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走的新娘

2018-11-21 19:29:20

“来,下巴再抬高一点。”化妆师说。

她看着镜子里的那个自己,微微发黑的皮肤已经被涂上了一层白色的粉底。此刻,化妆师正聚精会神地给她涂定妆粉,化妆师的手臂挡住了她的视线,她不再看镜子中的自己,转而抓住什么就看什么,化妆师的藕白色手臂轻轻地移动,圆滚滚的,嫩嫩的。

有人天生就白,有人天生就偏黑。她的皮肤就偏黑,淡淡的咖啡色。当时黑妹牙膏刚出来时,班里的同学都戏称她为“黑妹”。她虽然黑,但是并不难看,眼珠子乌黑发亮,头发也乌黑乌黑的。

“放松,放松,眼睛朝下看。”化妆师又说。

朝下看,她看到自己的婚纱拖在地上,白白的一大片,上面还有些亮晶晶的装饰。这样看自己的婚纱,仿佛在看太阳下的雪景,亮得睁不开眼。

一支眼线笔在她睫毛根部来回地穿梭,痒痒的,眼角有点刺痛。

“哎——”她无意间哼出了一声。

“怎么?弄疼了?”化妆师问。

“没。”她低声说。

她用眼角瞥过去,好几双穿皮鞋的脚来回地走动,西装裤腿遮住了脚踝。有一双脚是他的,她知道。

她听见背后“嘎吱”一声,是椅子挪动的声音,接着,是衣服拖在地上窸窸窣窣的声音,应该是身后那位新娘子化好妆,要离开化妆间了。她早晨来这里时,那个新娘子就已经坐在那里了。

化妆师继续工作,她此刻不想再有意地看周围的事物,而是有意地让思绪乱飞。脑子里一会儿是小时候的事情,池塘边的大柳树,家里的那只大花猫……一会儿又是前几年在上海工作时的情景……

人的大脑本来就复杂,在几秒钟的时间里,各种复杂的意念和画面都会一股脑儿地冒出来,理不清头绪。

“你可知道他比你大十岁?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一个三十岁还没有结婚的男人肯定有问题!”当她第一次带着那个男人去见父母时,父亲的脸阴沉得可怕,把她拉到另一个房间开始指责她。

那个时候,他们一家人还在上海打工,租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

“我……可是……一个在上海打拼,自己创业的男人,三十岁没结婚不是很正常么?”她小声地试图说服父亲,在父亲面前,她永远都是战战兢兢如老鼠一般。

“别让村里人笑掉大牙了!你二十岁,他三十岁,他能给你安定的生活么?别在这里做梦了,我坚决不同意,赶紧分手!”父亲所下定的决心是容不得商量的。

那一天不欢而散,那个男人给父亲带来的礼物,父亲不由分说地让他带走。总之,气氛很尴尬。她送他到公交车站,他只说了一句:“我再怎么喜欢你也没办法,我无法改变自己的年龄。”

之后,她就当真没去联系他,他给她打过几个电话,她没接。她喜欢他吗?其实她也搞不清楚。

说真的,她一直觉得自己没有开窍,至少情窦没开,因为她从来没有幻想过爱情的样子,也没有想过要哪一种类型的丈夫。她只是碰巧遇到那个男人。

她和那个男人之间到底算不算是爱情呢?她也不知道。她所能知道的仅仅是那个比她大十岁的男人对她好得没得说,所有的一切都依着她。可是,对她来说,他并非是不可或缺的。所以,当父亲说不要和他交往时,她也没有过分的抵抗。

当然,不抵抗的作风跟她的天性有关。她天性里就有一种顺从的因子,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像一根软面条,没有筋骨。

一个不为自己的幸福去争取的女人活该受罪。这句话突然间闯入她的耳中。这话又是谁说的?是表姐说的。当她和表姐在讨论一个邻居的婚姻悲剧时,表姐就是这样说的。

不为自己的幸福去争取的女人活该受罪。

她从来都没有争取过,她没争取是因为她不知道自己的幸福是什么。她搞不清楚自己要什么,这是一种可怕又迷糊的状态,因为做什么仿佛都是那么一回事,不幸福也不痛苦,那样的日子就像蒸馏水,去掉了一切矿物质和其他杂质之后,只剩下水分子了。没有筋骨的生活!

她的生活完全是受外力推动的。自从和那个男人分开之后,隔了两年,父母在她的耳朵跟前旁敲侧击:你年纪老大不小了,都24岁了,应该要嫁人了,云云。

一天晚上,她从县城下班回来,母亲把她拉到一旁,神神秘秘地让她明天打扮好看一些,有人介绍男孩子给她认识。

唉,不就是相亲么。她心里嘀咕了一声。父母都已经约好了,自然不能拒绝,见面就见面吧。

“你看,我们也是为你好……我和他爸爸认识,彼此知根知底,他年龄只比你大三岁,家庭条件也不错。你弟弟将来还要上大学,我们压力也大,不希望你过得不好,我们还要为你操心。”父亲喝过酒之后,脸上起了一些红疹子,父亲对酒精有些过敏。就是这次相亲之后,父亲在晚饭过后跟她说了一通,那些话随着酒精的气味蔓延在整个屋子里,让她透不过气来。

她没有当场反对父亲,她害怕他咆哮如雷的声音。一如小时候,她弄丢了弟弟的鞋子或弄坏了弟弟的玩具之后,父亲冲着她发怒,一张因怒火而扭曲的脸使她连连打寒颤。

自从相亲之后,她就开始和这个男人不温不火地约着会。

这个男人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偶尔也一起去逛街,逛商场,她去试衣间试衣服,他就在一旁安静地等着,既不为她提供什么意见,也不评价衣服的好坏,似乎随意浪费言语对他来说是一种罪过。

她若是兴致来了,问他:“好不好看?你觉得怎么样?”

他坐在一旁,猛然仰起头,仿佛如梦初醒似的,说:“还行吧,你喜欢就买下好了。”

每次遇到这种情况,她就有些不知所措。不过,每次都是他付款。说实话,他对钱并不怎么吝啬,主要是他家不缺钱。

有时候她提出一起散步,他就过来,陪她一起走,大部分引起话头的都是她,偶尔兴致来了,会叽叽喳喳说一些日常见闻,而他只是嗯呀啊的应和,到底有没有在听,她也不清楚。

有时候,她心里开始赌气,想,我从现在开始不说话,不引起任何话题,看看你到底跟不跟我说话!她就这样试了好几次,一句话都不说,结果,他们就沉默了一路,只能听见两个人的脚步声。

她总觉得他们这样相处,总有哪儿不对劲。

也许,他跟她一样,都是极端顺从的人,都是在外力的推动下被迫生活的人,像一堆土那样被推土机推到深坑里,一下两下三下,厚厚地被埋进了深坑里,压得严严实实,透不过气来。

这样的状况难道要持续一辈子吗?那太可怕了!有时候,他们沉默了一路,她真想尖叫一声。

虽然她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但是她明确知道,目前的状态不是她想要的。当她反思自己的状态,发现自己仿佛处在一个禁闭的空间里,就有着说不出的恐惧。

自从和这个男人订婚之后,她犹如掉入深坑的恐惧感与日俱增。每次,他们彼此陷入各自的沉默中之后,她就觉得自己肺里的气囊在充气。她想,总有一天,这个气囊会炸掉,不管怎么样,炸掉了,好歹能炸出一条路来,那样就能出这禁闭的深坑。

有时候,她也禁不住同情起他来,他和她就像两只可怜的野兽,同时掉入了深坑,彼此不了解,即便在深坑里面,两个人也不会团结起来相互取暖的。说到底,他们两个都是毫无个性的绝对顺从的“物体”。

每次向母亲提及此事时,母亲总是漫不经心地说:“有这么吓人么?人都要经历结婚这一关的,况且你都已经订婚了,还能怎么办呢?”

“为什么人非得结婚呢?我才二十四岁啊!”她说。

“唉,我知道你们现在没有什么感情,没什么共同话题,但是感情不都是培养的嘛。我和你爸结婚之前都没有见过几面,不也好好地生活到如今吗。”母亲总是一副自以为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样子。

每次想到要反抗这麻木的状态,都于心不忍,想起父亲和母亲的期待,想起父亲的怒气,又禁不住地放弃了,只想着走一步看一步,看事态到底能发展到哪一步。

其实事态还能发展到哪一步呢?不就是跟那个父亲看中的男人结婚生子,麻木地生活在一起吗?不,不能再沉睡了,是该要醒来了,不能再做“物体”了,要做有“灵性”的人。她对自己说。

“好了,站起来吧!”化妆师说。

镜子里的她仿佛不是她了,面孔光洁,白里透红,眼睛大而深邃,化妆的效果真是很神奇。

他挽着她走出店门。

外面的阳光明晃晃的,夏天的太阳升起得早,七八点钟阳光就遍地都是了,亮堂堂的,没有什么可以隐藏得住。

坐进车里,车窗自动往下缩,她看见外面的树木,行人向后退去。一会儿,车窗关上了,严严实实的,再看外面的街景,暗淡下来,仿若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天色。

“我先把你送回家,然后再去你家迎亲。”

哦,迎亲……

“等等——”她艰难地张开口,觉得喉咙干干的,有些收缩得紧。怎么办呢?若是就这样回去,一切就会成为定局了。这也许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有什么事?”他轻声问。

“我要上厕所。”

“你刚才怎么不在化妆店里上呢?”他有些不悦。

“刚才一紧张就忘记了。”

他按了一下按钮,她于是很轻松地打开车门。

她顺手拿上自己的包。包里也没什么东西,一个钱包,里面两千来块钱,还有几张银行卡,身份证之类的,还有一条连衣裙,是穿上婚纱之后换下来的。

“哎——你为什么要带包?”他摇下车窗朝她喊。

听到这样的喊声,她一惊,感觉后背被人戳了一下,凉凉的。愣了一会儿,她回头向他招手,说:“拿着包顺便去买点纸巾什么的。”

车窗徐徐上升,关上了。

她赶紧跑到最近的商场里。商场里的人看着穿着婚纱的她跑得这么急,都纷纷停下来看。

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灵魂漂浮到自身之外,她的灵魂仿佛从高处俯视自己这莫名其妙的行为:我这是在做什么呢?这到底在干什么呢?要往哪里去呢?这场景是如此陌生,又仿佛曾经出现过千百遍;自己这疯狂的举动似乎是一时冲动,又仿佛是早有预谋的。有些东西本来就说不清楚。

周围的那些面孔变得模糊了,仿佛每张脸上都打着大大的问号。

她一转弯,跑到厕所,打开一个隔间的门,进去,插上门闩。她迅速地把婚纱脱下来,还好她身材纤细,婚纱本来就大一点儿,所以轻轻拉一下婚纱后面的带子,婚纱就掉下来了。

她换上自己原先的那条裙子,然后把婚纱挂在一侧墙面的钩子上。婚纱上半截带着亮闪闪的钻,有些像鱼鳞,裙摆拖在厕所的地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就像一条挂在那里濒临死亡的金鱼。

穿着连衣裙的她在人群里不再扎眼了,不再有任何异样的目光了。她从商场后门出去。走到一条小街上。这条小街是小吃街,很拥挤,臭豆腐、油炸丸子、烤鸡翅,卖雪糕,做冰淇淋的,卖瓜果的,炒小龙虾的……应有尽有,香味儿臭味儿交错在一起,让人头晕脑涨。

大太阳底下,每一个毛孔里的汗都往外窜,每一个细胞都恨不得跳舞。走完这条街,再往右边一拐,再走一段路,就是车站了。

一个瘦巴巴的老头坐在街角点着自己的香瓜问她:“香瓜很好吃的哎,要不要来一个?”

老头儿皱巴巴的脸从她眼帘里一晃而过,就像坐在车里,外面的树木匆匆后退一般。

“你好。”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你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售票窗口里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她努力睁开疲惫又沉重的眼皮,礼貌性地问她。

“还有去上海的票吗?不,有去芜湖市的车票吗?”她为自己脱口而出的错误地名感到后悔,立即改正过来。她曾经在上海工作过一年,对上海也好歹有些感情,可是猛然想到他父母在上海做生意,立刻打消了去上海的念头。

“到底是上海还是芜湖?”那个女人皱了一下眉头问。

“芜湖。”

“有,你要什么时间的?”

“最近发车的。”

“八点三十五一班,10块钱,你得快一点了,还有五六分钟就要发车了。车子停在门口,靠墙的那一辆。尾号是33的。”

她从窗口拿出票,连忙说谢谢,然后向那辆车飞奔而去。

她靠着窗户而坐,她旁边没有人。过道对面靠窗口边坐着一个年轻女孩,胖乎乎的,头发染得黄黄的,有些像掉落的松针的颜色,乱蓬蓬地扎成一个髻,那应该叫丸子头吧。她耷拉着头,有气无力地嚼着一块面包,不知道是没睡醒还是怎么着,嚼着嚼着就停下来,一会儿嘴巴又开始动弹几下,然后再把手里的面包往嘴里送,就这样反反复复,那块面包似乎永远也吃不完。

车子里空得很,没有坐多少人,又上来一个中年大妈,挎着一只篮子,篮子里两只母鸡,应该是去市里看女儿或者亲戚之类的。

司机嘴里叨念着:“哎哟,鸡怎么拿上来了?最好把篮子里垫一张纸壳子之类的,不要让鸡屎滴到地板上。”

“晓得晓得。”大妈嘿嘿地笑着,慌忙找个位置坐下。

车子终于开了,她轻轻推开车窗,一股凉风吹进来,外面的阳光真亮,空气格外清新,天也格外的蓝。

就当我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界好了。她在心里说,到底是对谁说呢?也许是对自己说,也许是对那些认识她的人说的……

十来年过去了,她如今已经三十多岁了,孩子也有五岁多了。

在外面辗转多年,后来嫁了一个澳门小伙子,据说男方家是卖鱼的。怎么说呢,谈不上有多幸福,也谈不上不幸福。

今年她又回老家一次,被亲戚们问及后不后悔曾经离家出走?她点点头,说:“离家太远了。”

她所回答的仅此而已。至于后不后悔嫁给谁或不嫁给谁的问题,她并没有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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