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母亲还从中煽风点火,说我怎么每天上班都要擦口红,怎么每次看到我都是不一样的衣着。
在这种状况下,我也变得像个小孩,愈是管制我,我愈是要反抗,发展到后来,我变得热衷于麻将和跳舞,那时人生最大的乐趣就这两个。而在麻将和跳舞中与异性的接触更是让我乐此不彼。
我就是在以这样的方式表达我内心的反抗,以这种幼稚的方式在宣示我的主权。
对他的指责、打骂、闹腾,我已不屑与他理论。
这样吵吵闹闹两年,在有一天,事情爆发到顶点,那天,他又到我单位去查岗,而这天下午我休息,偏偏事先没跟他讲,这下不得了了,他多方打听,知道了我在一同事家搓麻将,于是他赶过去,到了那儿,他看到了还有另外两个男的,而那两个男的他是认识的,原本是他的朋友,他觉得我不应该撇开他和他们在一起的,他认为我和其中一个有关系,所以警告我,若让他知道我和他们有往来,就对我不客气。
只见他一上来就拉长着脸,我们笑着招呼他,他也不睬,直接走到我身边说:走。我不愿走,他就开始拉扯,为了颜面,我只好跟着他出去,谁知,一出门,走到楼梯口,他就一脚把我往楼梯下踢,当时我就从整层楼面大约有十几级的台阶,直接俯冲下去,那一瞬间什么都不知道,反映过来时,我看见地上的血,然后才发觉自己口鼻耳全部在出血。
为了顾及面子,我强忍着疼痛迅速离开现场,他跟在后面,一言不发,我对他说:“帮我叫辆车吧。”我当时,双手捂着伤口没办法打电话。他冷冷地说:“叫什么叫?你去死了算了!”我感觉到耳朵里一直有血在流出来,因为学医的,我知道问题的严重性,我就哀求他:“求求你,帮我叫辆车,我现在必须马上去医院急诊抢救,我耳朵里也在出血了,估计脑部有外伤了。”这下子,他慌神了,马上叫了出租车,同时给他父母打了电话。
在抢救室,他就哭着跪着求我原谅,求我不要跟我家里人说是他造成的,他父母在旁边骂他,他母亲也哭着求我原谅他,说一切后果他们承担。后来,我家里人也赶到了,问我怎么会这样的,我流着泪说:“是自己不小心摔下来的。”我当时确实是心软了,也是因为看在女儿的份上,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不想因为这个事让我家里人去和他们吵开来。
这件事后,相安无事了大约半年左右。他又开始故伎重演,源于我去了一个新单位进修,而那里多的是男同事,他就又开始了查岗、盘问,在他上班时,就让他母亲时不时来家里搞突然袭击。
有一次中午,正好几个人约了下午打牌,然后一位进修单位的住在附近的男同事,就带了盒饭带家里,准备吃好一起过去打牌,结果,他母亲来了,正好看到,于是闹开了,把桌上吃的东西扔到地上,又把他的婶娘、妹妹都叫过来,把门锁上,不让那位同事出去,要那位同事的家里人过来,才放人。
我后来,把我妈和姐姐也叫了过来。
他家婶娘过来后,听了事情经过,就说:“你又没抓到什么,他们就一起吃饭,你不至于这样揪着人家小伙子不放人呀。”
但他母亲就撒泼着大骂,说我怎么爱打扮、怎么爱玩,说她儿子老早就怀疑我在进修单位里有了“姘头”,说今天终于让她抓到了……各种耍赖,各种难以入耳的话都喷了出来。
我妈,包括我家里人,平常对于我们的争吵,总是站在他那边,每次都要我脾气好点。但这次,我妈也顶了回去,说:“我女儿在认识你家儿子之前,从来不跳舞、不打麻将的。女的打扮就多在噶姘头吗?你要这样嫌弃,那我就把她领回去算了。”
后来,我跟着母亲回了娘家。那个同事由他姐姐带回了家。
这一切,真的像一出闹剧,莫名其妙的闹剧。
我在娘家那些天,他一有空就跑到我进修的地方去,也不说话,就跟在我身后。
简直就是无赖行为,最终我拗不过他,就回去了。
这之后,他平常还好,估计也是克制着,但每每喝了酒就和我闹,翻来覆去那些陈年往事,他就是心里不平衡,他觉得房子是他的,我结婚时也没有什么嫁妆,我就应该服从他,不可以有自己的生活,不可以有自己的交际应酬,你想睡觉,他就不让你睡,他就把席梦思搬走,你想看书,他把书撕掉,一定要你陪着他听他发牢骚,听他骂你……我有时按耐不住怒火,就会和他对峙、回怼过去,换来的就是被打,然后我就歇斯底里地哭,女儿在一旁吓得抱着我也哭。有时,我怕吓到女儿,而又实在忍受不了,就索性奔出去,把自己投入到黑暗中,一个人在附近兜圈子,有时,就索性找几个人去疯狂的唱歌、跳舞……
当我离家出去后,他就会不停地来电话,或者就带着女儿到处找我。
我最恨的就是,他拿女儿作筹码,来打感情牌和要挟的工具,这无疑给孩子幼小的心灵带去了伤害。考虑到这个,我决定在他下次争吵时再说“离婚”,我就顺着他。
经历了争吵、痛苦和失望,看过对方的残酷与暴躁,尝过自己歇斯底里与压抑、惶恐,我累了。
原本一直想:一来,离婚,意味着孩子将要面对破碎的家庭,这对孩子来说是一种伤害;二来,离婚后自己何去何从?再有,父母这一关怎么过?为了这些,我都忍着那份精神折磨,在離婚與不離婚的邊緣苦苦掙扎,但其实,内心想過一種有尊嚴的人生的念头从不曾停止过。
如今,看到他一而再再而三不考虑孩子的感受,老是当着孩子的面吵,有时还是故意的,而且,时不时地因为我们的争吵而去打扰父母,且不管多晚。
令我对这场婚姻对这个人彻底死心。不离婚,守着残破的空壳度日不仅仅是一种凄凉,更是一种灾难,对我、对孩子都是灾难。
我想,孩子并不需要完美无缺的生活,也不需要完美无缺的父母。孩子需要的是真实的感情而不是虚假的感情。要想让孩子幸福,首先要让自己幸福,因为情绪是会传染的。既然无法和平相处,与其耗下去既伤自己又伤孩子,不如撒手这段婚姻。诚实、智慧、勇敢地面对自己的情感和生活,才是给孩子最大的保护。
我知道,我不能犹豫了,为了自己为了孩子,我必须要做个了断,那就是:离婚。无由他法!
虽然女儿那时还小,但我在走出那一步前,我把她当一个大人般跟她说了一下。
我说:“爸爸妈妈目前的婚姻出了状况,妈妈决定与爸爸分开,但妈妈依然是妈妈,爸爸依然是爸爸,你可以爱跟谁就跟谁。那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给大家一份太平,不要每天在争吵中度日,那样你也不用因为我们吵而担惊受怕了。”说到这里时,我的心不由的抽搐了一下,随后眼眶发酸,泛起了泪花,虽然,就目前来看,离婚当是最好的结局,但心下终归还是觉得亏欠了孩子的,她那么小,每每吵架,却要她跟着承受那份担惊受怕。
我问孩子:“你觉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