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得财走的时候我坐在明星路的光头烧烤摊向着北方喝了三杯酒
王得财是北方人,我是南方人
王得财走后的第三个礼拜,我会无意的望向北方。我心里想北方一定很美,像王得财一样。很多年后我终于去了北方,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我只感到冷。
第一次见到王得财是在光头烧烤摊旁,他那时候很瘦弱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破旧宽松的校服,我那时候的生活也正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看他一个人很落魄的样子就喊他过来喝酒。
那天晚上他喝的很多,他说那是他第一次喝酒,还跟我说起了他的故事。
以下是王得财的讲述。
...
我妈去世的早,一直以来就是我和我爸相依为命,那年我刚上高三,学习不好,整天就是上课睡觉,下课和一帮混子瞎逛,因为家里还算有点钱,我爸王观财的皮鞋厂生意一直不错,老师也懒得管我。
结果那一年,我家摊上事了。
命运弄人。我在十八岁以前我一直坚信我命由我不由天,但慢慢经历多了,我开始相信冥冥中自有天意。
我爸的皮鞋厂亏损倒闭了,那时候没有黄鹤也没有小姨子,就只是皮鞋卖不动了,大街小巷的都是耐克阿迪,鞋子上明晃晃的一个勾,像是咧开了嘴嘲笑。其实也是社会发展的一个趋势,这几年像我爸那批60后70后的私企老板死的更不知有多少。
就在那段时间我爸染上了赌。
吃喝嫖赌毒,一个个比一个狠。
赌博轻则让人倾家荡产,重则家破人亡,这话一点都不夸张。可以说赌虽不直接杀人,可却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因为我就是其中的受害者。
原来,我爸有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叫老孔,开棋牌室的,不过所谓朋友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我爸工厂刚倒闭那会,手里钱还有点,又闲着没事干,就爱找老朋友叙旧,吹吹牛皮谈谈东山再起。
当年,老孔是开棋牌室的,不过这样的棋牌室现在很少了,他们主要的收入来自自摸者交付的底钱,每个赌徒在上桌前都是想赢钱的,既然要赢也不在乎自摸的这点底钱。其实每天来这里赌博的人都是输家,只有老板一个人是赢钱的,旱涝保收。当然可能也有很多人算过这个账,可是赌瘾上来了,管他谁赚钱,老子今天就是要赢钱。通常一桌麻将一晚上输赢的钱都会在几千到几万,没点实力的人根本玩不起。这一圈一起打麻将的人相互也都比较了解,算是一个小圈子,偶尔输多了也会急红了眼,但看在老孔的面子上也都会算了。这里每隔一两年就会换一批赌徒,以前的赌徒去哪了,没人知道,也没人打听。
那天,我爸走进烟雾缭绕的棋牌室,想着跟老孔叙旧,顺便打听打听有什么发财的门路。结果一进门,就听见
“那,老王,你怎么也来这里”也没看清是谁就光听见声音了
我爸尴尬的笑着“找人找人”
“找什么找?来来来,我们三缺一”
我爸刚想推却,就被拉进了牌桌...
那天,天气格外的好,晚上回家的时候,我爸口袋里多了3000块钱,赌博这一粒种子算是在我爸心里落了根。
我爸这人说实话脑子是有的,不然他也开不成鞋厂,一来二去,对于打麻将也是赢多输少,在那个小圈子隐隐有了雀圣的说法。如果故事止步于此,说不定我现在也就真成了赌博大亨的儿子。
自从我爸老是赢钱后,棋牌室的人多少有点不愿跟他玩了。于是我爸最多的是站在别人身后看别人打牌,偶尔还会指点几句,“打这张,打这张”,被他指点的人赢钱了也高兴,再付底钱的时候多少还会给点我爸,输钱的几个可就不乐意,看向我爸的眼光充满了怒气
这一切,老孔都看在眼里,那天,他找了个机会,把我爸拉到一边,指着电脑说,这里打牌可没人认识你,要不要试试。起先我爸还不愿意,可实在没人跟他玩,心里痒得很。
“老哥,你跟我仔细说说,这个是怎么玩的。”
“你会用电脑吧”
“怎么不会,可以学啊”
老孔当时说:“当娱乐娱乐可以,赌这个东西自己要有分寸”
“我知道我知道,你倒是说要怎么玩”
老孔没再说话,用手机发了个网站给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