化对峙,成为中国文人心头的一幅奇特笔墨。她那种颇有哲理感的超逸,成为中国文人心头的一幅秘藏的圣符。她构成了与正统人格结构的奇特对峙。十九岁的苏小小过早地飘逝了,“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芳草有情,夕阳无语,笔纸千年,陈香依旧,后人只能依稀打捞和收藏历史尘封的那些记忆了。

名妓杜十娘怒沉百宝箱,举身赴江涛。她的死不是为殉情,因为情人已为利而出卖了她,她的死是她内心源于对爱情的一种深沉的彻底绝望!“骚在骨头里的野火,一旦爆发出来,足够毁掉一座座山,足够煮沸一个个海。

啊!赛金花美得出格,但在她心里有一条江的边界,为了老城,她亮出一条手绢,抵大清钦差打出一万张牌。赛金花啊,历史不会把你掩埋。”(娄德平)。

1900年,英、美、俄、德、法、日、意、奥帝国主义八国联军大举进攻中国,做为实质上的“一国之主”的慈禧率“朝廷”狼狈逃窜,一路逃的丧魂失魂,似丧家之犬。

然妓女赛金花却在大清江山社稷命悬一线时,做出了一项为民解危的壮举。赛金花被心喜猎艳的八国联军总司令瓦德西倍加宠爱,大清的仪銮殿成了瓦德西的藏金屋,帐中密语,枕畔甜言,瓦统帅对赛金花百般宠爱。

赛金花多次为民请命,劝阻德军统帅约束部队,在一定程度上减少了侵略军对民众的残害肆虐,她并对议和也做过一些贡献,“瓦德西严申军法,部勒各军,京民赖以少靖。”(《清史演义》)。

大学者刘半农专访赛金花,并写了赛金花的传记《赛金花本事》其中也谈到赛金花如何为民向瓦德西求情,力救京城百姓的事。胡适曾在《新青年》上发表文章,写道:“北大教授,为妓女写传还史无前例。”林语堂在《京华烟云》中说:“北京总算有救了,免除了大规模杀戮抢劫,秩序逐渐恢复中,这有赖于名妓赛金花的福荫”。夏衍在《懒寻旧梦录》中提到:“朝堂的大人物的心灵还不及一个妓女”。夏衍写过《赛金花》剧本,《赛金花》公演。

学者们对此的描述,更促进了赛金花芳名的流传。京城百姓对赛金花多有感激,称之为“赛二爷”,“护国娘娘”。

名妓小凤仙与反对帝制的蔡锷惺惺相惜,拥护共和反对复辟,她冒死掩护蔡锷成功逃出京城,成就了蔡锷组织护国军力讨袁世凯的大业。

蔡锷病逝后,小凤仙从此拒不接客,隐姓埋名,甘愿过着清贫的日子。小凤仙在民间拥有被广泛认可的口碑。

封建社会对于妓女无论在精神上和肉体上的折磨,都将她们摧残的千疮百孔,血泪淋淋!日落山容痩。寒冷的暮秋,菊花残,满地霜,落花人断肠,衰柳寒蝉一片愁!眼中泪尽空啼血,杜鹃哀泣,晓风残月!然那些凄惨、哀怨、悲惨的妓女们依然还深深地蕴藏着人性的真谛,做人的品格和气节。

历史上那秦淮河畔的媚香楼上刻有一楹联:“小字噪秦淮万种风情柔似水,丹心昭史册一痕血泪艳中华”。

古称女子为“裙钗”,“金钗”。女子的头发美曰:“青丝”。一袭长发,千般妩媚,万般柔情。女子与情郎分别,剪一缕青丝赠之,暗示“吾此生托付于汝,不可负也。”青丝又为愁丝。

李白诗曰:“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青丝亦代表红尘,红尘滚滚,情思、情感、情恼、情怨、情痴、情痛……剪去三千烦恼丝,削发为僧,落发为尼,四大皆空,五根清净。然万缕情丝剪不断,理还乱。

宋代女词人李清照把东方古典女性在凄风苦雨中的忧愁、烦恼、焦虑、憔悴写到了极致:“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寂寞深闺,柔肠一寸愁千缕。”“人比黄花瘦。”“载不动许多愁。”伤春悲秋,一腔凄怨,满腹辛酸,“怎一个愁字了得?”

现代女作家张爱玲对苍茫人生更是发出了悲哀的叹息:“这世上没有一样感情不是千疮百孔的。”“人生就像是一袭旗袍,上面布满了虱子。”情感的失落、孤独,乃一种个体生命最深刻的体验。冷落清韵对月吟,一弯凉月葬诗魂!雪花最终的宿命只不过是一滴泪,冰冷的瘆人。

几千年的中国妇女史是一部催人泪下的苦难史,而妓女是这部苦难史中更为苦难、更为惨烈的一部悲剧!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天生就喜欢选择妓女职业的。

唐代妓女徐月英写有一首叙怀诗:“为失三从泣泪频,此身何用处人伧。虽然日逐笙歌乐,长羡荆钗与布裙。”另有“枕前泪与阶前雨,隔个窗儿滴到明。”充分地道出了妓女那卑贱而痛苦的心声。

唐·无名氏《望江南·莫攀我》“我是曲江临池柳,这人折去那人攀。恩爱一时间。”本词写妓女以池畔之柳自比,并以柳枝随时被人攀折丢弃,反映她受人欺凌、玩弄,而又控诉无门的苦痛心情。唐·《柳氏传》“杨柳枝,芳菲节,可恨年年赠离别。一叶随风忽报秋,纵使君来岂堪折。”宋代著名歌女严蕊的词《卜算子》“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开花落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休问奴何处。

”是啊,不是爱风尘,而是夕阳正在烟柳断肠处,夕阳一抹,珠帘半卷,夜凉如水,瘦尽灯花又一宵,妓女们那漫长的苦难是心头流不尽的血,淌不完的辛酸泪啊!

妓女亦有情,然她们往往只遇高山,不遇流水。“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就连沙场战将岳飞都有如此的凄凉,更何况那些脆弱的小女子呢?

沧海桑田。湮氲了几世归去的轮回,能在今生今世苦苦地寻找到心上的那个彼此吗?斯人已逝,摔碎瑶琴凤尾寒,子期不在对谁弹?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任何女人都有性的不可侵犯的权利,即使是出卖自己身体为生的妓女,也依然享有最基本的人权,人格的尊严,人类的情感。

清代有一妓女与人赠别,诗云:“临歧几点相思泪,滴向秋阶发海棠。”不能说写得不情真意切吧?然有某些所谓正人君子并不买账,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姑且不论诗,就因为这是妓女写的,便一概否定。清代名士庄荪便以一首《赠妓》来讽刺、挖苦妓女:“凭君莫拭相思泪,留着明朝更送人。”

唉!何必如此尖酸刻薄呢?妓女也是人。人非草木,焉能无情?纵然是草木,草木亦有情,佛曰:“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一香一芳心。草木无情?为什么落了丹芬,随着秋水脉脉地流向江东……“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宋·李清照)。

“临歧几点相思泪”,毕竟妓女此时此刻向情人动情落泪了,既便是一瞬间的激情,也是一朵灿烂的情感浪花啊,何必再去讽刺、挖苦妓女“留着明朝更送人”呢?

难道那些上流社会的所谓的正人君子们,干出的阳奉阴违、朝秦暮楚的勾当还少吗?越是对小人物的尊重,越能体现出一个作家关注疾苦、关注苦难的悲悯情怀。

诗人是为人类喊疼的人。作家是天然的人道主义者。

恩格斯说:“卖淫制度使妇女中间不幸受害者的人堕落。”卖淫制度使不幸的妇女处于既是受害者,又是被腐蚀的堕落者的双重的矛盾地位和复杂而深刻的精神矛盾。古今中外文学、戏剧不乏反映妓女形象的经典作品。

法国作家莫泊桑的《羊脂球》,小仲马的《茶花女》,左拉的《娜娜》,俄国作家托尔斯泰的《复活》等。在中国古典文学中有唐传奇《李娃传》,明朝冯梦龙的《卖油郎独占花魁》等。现代作家老舍的《月牙儿》,戏剧家曹禺的话剧《日出》等。

妓女羊脂球干的虽是妓女“贱货的职业”,但在普鲁士军队入侵时却耻于倚门卖笑,拒绝普鲁士军官的无耻要求,表现了崇高的民族气节和爱国感情。《茶花女》的主人公玛格丽特虽沦落风尘身为妓女,但她依旧保持着一颗纯洁、善良、高尚的心灵,她追求真正的爱情生活,当希望破灭之后,她甘愿自我牺牲去成全他人,最终,她在贫病交加之中含愤而死。

《复活》中的玛丝洛娃,原是一个婢女,她被一个贵族青年聂赫留朵夫诱奸,怀孕后被赶出家门,后来当了妓女。玛丝洛娃被诬告杀人犯,聂赫留朵夫为她奔走伸冤,上诉失败后,陪她去西伯利亚流放。他的行为感动了玛丝洛娃,她爱上了他,但是为不损害他的名誉地位,她终于拒绝和他结婚。双方都达到了精神和道德上的“复活”。

鲁迅也写过以妓女为题材的文学作品,他在散文诗《颓败线的颤动》中塑造了一个在黑暗社会敢于反抗的妓女的形象,揭示出一个社会地位最卑贱低下的妓女的崇高内心世界。从沈从文笔下的边城妓女的身上,我们更多地看到的是一种文化的关怀和文化的批判。

老舍以他笔下的底层妓女那苦难的经历,有力地批判了现代城市文明里的道德堕落与灵肉腐蚀。

曹禺《日出》中的陈白露乃高级交际花,她以出卖肉体换得优越的物质生活,然在灵魂上的自我救赎无果后最终走向生命的自杀。西方的情人文化是西方传统追求个人自由受到宗教伦理束缚而产生抵抗变异的结果,从而更多了一些浪漫的精神。西方的情人文化是一个不断向下游移,堕落的过程。中国的妓女文化是一种低级的生理冲动,又加上天然的商业交易缺陷,从而走向衰而不落之途。但中国的妓女文化从汉、唐到明、清,在精神上则呈现了一个逐步提升的过程。大多数写妓女题材的文学作品是借此人物复杂心理的描绘,去反映社会问题,抒发人物情感,甚至是从正面形象倡导道德教化。写妓女题材,要注重灵魂的救赎,亦可写丑,然不能写脏,一任性描写的泛滥。以描写妓女以达到诲淫目的者毕竟是极少数。

古典小说《金瓶梅》,若突破禁书的藩篱,那将是商业利益的一味炒作。一些名妓已成为史料、文学中不可分割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这些名妓的形象、风情、品格也通过文人群体的审视、关照、诗化而彻底融入文学人物形象的画廊中。

西方不乏描绘妓女的美术作品:吉尔威克斯的油画《青年罗拉》,罗丹的雕塑《欧米艾尔》。罗特列克,卢奥等画家都以画妓女著称。罗丹的雕塑《欧米艾尔》表现了一个老妓女,她低首顾盼着自身那枯瘦的躯体,凝视着那自己干瘪的乳房,下垂的小腹,也许她是在追悔既往放荡的年华,也许是在感叹妓女生涯的辛酸苦辣,悲叹世间不平的人生。这种妓女题材的表现,显然在道德上和美学上都有其特殊的价值。

毕加索的大量美术作品,尤其是女性形象,可以说都是从他那丰富的爱情生活中获取灵感,或者更明确地说都与性有着直接的关系。他曾对他同居十七年的姬妮说:“我为你画得素描,就等于是我写给你的情书”。

唐代诗人白居易的长诗《琵琶行》反映娼女悲哀的情感,描写了一位琵琶女,人老珠黄,流落街头,残喘苟活的凄惨景象。欧阳修《诉衷情》一词,倾述了一位歌妓内心的凄苦和悲凉,“思往事,惜流芳,易成伤。”芳华似水,一去不返的隐痛,忧思百结,春残花落,独伴孤灯,冷月映寒窗,“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娼女歌妓是供人欢乐的玩物,“拟歌先敛,欲笑还颦,最断人肠。”为了生存,她们必须扭曲天性,矫揉造作,以适应买笑者,歌妓在人前强颜欢笑,然内心深处却流着泪,淌着血,血泪交加!

宋代词人苏轼的词使词坛涌现出一种阔大的豪放词风,“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在文字狱“乌台案”中,苏轼被贬,然他在冷落、流放中,并未消极、颓唐,“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英雄并非铁石心肠,只是男儿有泪不轻弹。苏轼也将自己的坎坷、困苦同歌妓的辛酸联系在一起,往往发出深刻的感叹,“共粉泪,两簌簌。”(写给官妓秀兰)。苏轼并非堕入倚红偎翠的风情中不能自拔,他借“佳人”以抒胸中郁结之情,不乏婉约之作,“美人微笑转星眸,月华羞。捧金瓯,歌扇萦风,吹散一春愁。”面对美女,苏轼亦陶醉,然他君子好色而不淫,借风月的温柔之乡,聊一晌贪欢喘息,让心里的愁被美人的歌扇吹走。苏轼娶名妓王朝云为妾。

王朝云英年早逝,苏轼深深地怀念她,“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断肠!唯有泪千行。”

辛弃疾乃南宋词坛豪放派领袖之一,他的词纵横挥洒,慷慨激昂,既有恢复中原的雄心,又有倾诉壮志难酬的悲愤。在宋代,游宴娱乐的场所,都有歌妓在旁唱歌侑酒。一些妓女亦有情,可谓红颜知己。

“倩何人,唤取红巾袖,愠英雄泪。”辛弃疾在苦闷、伤痛时,在“红巾翠袖”里寻得心灵上的慰藉。

张先《醉垂鞭》深情地描绘了一位酒宴上美丽的妓女,“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青”,她“柳腰身”,穿着彩袖双蝶的罗裙,步态、舞姿轻盈曼妙,罗裙飘飘,双碟似随之翩然飞舞,她的媚态洋溢着青春的神韵。

晏几道的《清平乐》细腻地描写了一位妓女送别之情,“留人不住,醉解兰舟去。”’“渡头杨柳青青,枝枝叶叶离情。”真是含情脉脉,心逐流水的绵绵离思。寸寸柔肠,盈盈粉泪,断肠人在天涯,相思有多深,离愁就有多浓,“纤指十三弦,细将幽恨传。”“弹到断肠时,春山眉黛低。”

秦观的《八六子》日思夜想地怀念他曾经爱过的一个歌妓:“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缠绵婉曲,情深意切啊!贺铸的《绿头鸭》乃怀恋京都艳妓“玉人”之作,“几许消魂”,词人与“玉人”离别后,“玉人”了无情绪,厌歌弃舞,“舞鞋从此生尘”。花谢红残,泪眼愁肠,“玉人”心牵魂系词人,真乃万里深情啊!

柳永,北宋著名婉约派词人,他屡考不中,仕途不顺,浪迹天涯,满腹失落,与歌妓为伴,醉生梦死。“且凭偎红倚翠,风流事,平生畅。”“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传说这首词被皇帝宋仁宗看了,很是生气,在一次进士放榜时,宋仁宗一见到柳永的名字,便一笔勾掉。

柳永从此落第,四处飘泊,直至年近花甲,才登进士第。妓女也有人的尊严和甜酸苦辣的感情。

柳永的《迷仙引》一词,模拟一个妙龄歌妓的口吻,道出了厌倦风尘,追求爱情的心理,字里行间流露出对倍受凌辱,倍受蹂躏的妓女渴望跳出火坑,获得自由的深切愿望。柳永写下了许多被广为流传的艳词,“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此际寸肠万绪,惨愁颜,断魂无语。”悲叹地倾述了他和爱恋的歌妓那离别的羁旅愁绪。多情的妓女对他“盈盈泪眼,漫向我耳边,作万般幽怨。”

宋代东京汴梁的青楼女子,几乎人人都是柳永的粉丝。柳永才华横溢,获得了当时歌妓们的热烈追捧,他一首词就可以捧红一个歌妓。歌妓们纷纷争着求他填词,他是汴梁歌妓心中的大众情人。

柳永又称柳七。

歌妓们都说:“不愿君王召,愿得柳七叫。不愿千黄金,愿得柳七心。”柳永去世,死时家中贫困,众歌妓合伙出钱殡葬了他。

明代冯梦龙在《众名姬春风吊柳七》生动地描写了殡葬的场面:“只见一片缟素,满城妓家,无一人不到,哀声震地。”柳永死后,歌妓们络绎不绝地前往他的墓地凭吊,时人谓之“吊柳会”。后世有诗题柳永墓:“乐游原上妓如云,尽上风流柳七坟。可笑纷纷缙绅辈,怜才不如众红裙。”

理解、同情那些才艺双绝、品格高尚的妓女的人大有人在。在历史上,吴三桂被视为汉奸,然就是这个汉奸竟也能够“冲天一怒为红颜!”陈圆圆色艺双绝,她真正爱情意义上的恋人乃冒辟疆,如果不是阴差阳错,她便被冒辟疆娶回如皋,藏娇于水绘园了。

后,吴三桂纳陈圆圆为妾,他对陈圆圆如痴如迷的宠爱,大概陈圆圆也是倾心逢迎。吴三桂乃明朝重将,李自成攻下北京后,他原打算归顺闯王李自成,他率大军赴京的路上,惊闻爱妾陈圆圆已被闯王(一说是刘宗敏)占有,他勃然大怒,厉声喝道:“大丈夫不能保一女子,有何面目见人耶?”

于是,他掉头率大军返回,大开明帝国北门重镇山海关降清,并引清兵入关,从此,大明江山瑟瑟颤抖,天崩地坼了。吴梅村有诗叹曰:“恸哭三军俱缟素,冲冠一怒为红颜。”人不是绝对的。人有时是一对自我矛盾体。一个吝啬汉,有时也会慷慨解囊。

一个刽子手,他一生也不会时时刻刻都铁心冰凉。中华民族是一个具有56个民族的多民族国家。在中华民族的历史上,只有朝代的更换,没有国家立场质的改变,无论历史怎么演变,都是大一统的中华民族。

至于在朝代更换时,那些贰臣们的变节只是个人品质的问题,从历史长河的宏观角度来看,那些贰臣们的变节并不存在卖国。

古代所谓的“汉奸”,仅仅是朝廷更换时局部的、狭隘意义上的“汉奸”。

天妒红颜。如果说妓女们生活在人间地狱,那么,那些生活在皇宫里的嫔妃、宫女们该是享受在人间天堂了吧?非也。

“三千宫女胭脂面,几个春来无泪痕?”(唐·白居易)。“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唐·元稹)。白头宫女,人老珠黄,昨日黄花,残阳夕照。独守弯月的深夜,冷雨敲窗,落花满地。美人迟暮,春去也。冷宫深锁,声声怨,生命那一抹凄凉、暗淡的晚霞犹如荒草凄凄!

春雨吟吟地唱痩了季节,漫长的日子在寂寞、冷清的孤独中渐渐地发霉,生命的圆,被无情的岁月噬咬,满是伤口。

昔日的青春,一朵朵凋零,一滴滴化成了葬花的冷泪。在皇宫,甭说宫女,就连一些嫔妃们一辈子也没有见过龙颜的不乏其人。充塞于汉宫中的王昭君临出塞前,也没进入皇帝的视野。不甘于做白头宫女的王昭君宁肯做一只飞翔的小鸟,去荒漠遥远的匈奴,也不愿被锁在皇宫的藩篱里。

漫天黄沙,孤雁南飞,她那凄婉的一首《出塞曲》,奏出了“平沙落雁”的千古绝唱!杨玉环,这个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贵妃,有你在,花不开,有你在,蝶不舞,你国色天香,沉鱼落雁。

然她那柔情万种,最终却化为马嵬坡上曲终人散的丈二白绫,魂消魄散的一曲生命的挽歌!

唐朝大诗人白居易为她谱写了一首长诗《长恨歌》。文成公主,堂堂的唐宗室女,公元641年,嫁吐蕃王松赞干布。

文成公主一路长哭,走出了通往西藏的大路朝天。说说民间的吧。孟姜女哭长城,她那心酸的眼泪滴滴都渗透在了被掩埋在万里长城地下那民夫劳工的累累白骨。

霸王别姬,岂止是西楚霸王项羽那悲壮的生命绝唱,弱不禁风、楚楚动人的虞姬亦自刎于垓下。

宋人诗云:“香魂夜逐剑光飞,青血化为原上草。”点点鲜血染化为虞美人草。杜丽娘“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面对无奈、被迫的婚姻,她发出了一声声无可奈何的悲叹!六月飞雪窦娥冤!叶小鸾,明末才女,善诗词书画,年仅16岁夭折。她听莺啼柳怨,看蝶舞花愁。据说,她是《红楼梦》中林黛玉的原型。

她的生命是那么的短暂,似一缕飘逝的香魂,灵动而凄美。秋来了,叶落了,落叶是疲倦了的蝴蝶,落叶是生命绝唱的挽歌。她的坟上有一棵树,每一片绿色的树叶,都是人间写给她的那千年等一回的生命的诗,每一片黄叶,都是后人写给她的那痛断心肠的悼词!

后人因她的人间一闪而哭得梨花带雨。江山风雨多少情,滚滚红尘谁最爱,一帘幽梦与谁共?人们那痛苦的泪水是无数思绪组成的一串串情感的念珠。

噢,还有萧红,萧红乃中国近现代史上作家命运最为悲苦的女性。天妒红颜!自古红颜多薄命!

难道真得是红颜祸水吗?鲁迅先生说:“我一向不相信昭君出塞会安汉,木兰从军可以保隋,也不信妲已亡殷,西施沼吴,杨贵妃乱唐的那些古老话。我以为在男权社会里,女人是绝不会有这种力量的,兴亡的责任,都应该男的负。”

封建社会的封建意识视女人为祸水,红颜误国。孔子儒家学说的核心是仁。然孔子又笔走偏锋,曰:“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鲁迅先生说:“历史上亡国败家的原因,每每归咎女子,糊糊涂涂地代但全体的罪恶,已经三千多年了。”

难道不是这样的吗?先说骊姬,一个被误解的悲情者。“骊姬乱晋”。在中国传统伦理价值与文化视野里,“骊姬乱晋”是“美女破国”、“红颜祸水”,甚至是“阴险,狡猾,毒辣”的代名词。

果真如此么?

献公凭借武力恃强凌弱,随意灭国戮君,视百姓生命如草芥。据《晋语》记载:“逐伐骊戎,克之。获骊姬以归。”

国仇家恨!若骊姬选择自杀以殉国,充其量不过算作烈女之类,但她选择了忍辱负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复仇在她的血液里滚滚地流淌着。

她被献公“有宠,立以为夫人。”她虽获宠,可她清醒而理智地游走于刀刃之上,表面强颜欢笑,但将血泪暗暗地吞进肚里,骨子里的每一根汗毛都时刻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在她那美丽的外壳掩盖下的是冰冷而刚硬的复仇的意志和毅力。她工心计,通智谋,善帷幄运筹,最终报了国仇家恨。

褒姒深得周幽王的宠幸。周幽王“烽火戏诸侯”,西周王朝灭亡了,但西周王朝并非灭亡在宠妃褒姒的展颜一笑,而是灭亡在周幽王失信的烽火台下,灭亡在一场堪称旷世奇闻的玩笑之后。

难道历史上那一座座皇宫圣殿都是在美女那石榴裙下轰然倒塌的吗?昏君呢?那些本应主宰一国之主但醉生梦死的昏君呢?何谓皇天下一言九鼎?如果是明君从政,难道一个女人能从根本上导致一个王朝灭亡的结局吗?让我们听听花蕊夫人那悲愤的怒吼吧!

宋乾德二年(公元964年),宋太祖赵匡胤兴兵伐蜀,蜀主孟昶虽拥有十万军队,然宋兵至,他立即奉表投降,他和宠妃花蕊夫人都成了俘虏,被宋兵押解北上。

对故国巴山蜀水凄婉的回眸一瞥,亡国的哀怨与激愤郁结在花蕊夫人的心头,她沉痛地即诗吼道:“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

真乃掷地有声,石破天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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