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现在我有两个选择,一是给她打失忆,二是给她毒失忆,哪个好?”
某间僻静的屋子里传来说话的声音。
屋内,几个人蹲在地上围着一个灯笼。
一旁桌案上的蜡烛忽明忽灭,两个黑漆漆的牌位立在烛光中,有风从门缝中漏进来,阴森森凉飕飕。
金朵朵总感觉背后有人,她一脸惊悚,抱着猫瑟瑟发抖:“不是板娘娘,你为什么要选柳姐姐这个灵堂里面啊!大晚上怪吓人的!人家现在真的好怕怕!”
五花的理由很充分:“我就问你们谁会想到有人在灵堂里开会?”
“正常人谁会在灵堂里开会……”金朵朵小声嘀咕。
“金抠抠你说啥?!”
“没……”
一旁的凤凰儿不耻下问:“为什么这里会有个灵堂啊?”她往旁边的可温柔身上贴:“莲姐不是说琴的事情算了吗?”
可温柔嫌弃地往旁边挪了挪。
五花想起白莲就抓狂,天下奇葩千千万,白莲肯定算里面最绚烂的一朵:“你知道个什么?你了解她吗?算个球啊!她已经四天没有和我说话了!”
她又瞪金朵朵挽紧了身边的八月:“金抠抠,怕什么怕,刚刚不是让八月烧过纸了也跟交代了我们就是借个地,你别打岔,娘娘见过鬼都没说什么呢?!”
才休养好并不情愿来被八月强行抓过来的赵仪开口:“严格意义上来说,我见到的不是鬼,是报应。”
凤凰儿好奇追问:“什么报应?”
五花抽出了鱼肠剑:“凤凰儿,你再打岔?你是想明天多抱五百次树,还是想我现在把你捅成筛子?”
一听这个,被罚抱了四天树凤凰儿两只手开始酸疼,她立马闭上了嘴。
赵仪出主意:“老板娘,丞相不是说帮忙把琴拿回来了吗,到时候拿回来你再道个歉,到时候莲姐就好了!”
她又指着灯笼下的药瓶问:“再说了老板娘你用柳姐姐的药是想毒死莲姐吗?”
五花咬牙切齿:“要是能,我还真想,可惜这个毒不死,最严重变成傻子,没事,我养她后半生。”
赵仪:“……你好毒。”
一直没开口的可温柔补充道:“老板娘,要是瑾哥和柳姐姐知道了……”
五花打断可温柔:“这不没叫他们来,你们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她面容扭曲起来,阴森的笑:“要不我先让八月给她套头打一顿再喂药?这样比较保险。”
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空气安静的诡异。
金朵朵开口打破了这种气氛:“板……板娘娘,人家家觉得换个缓和一点的方法吧。”
“比如?”
“莲连姐不理你,理我们呀,人家家去旁敲侧击劝劝她。”
“……我感觉没啥用还是投毒打失忆比较靠谱,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八月……”
八月二话不说抄起地上的棒子。
赵仪赶紧劝五花:“你这两个选择都不好,朵朵的方法未必不行,我们轮流去劝。”
五花灵光一现,一拍脑袋拉着八月蹲下道:“我想到了个办法,现在有第三个选择。”
众人看她。
“我写一首诗,你们负责给她循环洗脑,每个人见到莲莲,最少给她说五遍,烦都得给我烦到她没脾气,八月明天跟着莲莲,看谁没有给我说或者给我少说的,回来告诉我,要她好看。”
“……”好招人讨厌的方法。
众人一脸不情不愿,五花先威逼利诱后给点甜头:“事成之后每人五十两。”
金朵朵见钱眼开:“人家家保证完成任务!”
剩下的三个人面面相觑,还是不愿意。
五花逐个击破:“小凤凰儿,你要是帮我的话,你就不用抱树了,不帮忙也可以,你就一直抱到的我满意为止。”
凤凰儿:“……”
“温柔啊,你那套黄金刀具啊,我看就留把菜刀就行,其它的就融了吧,我打个金钗应该还有多。”
可温柔:“……”
“娘娘呀,你要是不同意后果自负好吧,你怎么可能不同意呢,咱俩什么关系啊,毕竟这琴是你弄坏的,到头来折腾的全是我,我知道你心里肯定过意不去。”
赵仪:“……”
金朵朵又发言:“板娘娘,人家家跟你商量个事,我说十遍一百两行不行。”
这个操作太骚,五花也是愣了一下:“……行。”
金朵朵继续试探:“要是人家家说二十遍的话,你会不会给人家家二百两?”
众人:“……”
五花:“……金抠抠你够了!你还想靠这个发家致富啊!”
2
次日,白莲按照往常一样去前苑打理立丽春苑各项事务。
走着走着,就遇上抱着琴准备工作的赵仪,赵仪冲上前拦住了她,深深地鞠了一躬:“莲姐,冤有头,债有主。”
白莲:“……”感觉大事不妙。
“我要给你吟诗一首。”赵仪拨了两下弦开始了:“不生气不生气,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坏身体又何必,我若气死谁如意,朋友都是自己交,生气时告诉自己,活该活该真活该,不生气不生气,世间万物样样有,哪能全都如我意,不气不气我不气,我是人间小仙女。”
白莲太阳穴直突突:“你……”
“不生气不生气……”
“你……”
“不生气不生气……”
“闭嘴……”
“不生气不生气……”
“……”白莲发现自己完全打不断,赵仪嘴一直没停,一遍一遍又一遍,直到五遍说完。
赵仪顶着白莲杀人的目光又是一鞠躬:“莲姐,冤有头,债有主。”
话音落下,人就一溜烟儿地跑了。
白莲长舒一口气,继续淡定往前去,然后遇上了专门等着她的凤凰儿。
“莲姐……”凤凰儿一脸为难:“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白莲已经大概猜到下面一句是什么,果然。
“莲姐,我……”
“……闭嘴……”
凤凰儿硬着头皮:“不生气不生气,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坏身体又何必,我若气死谁如意……”
“……”
又是嘴不停地一口气说完五遍才停下来。
凤凰儿心虚低头,白莲问:“不生气?嗯?”
“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凤凰儿转身跑了。
白莲深吸一口气吐出来,冷笑,刚准备抬脚继续走,身后传来可温柔的声音:“莲姐。”
白莲转身看着可温柔。
可温柔拿着一个食盒:“这是今天的早膳。”
白莲没有接:“不应该是你亲自送,还送到我手中。”
可温柔自说自话:“这里面的龟苓粥是我们家的祖传秘方,清肝去火。”
白莲看着她:“嗯?”
可温柔手一挥:“其实老娘就是来吟个诗,莲姐你仔细听听,不生气不生气,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坏身体又何必,我若气死谁如意……”
白莲静静地听她念完五遍。
最后一个字吐出来,可温柔憋不住了:“老娘真的不愿意干这种鸟事,可是黄金菜刀一套用起来真的爽,这套可是仿制老娘家祖传的那套……”
白莲干脆接过食盒:“你走吧。”
可温柔点头走了。
白莲提食盒,往回折返,踏进后园就撞上了金朵朵。
“莲莲姐,有个事儿人家家想跟你说~”
白莲看着金朵朵:“来吟诗?”
金朵朵愣了一下,举起了金锭儿:“那个……不是莲莲姐,你看……有没有发现什么?”
白莲认真的看了个金朵朵一眼,有点不敢相信,她居然不是来吟诗的,毕竟一众人金朵朵最好收买,只要有钱啥都干,真是士别三日定当刮目相看。
白莲仔细的看了看巨肥的猫:“又长胖了,伙食再减。”
“不是……人家家是想让你看看金锭儿瘦了。”金朵朵欲哭无泪,这不是挖坑给自己跳吗:“不能再减了,没吃饱它不高兴。”
“哦。”白莲点头:“好。”
金朵朵吸了吸鼻子:“就莲连姐,你太好了,人家家想给你吟诗一首……”
“……不必了。”打脸来的猝不及防。
金朵朵深吸一口气:“不生气不生气,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坏身体又何必,我若气死谁如意……”
白莲这下彻底明白什么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金朵朵本来一口气打算说完十遍,说到第九遍时,口干舌燥气不足停了下来。
白莲问:“九遍,她给你多少银子?”
金朵朵装糊涂:“人家家不知道莲莲姐你在说什么。”
白莲猜测:“五十两?”
金朵朵不回答。
白莲:“九十两?”
金朵朵:“人家没收银子莲莲姐你……信不信?”
白莲:“……”
金朵朵抿嘴:“其实人家家还少一遍呢。”
“……”
“嗐,莲莲姐,反正你都听了好多遍了,也不差这一遍不生气不生气,别人生气我不气……我是人间小仙女!好了!一百两到手了!”金朵朵得意忘形。
白莲:“一百两?十遍?他们是五遍,你,十遍?”
金朵朵笑容渐渐凝固,开始支支吾吾:“就……哪个……啊……莲莲姐,金锭儿其实胖了……”
白莲问出了自己的猜测:“一遍十两是不是?”金朵朵继续支支吾吾,白莲心中肯定,她黑着脸,:“你这个月的月银没了,近日不要在我面前出现。”
金朵朵脸上瞬间天崩地裂:“不是,莲莲姐,有话好好说,不要扣月钱啊,爱钱之心人皆有之,我就是想多赚点儿嘛,人家穷。”
“再不走,两个月。”
金朵朵悲痛欲绝的跑走。
3
白莲气到发抖,她提着粥去往蓝瑾处,正巧碰到蓝瑾拿着张纸出门。
蓝瑾看到白莲有点诧异:“这个时辰你怎么……”
“你?”白莲盯着他手上的纸。
蓝瑾叹气:“小莲,我给你……”
白莲打断她:“我不想听什么诗!”
蓝瑾皱眉问:“什么诗?”她把手中的纸递到白莲眼前:“这是石小姐写给我的问题,我百思不得其解,想让你看看。”
白莲接过来看着纸上的内容:你是哪里人?你像什么人?你为什么要害我?我想买一块地,是什么地?
白莲疑感:“你为什么要害我……你做了什么?”
蓝瑾叹气:“石小姐自从我去过她府上后,每日来都要留下一个问题,我已经写过几次答案给石小姐,却没有一次对的。”
白莲不解:“这些问题如实回答不行?”
“不。”蓝瑾摇头:“这些问题不能看表面,都别有所指。”
白莲:“……比如?”
“几日前,石小姐问我,在我的身上划一道口子,在她的身上划一道口子是什么?”
白莲立即道:“自残。”
蓝瑾苦笑:“我当时的答案也和小莲你一样,不是。”
“?”
“是两口子。”
“……慢慢来。”白莲拍了拍蓝瑾的肩:“我来找嘿嘿嘿哈。”
蓝瑾吹了一声口哨,两只在院子树上的乌鸦,一左一右飞过来停在她的肩头。
蓝瑾:“到小莲那去。”
两只乌鸦很聪明,跟白莲又熟,听话飞到她肩头。
白莲伸摸了摸两只:“借一会儿。”
4
五花刚起床,伸了个懒腰就往窗边走,她打开窗户,窗外阳光正好。
五花心情美美的把手伸出窗外,突然,一坨滚烫的鸟屎落在掌心。
“……”
五花呆滞了几秒,反应过来疯狂甩手:“啊啊啊啊啊啊!!!!”
鸟屎又一坨一坨的落下来,五花抽掉支撑窗户的杆子,合上了窗户。
“啪嗒!啪嗒!”
鸟屎像下雨一样打窗户上,这熟悉的投弹,五花知道是嘿嘿和嘿哈,她最近可没有得罪这俩大爷啊!
五花冥思苦想,终于想明白了,这俩大爷它们只听两个人的话:白莲和蓝瑾。
想都不用再想,肯定是因为白莲,五花你激动地拍大腿:“太好了!终于有点反应了!”
她拎起桌子上的茶壶洗了手,从衣柜里拿了件披风,打开门就往外面冲。
正在高空投弹的两只乌鸦大爷扇动翅膀追杀,五花一边拼了命跑左右闪躲攻击,一边大声喊:“八月!八月!”
“花花,我保护你!”八月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薅了一把树叶一甩,一片片树叶仿佛变成了刀片,破风向那两只乌鸦飞去。
五花急了:“八月,手下留情啊!”
八月飞身一跃,一手一只抓住乌鸦稳稳落在地上,那些树叶经过一个弧线钉在了地上。
八月冲五花要夸奖:“花花,没受伤。”
五花看着八月手里两只焉了的鸟鸦大爷笑:“八月真厉害。”
不远处目睹全程的凤凰儿一脸震惊地跑过来看着八月:“你……怎么可能会摘叶飞花?!”
八月不理她,五花替八月开口:“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玩叶子吗?亏你还是武林盟的大小姐?怎么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凤凰儿睁大了双眼:“玩叶子……你……她……我……”她指着八月惊呼:“你受伤了!你没感觉吗?!”
五花顺着凤凰儿手指的方向去看,这才看看八月的背后插着两片叶子,衣服也被血染红。
五花沉下脸:“八月!快把嘿嘿嘿哈放了,我们去找柳姐姐!”
八月听话放了手里的两只鸟鸦,两只乌鸦飞向天空就没了影。
八月安慰五花:“花花,我不疼,不用担心。”
五花拉着八月往柳游住的院子走,没走几步就被人拦住。
白莲冲凤凰儿开口:“你陪八月去。”
凤凰儿点头,五花也拍了拍八月让她跟凤凰儿走。
五花迅速变脸,笑嘻嘻的问:“莲莲,你肯跟我说话啦?你是不是气消了?”
白莲咬牙切齿:“不生气不生气,我若气死谁如意?”
五花干笑两声转移话题:“宋……丞相他病了,琴暂时还没有消息,他肯定拿得回来的,你要相信我。”
“拿不回来了。”
五花皱眉头:“为什么?你是在说气话?”
“不是。”白莲垂下眼帘:“那把琴本来不属于她,你送进宫没错,物归原主。”
五花有点懵:“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白莲望着五花自嘲地笑:“没什么。”
“你……”五花气结。
白莲将手中的食盒交到五花手中转身离开,五花追上去问:“肯定有事,你告诉我啊!”
白莲不理。
“你是不是想急死我,你说句话呀?!”
“没什么。”
“肯定是有什么才对!”
“没什么。”
“……白莲!你又开始孤儿!你把我当什么?我把你当朋友,你却想当我爹,有什么事儿不能说出来吗!你是爱我在心口难开吗?”
“你去死。”
5
五花曾经对蓝瑾说:白莲很孤儿。
五花从没有见过白莲这样的人,明明爱她的人那么多,她自己却给心上了一把锁,看似与任何人都很好,其实拒所有人与千里之外。
遇到了事情什么也不说,不相信他人,只相信自己,不懂得与她人建立联系,把自己活成了一个孤儿。
对白莲很了解的蓝瑾深表赞同。
五花又说起了一件事,她和八月陪白莲一起下江南送骨灰的某个夜晚,她们没有找到客栈,只能夜宿野外。
白莲在拾柴火时掉入猎户抓野猪的陷阱。
那个陷阱离得很近,只要呼救,她们能救她,但是白莲并没有出声,是她和八月意识到了不对去找,才找陷阱里白莲。
但是,她并没有让八月救白莲上来,而是在陷阱不远处静静的等,等着白莲呼救,等到后半夜下起了大雨。
白莲一直没有呼救,她也一直在等,雨越下越大,她估摸着陷阱可能被淹没,不敢再等下去,让八月从坑里把人救了上来。
在雨中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吵。
“你为什么不喊我们?你是不是打算让自己淹死自己?!”
白莲沉默。
五花咄咄逼人:“你为什么不喊我们?如果我不让八月去救你呢?!”
白莲冷漠地盯着五花:“你一直在看戏,我喊了有什么用?为什么要喊?”
“我……我在等你喊啊!你喊声救命会死吗?!你喊了我就会去救你啊?!白莲,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我们是朋友啊,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就要向我求救让我帮忙!”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哑巴了吗?你说话呀?我是不是不该陪你来,我是不是自作多情了!”
白莲再度开口,差点让五花当场去世:“我从来都没有让你陪我,我也没有承认过朋友这两个字,我不需要任何人来救我。”
“原来你就是这样想的,那我们这一路经历这么多都称不上是朋友?那是什么?!”
白莲再也不开口。
五花气得带八月就走,谁知道白莲在雨中倒了。
五花就心软了,而且她知道白莲不过就是嘴毒了点,口是心非了点,容易把人气死……总而言之是个好姑娘。
五花仗着自己脸皮奇厚,刀枪不入,她立下了一个目标,要让白莲亲口承认她是朋友。
虽然已经很多年了目标还是没有实现,但白莲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三棍子一个屁的白莲,至少忍无可忍时会说话了。
五花很欣慰。
“别看账本了,看我。”
“要么滚,要么死,选一个。”白莲把账册一拍,看着趴在桌子上的五花指着门口。
五花不为所动。
白莲抽下头发上的一根簪子。
五花闪人:“好的,我等你忙完。”
6
五花出门就有姑娘上前:“老板娘,有位公子在小厅等着你。”
“公子?找我的?哪位?”
传话的姑娘摇头:“气质不凡但看着眼生,应该是头一次来。”
“那找我干嘛?老板娘我也不接客呀。”五花带着疑问往小厅去,到门口看到厅里的人,她边往里边撸袖子:“陛下,我最近可是想你想得紧呐!”
宋亦扬刚要开口,他身后的大庆就挡在面前:“你这个女人好不要脸,在陛下面前露胳膊居心何等不良!是想勾引陛下?!”
五花一个白眼差点翻不回来:“呵呵!”
宋亦扬站起身:“大庆退下,不要胡说。”
五花接话:“是呀是呀,胡说个什么呀,我和你家陛下情同姐妹。”
大庆不甘心的退到一旁。
五花放下袖子坐下了,大庆太忠心,当他的面打,她怕人拼命。
她漫不经心:“陛下来我这小店有何贵干?您日理万机,手上过的都是天下百姓的事,这样闲着出来没问题吗?”
宋亦扬有一肚子苦水:“哥……丞相病了好几日了,这几日我都没睡好。”
五花应声:“哦?陛下想表达什么,您与丞相情比金坚,没有他在您孤枕难眠?”
五花的话音一落,宋亦扬就感觉到了一旁的灼灼目光:“不要瞎说,大庆去厅外候着。”
大庆走了,宋亦扬开始畅所欲言:“以前的折子,哥帮忙批我盖个章就行了,他这几天请病假,折子都得我批,批不完不能睡觉啊,每天都有一堆乱七八糟的折子,我不能没有哥!你劝他回来吧!”
五花冷眼看着他:“陛下,你做个人吧他病了,你是想累死他?”
“你明明知道他是装病!”宋亦扬道:“我最近严重睡眠不足,他再装几天就要发国丧了。”
五花一点而也不同情:“他这次为什么装病,你心里没点数吗?琴呢?还我他自然就好了!”
宋亦扬一听琴就焉了,半响才出声试探道:“绿绮不行……那宫里的凤栖梧桐……”
一听凤栖梧桐,五花正襟危坐:“不是,上古名琴凤栖梧桐你都能给我,为什么偏偏要焦尾?”
“我也没想到会是现在这样,焦尾琴我不能拿,也拿不回来。”宋亦扬面露难色。
五花不相信身为九五之尊的皇帝居然拿不回来一把琴,但是宋亦扬不像在说谎:“为什么?琴到底在哪儿?”
宋亦扬不回答,只问:“你要不要凤栖梧桐?”
五花摇摇头:“焦尾是……我娘的琴。”
“这是你娘的琴?!”宋亦扬惊讶的张嘴。
五花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现在回宫。”宋亦扬着急忙慌的走了。
五花看着宋亦扬的背影开始瞎猜,猜测出了一个结果,她跑去找蓝瑾。
蓝瑾正在小楼陪着几个小姐说话,五花叫出她问:“瑾哥,你知道莲莲她爹是谁吗?”
蓝瑾思索片刻:“我爹只说过是朝堂中人。”
五花说出自己的猜测:“有没有可能是皇室的人?”
蓝瑾也不清楚往事,但指了一条明路:“你去问问孟叔,他一直在姑姑身边。”
五花一拍脑袋:“我怎么把他老人家给忘了。”蓝瑾从袖中拿出一页纸:“小花,你知道答案吗?”
五花看了眼内容,打趣道:“瑾哥,哪家小姐给你写的吧。”
蓝瑾无奈:“这些问题看起来简单实则古怪刁钻。”说完回头看了看,五花顺着她的目光去看:“哟,石小姐呀,可真是个妙人。”
“小花答案是什么。”
“心上人,害我这么喜欢你,最后一个死心塌地啊。”
蓝瑾不解。
五花叹口气:“瑾哥啊瑾哥,你真的白瞎你这张脸啊,你多想几遍就明白了,我找孟叔去。”
7
五花泡了壶茶跑去找帐房先生。
帐房先生正在院子里喂他莲花缸里养的几条鲤鱼。
五花热情小跑过去,把托盘举到他面前:“孟叔孟叔,这可是好茶,您闻闻。”
帐房先生打茶壶盖闻了闻:“哟,好东西,春露。”
五花嘿嘿笑:“就知道孟叔识货,我特地送来给您尝尝。”
帐房先生背手向屋里去:“你这小丫头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又让我帮你瞒什么不让菡儿知道?”
五花跟上:“孟叔,没呀,哪能天天来找你有事啊,再说我也再没事要瞒着莲莲呀,我就是来问几个问题。”
帐房先生坐下:“你问。”
五花放下托盘讨好地给帐房先生捶肩:“莲莲她爹是皇室中人吗?”
帐房先生身体一僵:“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焦尾琴被我送进了宫……”五花停下手上动作:“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拿不回来了。”
“不可能是他。”帐房先生自言自语:“他带着芙儿走了。”
五花知道芙儿是谁,白莲娘她干娘芳名就叫蓝芙,至于那个他是谁,五花想应该是白莲他爹。
她果然猜对了。
五花大喊一声:“孟叔。”
帐房先生回神:“琴不是他拿走的。我当年把骨灰交给了他,几个月前他退位带着骨灰云游四海了……”他目光望向门外飘渺起来,又喃喃自语:“芙儿……想跟他去云游四海的。”
这简短的两句话,信息量有点大,五花吓得结结巴巴:“孟叔,你、你、你把骨灰交给了……那我和莲莲当年送去江南的那个……”
“石灰。”
“还有,你刚刚说的退位,我没听错的话,莲莲他爹是……那莲莲其实是……公主?”
“嗯。”帐房先生淡定地给自己倒了怀茶,捧起来喝了一口,继续道:“他不知菡儿存在,几个月前,实情我已告诉了菡儿。”
五花还在坚难消化,她也实在佩服白莲,知道这么大的事居然还能一声不吭。
帐房先生下了逐客令:“小丫头,你走吧,你这么聪明,其他都能想到的,不必再问我了,至于琴应该那位手里,也算是物归原主吧。”
“也算是物归原主?”
帐房先生笑而不语。
8
五花一路往外走,在脑子里捋着乱七八糟的思绪,那位?哪位?能让皇上和丞相都没辙的人,不是老皇帝,那是谁?
五花太出神,脚下一个踉跄,一下子恍然大悟,宫里还有位太后。
老皇帝的发妻,体弱多病没有所出子嗣,帝后一直恩爱非凡,老皇帝甚至为她在继位诏书上写了,不管是他哪一个儿子当皇帝都要好好照顾太后,直到百年之后。
太后拿走那把琴,确实谁也没辙。
五花刚到花园,金朵朵就从另一边风风火火的来了:“板娘娘,宫里来人了,说是找你。”
五花起身用手抚平衣上的褶皱:“找我?人在哪儿?”
“人在正厅招待。”
五花随着金朵朵去正厅,宫里来的两个宫女二话不说把她带到后门,上了马车一左一右坐在五花两侧面无表情。
五花主动找话:“两位姑姑,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两个宫女充耳不闻,五花只好自问自答,缓解尴尬:“嗐,我这问的,肯定是进宫,是谁召见我呢?难道我们丽春苑火进了宫里,果然是我这个老板娘管理有方。”
听到五花这么无耻的话,其中一个翻了个白眼,但还是不说话。
五花也不自讨没趣,乖乖坐好听着马车轮子在石板上前行的声音,晃晃悠悠到宫门口下车,又跟着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到地方。
宫门上的匾额写着:慈宁宫。
果然是太后,五花收回目光随着那俩宫女一路进了大殿内。
两宫女中央向上位磕头行礼:“娘娘,人带来了。”
五花看着水晶帘后的女人抬手:“起来吧。”
两宫女退立一旁。
只剩五花在大殿中央盯着水晶帘发呆。
“你好大胆子,见到太后竟敢不行礼?!”
呵斥声吓得五花一惊,她瞪了一眼站在太后身侧的那个身影就怼:“怎么,太后娘娘都没有说什么,你又在这说个什么?我一介平民,第一次可能也是唯一一次进皇宫多看两眼都不行?”
“噗……”珠帘后传来笑声:“可以。”
太后发话,那年长女官闭上了嘴。
五花得意地跪下行礼:“草民五花见过太后娘娘,希望娘娘能原谅草民没见过什么世面。”
“起来吧。”太后声音温柔似水:“你知不知道哀家今日为什么找你?”
五花猜到了是因为琴,但她装傻:“不知道。”
太后抬手,一旁宫女抱琴出来,正是焦尾。
五花开口:“这是草民的琴。”
太后反驳:“不,这是哀家的琴,多年前你娘代衰家保管。”
五花感觉不对,开口试探:“但我娘说过,这是我爹赠她的定情之物。”
珠帘后沉默片刻:“这焦尾琴从古至今只属正妻,你娘一生并未婚嫁,你……这是哀家的琴。”
“太后娘娘是不是弄错了?我娘只是一介平民,若这把琴是娘娘的,那我爹是……”
五花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刚才的女官打断:“住口!你也不看看娘当年三天两头跟不同男人厮混?哪个知道你爹是谁?”
五花心里有些窝火:“这位姑姑,我娘如何你似乎知道的很清楚,你认识她?”
“谁不认识?谁不知道你娘就是春风得意楼艳名在外的老板娘?一个姑娘家开青楼,你又女承母业,果然娘和女儿一个货色。”
五花反问:“哪又如何,我娘并没有妨碍任何人,开青楼又怎么样,谁规定姑娘家就不能开青楼?还有丽春苑可不是青楼!”
“就算没有明文规定……”
“好了!”太后斥责女官:“再说你就退下,今日本来是来感谢这个姑娘的找到了哀家的琴,你却在这兴师问罪?”
“奴婢知错!”
五花冷笑,这两个人分明是在演戏,一个人唱红脸,一个人唱白脸。
“找到了哀家的琴,你想要什么赏赐?”
五花想起帐房先生的笑而不语,盯着珠帘开口:“娘娘,你明明知道这不是你的琴。”
“这是哀家的琴。”
“如果是娘娘的没必要去证明,可是娘娘似乎每句话都是想让我相信这是娘娘的琴。”
太后站起来,女官拔开珠帘,五花这下见到了太后的真容,是人到中年还顶着一张娃娃脸的美人。
太后盯着五花一字一句:“这就是哀家的琴。”
五花摇头:“不是。”她叹了口气:“娘娘,鱼和熊掌不能得兼,娘娘非要指鹿为马又改变得了什么呢?”
太后眉头紧蹙:“这把琴怎么不属于我,我才是他的妻。”
五花问:“那为什么当初这把琴不在娘娘手上呢?”
太后开始回忆往事:“是啊,为什么当初不在我手里呢?因为他敬我护我怜我,唯独不爱我,在他心里我……”
“咳咳!”几声剧烈的咳嗽打断了太后的思绪。
正听得津津有味的五花狠狠地剜了一眼那年长女官,打断别人吃瓜,犹如杀人全家。
太后招手,那抱着琴的女官就上前去。
太后摸着焦尾琴有些魔怔:“这是我的,就是我的,我是妻,她是妾。”
五花差不多知道了前因后果,她叹了口气:“好,这是娘娘的琴。”
“你怎么……你不是很想要回这把琴吗?皇上也一直在帮你。”太后看着五花。
五花跪下道:“今日娘娘请草民来,其实是想出心中多年恶气,我娘从没有和您争过什么,只有那把琴她舍不得,而您除了那把琴什么都有,草民与娘娘身份悬殊,既然娘娘决定自欺欺人了,草民又能说什么呢?娘娘开心就好。”
被拆穿目的太后退了两步,恼羞成怒:“放肆!”
“娘娘息怒。”殿内伏跪了一地,只有五花直着腰杆。
“都起来吧。”太后整理好情绪走到五花面前:“你跟你娘很像,一样的天不怕地不怕,怪不得她会收你为干女儿。”
“原来娘娘知道。”
“你就不怕哀家处死你?”
五花自信满满:“娘娘您一向有心善贤德之名,再说了你要真想处死我,那我现在早就被拖下去了。”
太后垂眸厉声道:“来人呐,给衰家拖下去!”
被待卫往外拖的五花傻了眼,她是真没想过今天能把命搭这:“不是,娘娘你不按套路出牌呀!”
太后转身由女官搀扶着回到了珠帘后。
眼看着马上被拖出大殿,五花认怂开始嚎:“娘娘我不是还有个赏赐吗?求您赐我免死行不行?您实在气不过打一顿放我也行啊!再不成您给个时间我交代个后事行不行?!”
9
五花心中悔恨万千的被拖出慈宁宫门口,然后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好了,放开她退下吧。”
“是,陛下。”两待卫放开五花走了。
五花见到宋亦扬热泪盈眶:“小羊啊,姐姐以前没白疼你啊。”要不是他身上的龙袍太晃眼,她一定来一个爱的抱抱。
宋亦扬哭笑不得:“太后本来就没想要你的命,吓吓你罢了,真要杀你,不说人往哪拖?”
五花听得一愣一愣的,突然反应过来:“你就一直在外面看戏,你什么时候来的?”
宋亦扬还没开口,旁边插进来一道清朗的声音:“是我把皇上叫过来的。”
五花这才看到旁边站着一个短发美男子面若桃花,眉目如画,身上的袍子,是王爷穿的衣服。
五花立马看向宋亦扬:“不是,陛下你的兄弟姐妹不是该嫁的都嫁了,该去封地的都去封地了,这位是哪来的,跟你一样找回来的沧海遗珠?”
短发美男回答:“我是十二王爷李涵。”
五花惊奇地围着李涵转了一圈:“哇!见到活的了,你不是失踪了吗?”
十二王爷是当年养在太后膝下的皇子,诗画双绝,皇室一枝花,几年前游历民间失踪了,当年老皇帝还浩浩荡荡的下令全国找人,几年来了无音讯。
李涵彬彬有礼:“我去了异邦术学,万里重洋,通讯不便,所以杳无音讯,半个月前学成归来,一直住在皇宫,皇上还没有昭告天下。”
“哦,所以你这头发也是?”五花一脸恍然大悟。
李涵有问必答:“异邦不兴长发,姑娘可是看着不习惯?”
“没有没有。”五花疯狂摇头:“只要长得好,光头都没什么大不了。”
宋亦扬:“……”
李涵闻言笑了起来,五花眼睛都看直了。
宋亦扬背着手冲一边喊:“丞相你怎么来了?”
五花一听心里暗叫不好,脸色刷白,她僵硬的回头一看,哪有什么丞相?
宋亦扬捂着肚子笑:“你这个反应可是出乎意料啊哈哈哈哈……”
五花看了一下四周的守卫和宫人,咬牙切齿:“有本事你一辈子别出宫,出了皇宫你试试?”
宋亦扬忍笑:“你可不能恩将仇报啊。”
五花翻个白眼不理他,李涵上前来:“有一个事我想问姑娘。”
五花瞬间变了一张脸:“王爷大胆问。”
“丽春苑是不是有一位擅长琴棋书画的赵姑娘?”
“是啊,怎么了?”
李涵从衣袖里拿出一根木簪递给五花:“请姑娘此物转交给他。”
五花接过打趣道:“就送这个啊,没什话要我转达的。”
“此物胜一切千言万语,多谢姑娘。”
“哦~”五花心领神会。
宋亦扬开口:“你还是赶快出宫吧,我怕丞相杀进来。”说完,他招来一个小太监:“送这位姑娘出宫。”
五花看了眼重重叠叠的一道道宫门,想着自己来时走的路就怨气大的很:“你不会是想让我走出去吧?皇宫有多大你心里有没有数?”
宋亦扬无奈点点头,李涵出声解释:“自古以来只有皇帝和份位高或怀孕的嫔妃才有资格在皇宫里轿辇。”
“好吧。”五花哀怨地跟着小太监走了。
10
五花走到脚都麻木的时候,终于到了宫门,远远的就看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走近看清了五花激动得热泪盈眶。
张开双手就冲了过去:“莲莲呀。”
白莲面无表情伸手就是一巴掌,反手又是一巴掌,打得五花眼冒星星,晕头转向地撞进了一个人怀里,那人身上有淡淡的松墨香。
五花抬头一看,宋亦淮阴沉着一张脸。
待她缓过来了,他放开她站在一旁。
白莲上前,五花下意识往宋亦淮身边靠,宋亦淮往旁边推了一步,躲开了她。
五花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她双手护着脸嘤嘤嘤:“莲莲啊……我刚刚差点就被太后处死了……虽然琴没有拿回来,但好歹捡回来一条命啊,好不容易大难不死……你打我干嘛啊?再说了,打人不打脸,虽然我不靠脸吃饭,但是我靠脸见人啊……”
白莲冷冰冰地,一开口冻死个人:“谁让你自作聪明了?琴是物归原主!”
五花反驳:“不是!”
“不是又怎么样?”白莲反问:“你拿得回来吗?去找死有意义吗?”最后一句差不多是吼了出来。
白莲转身就走,五花跑上前拉住了她:“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你就不能直说?”
白莲背对着五花一言不发。
五花到白莲面前,看到了她眼中的泪光,白莲别过头,五花正经道:“那把琴意义非凡,不管怎么样我都想试一试能不能拿回来,太后娘娘一向贤德,还有陛下会救我,再说了我也聪明,拿这样一手好牌怎么可能死。”
“聪明?你就是个傻子。”
五花勾起嘴角:“那也比你担心我担心的要哭聪明一点点吧。”
白莲丢来一记冷眼:“我怎么会认识你这样的傻子朋友?”
“朋友……”五花一个熊抱:“你嘴硬了这么多年,终于肯承认了啊,这算不算是铁树开花,我要不要弄个舞龙舞狮烟花爆竹大摆宴席庆祝一下?”
白莲冷了下来推开五花:“你好像把重点放错了,我强调的是傻子。”
五花撇撇嘴:“得得得又开始了,你不嘴硬会死吗?”
白莲冷笑:“我不知道我嘴硬会不会死,但是你马上可能会死?要不是今天碰到丞相一番攀谈,我还不知道你那前夫活着呢。”
话音刚落,五花就感觉旁边有一道能把人烧死的目光,她吞了吞口水,缩紧了脖子,用余光去看她那传说中死了的宋.前夫.亦淮黑着脸。
五花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解释道:“就我一个妙龄女子在江湖上行走,虽然我长得不是貌若天仙吧,但是也有几分姿色,为了安全起见寡妇的身份多省事啊……”
宋亦淮一身紫色的官服,面无表情,不威自怒,他挑眉:“哦?”
五花吓得腿软,伸手抓白莲。
白莲抓住她的手一推:“只要不打死,随丞相处置。”
五花目瞪口呆地看着白莲坐上马车走了,抬头看着扶住自己的宋亦淮,两行清泪流下:“我相信你能理解我吧?”
11
“你猜?”宋亦淮抓住五花的手腕。
五花心如死灰,垂头丧气,这时传来了一个女声:“五花姑娘,留步。”
五花寻声去看,一位宫女抱着琴上前冲宋亦淮行礼:“见过丞相。”
宋亦淮松开五花的手。
五花看着琴很激动:“这是?”
“娘娘说你娘骄傲了一辈子,她也有她的骄傲,这把琴,到如今也没意义了。”
五花接过琴,宫女便离开了。
“这不是拿回来了吗!哎呀,可惜莲莲不在……不是……你拿我琴干嘛?”
五花没来得及高兴,宋亦淮就抱过琴交给了小厮,拖着她上了马车。
宋亦淮坐在马车里盯着五花:“高兴吧?我不高兴,这琴别想要了。”
“你要怎么才能高兴啊?”五花苦着一张脸。
宋亦淮垂下眼帘,遮住眼中万千情绪,想起接到她被太后召见的消息时,他连病都不装了,穿了官服就要入宫来。
纵然知道以太后的性子还有皇上在不会伤及性命,但他还是仿佛回到她失踪那两年,又痛苦又煎熬,可是他怎么舍得怪她呢?
宋亦淮叹了一口气:“你除了让我生气,你还会什么?”
“我还会扮鬼脸。”五花推着自己的鼻子,模仿着猪的声音:“哼哼……”
宋亦淮皱眉,五花又扯着自己的脸,她忘了自己的脸被打肿了。
下一刻,五花嚎出了声:“嗷!疼!”
宋亦淮气笑了,五花见他笑了,高兴的连疼都忘了:“你高兴了吧,可以把琴给我了。”
宋亦淮不理她,对外吩咐道:“经过市集买几个白水蛋。”
“是。”
他又看着五花,张开双手:“给我抱抱,琴就还你。”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五花扑了上来,马车猛地一晃。
宋亦淮紧紧地抱住了他的姑娘,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五花也感觉到了宋亦淮的情绪:“谢谢你……我知道你也是担心我,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嗯。”宋亦淮应了一声。
“那现在你能不能放手,我怀疑你要勒死我,不要这么记仇,我说你死了你也不可能真死了呀。”
“……”突然不想还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