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木没想到，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是被他亲手抓进了警察局。
“姓名。”
“姜木。”姜木坐在审问室里，对着面前这个年轻且英俊的正在审问她的警察小哥哥说道。
“年龄。”
“警察叔叔，不，警察哥哥。”姜木对着他，露出一丝花痴的笑容：“你猜我多大。”
“这是公安局。”临舟抬起头，用凌厉的眼神，盯了一眼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保持严肃。”
“哦…”姜木摸摸鼻子，顿时失了兴趣。
面前这个女孩，身高也就160上下，四肢纤细得像营养不良，虽然画着乱七八糟的非主流浓妆，但依稀可以看出她是一张嘟嘟的娃娃脸，脸上还有着稚气未脱的婴儿肥，看起来才16.7岁。
临舟不由得叹了口气，现在的小朋友，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小小年纪就不学好。
“成年了吗？”他问道。
“当然了，我都19了！”姜木跟他争论道，自己就这么显小吗，怎么谁都问自己成年了吗？
“19？”临舟抬眼看了看她，怎么看也不像有19的样子：“身份证给我看看。”
“我没带。”姜木面不改色地撒着谎，这可是警局，交出身份证的话，万一有什么事岂不是一辈子的污点。
“你确定你要对警察说谎吗？”临舟严厉地对她说道：“我有权搜你的身。”
“给你看就给你看呗…”临舟严肃的神情让姜木有些害怕，一下子就怂了，连忙把身份证摆了出来。
临舟拿过身份证仔细看了看，竟然真的有19岁，她这营养不良的样子，说16岁都有人信。
“你看我没骗你吧？”姜木说。
临舟把身份证还给她，坐直了身体，开始盘问：“什么时候开始干这行的？”
“哪行啊？”姜木装傻。
“你说呢？”临舟的样子，不怒自威。
“警察叔叔，真的冤枉啊，我真的不是小姐。”姜木哭丧着脸，对临舟说道：“我就是个普通的服务员，您今天看到的都是误会。”
“误会？我进来的时候你正接过人家给你的钱，你跟我说是误会？”临舟没好气地问道。
“这又由不得我……”姜木嘟囔着嘴，喃喃自语道。
其实姜木挺庆幸自己今天被抓进来的，如果警察没有及时到，可能她这一辈子就毁了，里边那些人根本不讲道理，如果真想对她做点什么，她根本反抗不了，如果这次完蛋了，可能以后她就真的会变得跟那个人一样了。
“你说什么？”姜木的声音太小，临舟没有听清楚。
“没什么。”姜木说道。
“我再提醒你一遍，这是公安局。”临舟第一次见这么小的女孩不怕警察的，以往她这般大的人进来后都吓得全都招了，但她却还是吞吞吐吐的什么也不愿意说。
“我不能说，您别为难我了。”姜木面露难色。
“我是警察，你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临舟劝导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姜木觉得，面前这个警察给她一种莫名可以相信的感觉，或许，可以告诉他？不是说警察是人民的公仆吗，他应该会帮自己吧。
“我…我欠了花妈妈很多钱，她说只要我陪客人喝两杯酒，哄他开心了，就可以抵债了。”姜木支支吾吾地说道。花妈妈是本涩夜总会的老鸨，临舟是知道的，这次扫黄抓了很多人，也包括这个花妈妈，这些女孩大多都是这个花妈妈手下的，但她手下的全都是出台的小姐，这姜木说她欠了钱，或许真的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你欠她多少钱？”临舟问。
“20万。”姜木幽幽开口。
“20万？你怎么会欠她这么多钱？”
原来，姜木本来只是本涩夜总会的一个普通的服务员，在包厢里给客人推销一下酒水，帮他们倒倒酒，点点歌，虽然免不了被一些人骚扰，但只要她们拒绝，客人一般也不会太过分，毕竟行业有行业的规矩，不卖的就是不卖，客人也没权动手动脚。
可是上周，就有一个不识好歹的客人非要拉着姜木跟她陪酒，对她很不客气，姜木不愿意，一直推他，结果不小心把那个人的玉扳指给碰了下来，摔到地上碎了。
客人非常生气，声称自己的玉扳指价值20万，要姜木赔，姜木哪赔的起，最后还是花妈妈出面解决了，帮姜木赔了20万。
姜木自然没有钱能还给花妈妈，花妈妈就告诉她，这些有钱人都爱面子，只要把他哄好了，陪他喝两杯酒，哄开心了，不仅钱不用赔，说不定还有多的可以拿。
姜木不愿意，这说是陪酒，万一人家想做点什么，自己一个女孩根本反抗不了。花妈妈见她拒绝，就威胁说要告她，要到她家里去让她家里人给她还这笔钱，姜木怕了，心一横，就答应了她，心里暗暗安慰着自己，说不定自己聪明点，还能够全身而退。
今天就是她去陪那个客人喝酒的日子，姜木故意画了个吓人的非主流妆，希望能让人家对她丧失兴趣，没想到人家口味独特，就喜欢这一款，一直色眯眯地看着她，给她灌酒，还要塞钱给她，姜木当时就反悔了，可是一想到自己欠了20万，就心一横，把酒全给喝了，本来不想要他额外给的钱的，可是又怕他不开心，这才把钱接了过来。
好在这个时候，临舟及时地出现了，推开了房门，把姜木和客人都抓了起来，否则姜木根本不敢想象后面还会发生点什么。
“就是这样。”姜木说完后，靠在椅背上：“所以我还得谢谢你呢，警察叔叔，要不是你来了我就完了。”
“你还知道你完了。”临舟没好气地对她说道：“你之前怎么没想到你要完了呢？”
姜木没理会他的话，只是叹了口气：“这下才是真完了，刚刚我们被押进来的时候，花妈妈跟我说只要我不出卖她，她就把账给我减一半，这下好了，我都给你和盘托出了。”
“唉，算了，反正10万我也一样还不起。”姜木一副自暴自弃的样子。
临舟皱着眉头：“价值20万的玉扳指，说碎就碎了？”
“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我只是碰了一下，就掉在地上砸了个粉碎。”姜木苦恼地说着。
“你在这里好好坐着，我一会就回来。”临舟站起身来，对她说道。
“您去干嘛啊？”姜木见他一副要走的样子。
“这不是你该问的，自己好好待着！”临舟往门口走去，临了又转过头提醒她：“别耍花招，到处都是警察和监控。”临舟一走，姜木在这狭小的审问室里就百无聊赖起来，她的手机一进来就被没收了，她现在除了发呆，什么也干不了，于是盯着墙上挂着的时钟，盯着秒针一步一步地转动。
秒针走了34圈半的时候，临舟回来了。
“警察叔叔，你终于回来了。”姜木看着临舟，语气有些高兴。
“钱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你不欠人钱了，以后别在夜总会上班了。”临舟进来，坐在姜木对面的椅子上，对她说道。
“您帮我还钱啦？！”姜木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否则也不能因为他是警察就连别人欠的债也能解决啊。
“……”临舟有些无语，他看起来很善良很老实很像冤大头吗，他凭什么要帮她还钱：“这就是他们设的局，那个玉扳指是假货，就等着你上钩，拖你下海呢。”
“我靠！”姜木惊呼出声：“他们这么卑鄙啊！”
“我看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儿，公安局是你可以口出狂言的地方吗？”临舟皱眉：“况且你还是个女孩子。”
“哈……”姜木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我知道了警察叔叔，谢谢你啊，要是没有你，我肯定还为这20万发愁呢。”
“没事，这是警察应该做的。”临舟淡淡地回答道：“钱的事情解决了，你以后就别在那儿工作了，知道吗？”
“那不行…我找不到比在那儿工资更高的工作了。”姜木拒绝道。
“你自己都意识到了危险，还要继续在那里工作？”临舟质问道。
“缺钱啊。”姜木无奈地说道。
“你这个年纪，能用什么钱，19岁，应该在读书吧，上大一？”临舟问。
“没…我读得晚，如果我没退学的话，我现在应该是高三。”姜木回答道。
现在正是5月初，高三的孩子们都忙着准备高考，可她却在做些七七八八的工作，她到底为什么这么缺钱。
“为什么不读书了？”临舟问。
“……”姜木沉默：“这应该不是我必须交代的内容了吧，警察叔叔。”
“……”算了，她不想说就不问了，临舟也不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
“行了，念在你年纪小又是被胁迫的，误会一场，就不拘留你了，一会接受了警察的批评教导之后，就让你家长把你领回去吧。”临舟对她说着她的审判结果。
“真的？！谢谢警察叔叔！”听到自己没什么事过后，姜木欢呼雀跃地跳了起来，可是又想到“家长”，他一下子又愣住了：“让家长领回去？”
“对。”临舟的话不容否认。
“我又不是小孩了，干嘛请家长啊……”姜木不满地嘀咕着。
“像你这样不懂事的孩子，就应该让家长把你领回去好好教育！”临舟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
“我没有家长！”姜木干脆耍赖。
临舟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把戏：“这是公安局，我们不介意免费帮你找到你的家长。”
“你！”姜木正想要反驳他，可是看到他威严的神情，又弱了下来：“不就是找家长吗…找就找呗…”经过了两个小时的批评教导，临舟带着姜木来到公安局门口，等着她的家长来接她。
门口进来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女人，看见了姜木，上来就给了她一耳光，声音响亮得周围人的目光都往这边投了过来。
“姜木啊姜木！你说你害不害臊！你还有脸给老娘弄到局子里来！你看我不打死你！”那女人打了一耳光还不够，还要继续把巴掌落到姜木的身上。
姜木吃痛地捂着脸，一脸厌恶地看着那女人，躲过了她的攻击，大声叫喊道：“姜芸珍！你有什么资格打我啊！”
姜芸珍被她的顶撞给气到了，又上前两步想要继续打她。
姜芸珍，姜木，看来应该是她的妈妈吧。
临舟见姜芸珍还要继续打她，立马上前挡在姜木前面，想要阻止姜芸珍，没想到他一个不注意，就被姜芸珍的拳头给袭击了肚子，临舟感受到了痛意，不由得闷哼了一声。
这妈可真能下手，力度这么大…临舟想着。
姜木紧紧地抓住临舟的衣角，躲在他的身后，阻挡着姜芸珍的拳头。
姜芸珍打不到人，冲着临舟横了一眼：“你给我让开，警察管不着我的家事！”
临舟拦住姜芸珍的手，劝阻道：“阿姨…”
“你叫谁阿姨呢？”姜芸珍冲着临舟吼道。
“……”临舟顿了顿：“大姐，这是公安局，您不能动手的。”
姜芸珍用手拨开眼前的头发，冲着临舟唾沫横飞地数落着：“亲妈打女儿！天经地义！你给我让开，别管我们的家务事！”
“这位女士！”见姜芸珍愣是不讲道理，临舟只好对着她严厉地喝止道：“请你有话好好说！家暴也是违法的！”
姜芸珍被临舟的声音给唬住了，愣了一愣，临舟拉着她，往旁边的询问室走去：“有什么话，进来好好说！”
然后转过身，看着躲到一旁的姜木，对她说道：“你也进来！”
看着临舟把姜芸珍给制服住，姜木这才跟着临舟进了询问室。
三人来到询问室，临舟反手把门关上，姜芸珍这才反应过来，又要过来打姜木。
“警察叔叔！她又打我！”姜木大声叫道，冲着临舟吼着。
临舟只觉得心累，以为姜木已经是个很不听话的孩子了，没想到她妈竟然更难搞。
临舟把姜芸珍拉开，把她按到椅子上坐好，然后用眼神示意姜木在旁边也坐了下来。
“你们俩好好说，不要动手！”临舟厉声说道。
姜芸珍渐渐冷静了一些，她用着极厌恶的眼神盯着姜木：“你知不知道我接到公安局的电话，人家说什么！说我女儿！姜木！被扫黄扫到了，让我去领人？你还要不要脸？做什么不好，跑去做鸡？”
“你才做鸡呢！你有什么脸说我啊？”姜木也气得脸涨红，不甘示弱地冲着她吼道。
“注意言辞！姜木你怎么跟长辈说话呢？”临舟横了一眼姜木，然后对姜芸珍说道：“大姐，姜木她没有那个，她要是真做了，能这么快把她放出来吗？你在孩子面前说话也注意些！”
“你今天敢做鸡，你明天就敢杀人放火！姜木，你就是这么做人的？你到底有没有羞耻心啊？”姜芸珍根本不听临舟说的话，一意孤行地谩骂道。
姜木觉得自己根本就没什么话好跟她说的，只是坐着，连还嘴都懒得。
“你没脸说话了吧？你好的不学，净给我学些不三不四的，你把我的脸都丢尽了！”姜芸珍还在气头上。
“你哪儿来的脸啊？不要脸的是你吧！”姜木还是选择还击。
“好了！够了！”临舟阻止了这场闹剧：“你们俩都消停点！这不是你们吵架的地方！姜木妈妈！”
“她不是我妈！”姜木顶嘴道。
“你闭嘴。”临舟喝止住姜木，又继续对姜芸珍说道：“我们叫你来，是让你好好教育姜木，不是让你羞辱她，姜木她还没有做那些出格的事，你作为家长应该好好开导她，指引她走正道，如果你是这种教育孩子的方式的话，姜木就只能留在公安局，让警察帮你管教了。”
“在这儿也比被她带走强。”姜木嘟囔着。
“那不行！她不能一直待在公安局！”姜芸珍说道：“我会好好管教她的。”
“希望你可以说到做到。”临舟对姜芸珍说道：“我们会定期回访的。”
“我不要跟她回家！”姜木求救式地看着临舟。
“你不回家你去哪儿啊。”临舟看着姜木：“有什么事就找警察。”
姜芸珍看着姜木，突然想到：“你不是住校吗？学校怎么会准你晚上出来坐这种勾当！我要去找你们老师！问问他们怎么管教学生的！”
“我早退学了。”姜木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
“你退学了？！你个死败家的！老娘给你交学费的钱就是让你去退学干这些勾当的？”姜芸珍明显被姜木气得不轻。
“姜木，你怎么退学这种事都没让妈妈知道呢？”临舟皱着眉头，看着她。
“我告诉她干嘛，她关心吗？我这不都退了一个多学期了，她不是也没发现吗？”姜木说道。
“那老娘给你的学费钱呢？你不上学把钱都花去哪儿了？”姜芸珍怒视着她。
“花完了。”姜木无所谓的样子。
“我打死你我！”姜芸珍又要站起来，去打她，临舟及时制止了她。
这教育大人跟教育孩子一样令人费心，临舟生生又说了两个钟头，才让这母女俩稍微平静了一些，拥有了片刻的和平。
从晚上把姜木带进公安局到现在，都过了一个通宵了，天开始亮了起来，临舟打开审问室的门：“走吧，我送你们回去。”
姜木和姜芸珍一前一后地上了临舟的车，又给临舟指了路，临舟这才把两人送到了家。
这是一个很老旧的胡同，她们住的楼也很破旧了，想来她们的家庭条件也很差，妈妈又对她缺乏关心，还爱打她，临舟看着姜木，稍稍有些心疼。
“警…临舟哥哥，你要上去喝口茶再走吗？”到了家楼下，姜木看着临舟，小心地问道。
自己没跟她说过名字啊，临舟想着。
“我看了之前警局墙上的照片，一眼就认出你的照片了，你叫临舟。”姜木像是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向他解释着。原来如此。
看着姜木期待的眼神，临舟便答应了：“走吧，上去。”
姜芸珍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在前边带着路，姜木跟着她们上了楼。
她家果然如自己所想，家徒四壁，连两样贵点的家电都找不出来。
客厅里放着一张床，临舟一眼便看见了床上有一个款式老气的…胸罩。
母女两看着临舟尴尬地移开目光，姜芸珍赶紧大步上前，把东西塞进被窝里。
“姜芸珍！你能不能注意点啊。”姜木不满地冲姜芸珍吼道。
是自己理亏，姜芸珍没有辩驳什么。
“临舟哥哥，你坐，我给你倒茶！”姜木把凌乱的茶几，迅速收拾了一下，招呼着临舟坐下，便自己去厨房忙活了。
但临舟却被墙上那一墙的奖状给吸引了，他走过去，仔细地观察起来。
如果她正常上学，应该也是个成绩优异的学生吧，临舟想着，墙上都是她以前得的一些奖项，什么三好学生，优秀班干部，唉，本来应该有更好的未来的，不知道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临舟又看了看，这一面墙大半面是姜木的奖状，另外一小半，则是另一个人的，叫姜盼。
姜木端着茶杯，看着临舟在看奖状，便走了过去，见他盯着姜盼的奖状，便给他解释道：“这是我弟弟的奖状。”
“你还有弟弟啊？”临舟随口问道。
“对啊。”姜木默默回答着。
“临舟哥哥，你喝茶。”姜木把茶杯递给他。
“谢谢。”临舟对她笑笑，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是很劣质的茶叶，不过临舟也喝得挺好。
这是姜木第一次见临舟笑，她觉得临舟是她这辈子见过笑起来最好看的人，一时不由得失了神。
“姜木，去做早饭，让临警官吃个饭。”姜芸珍在一旁插嘴道。
“噢，对！临舟哥哥，你再坐会儿吧，我去煮面条。”姜木也附和着。
“不用了，我还要回去上班呢，就不麻烦你们了。”临舟婉拒道，他确实还要赶回去，昨晚扫黄还有很多人没审呢。
“好吧，那临舟哥哥你慢走。”姜木不舍地跟他告别。
临舟放下茶杯，看着姜木：“你成绩这么好，应该继续上学。”
“可是我不想上学了…”姜木眼神暗淡了下来。
“你怎么能不上学呢？现在是5月份，你回学校也跟不上了，你这几个月好好调整一下，9月份去学校报道，行吗？”临舟劝导着她：“听话。”
不知道为什么，临舟的“听话”好像有魔力一般，姜木竟然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好。”
“还是临警官你厉害，跟她说一句就说通了。”姜芸珍都不由得赞叹道。
“好，那你答应我了就要做到，我9月会检查的。”临舟对姜木说道。
“嗯…”姜木点点头：“临舟哥哥，如果我有事，可以再找你吗？”
“当然了，有事就去警局找我吧，如果我不在，找其他警察叔叔也是可以的。”临舟对她说道。
“噢…”姜木应道，她只想找他一个人，不过，他好像根本没想这么多。
临舟走了，姜木一个人默默地回到了房间，折腾了一个通宵，她也没有力气再跟姜芸珍去吵架了，自己在床上躺下，补了个眠。
临舟回到警局后也没有闲着，还有好多人没有审完，又忙活了四五个小时，才算是得到了休息的时间，他已经连续工作了20几个小时，现在应该回家休息的，可是他却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去做。
傍晚的时候，姜木醒了过来，她稍微收拾了一下，便带上包准备出门，姜芸珍正在客厅躺着边抽烟边看电视，看着姜木要出去的样子，姜芸珍没好气地问道：“天都要黑了，你还想去哪儿鬼混？”
姜木不想跟她扯，平静地回了句：“去看姜盼。”
“……”姜芸珍沉默片刻，狠狠吸了一口烟，然后把烟头给熄灭，站了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你去干什么？”姜木用厌恶的眼神盯着她：“你哪有脸去看他？你自己在家好好享受你的罪恶感吧。”
“姜木！”姜芸珍愤恨地吼了她。
“啪！”姜木没再跟她说什么，径直出了门，把门狠狠地关上，发出一声巨响。
姜芸珍跌坐在沙发上，又点燃一支烟，任凭眼泪肆意地流下。
……
“盼盼，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姜木坐在病床旁，看着面前这个紧闭双眼，浑身插满管子的12岁上下的小男孩。
她伸出手轻轻地帮姜盼理了理头发，微笑着端详着男孩的脸：“你都睡了两年了，该醒过来了，等你醒过来，姐姐就带你走好不好，我们离开这里，离开姜芸珍，姐姐已经存了好多钱啦，我可以把我们家盼盼照顾得很好的，你要相信姐姐呀。”
男孩的睡颜非常平静，连眼睫毛都没有动一下，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姜木现在已经不会哭了，以前，每次来看姜盼她都会哭成泪人，可是两年了，她早就麻木了，她也不知道姜盼到底还能不能醒过来，只是天天抱着这个期待，把弟弟当成她的希望，想着他，姜木才能勉强把生活过下去。
和往常一样，姜木在病床边和他说了好一阵子的话，也和往常一样，姜盼不会给她任何回应。
天色渐晚，姜木该离开了，可是以往这个时候，是她该去本涩上班的时间，但昨天本涩被查处停业整改了，这下，她也不知道还去哪儿了。
回家吗？不可能……
姜木慢悠悠地在医院里走着，思考着自己的去处，路过一间病房的时候，听到里边的医生说：“你怎么没好好养伤？”
姜木摇摇头，看来又是一个不听医嘱不爱护自己身体的人。
“临舟！我说过多少遍了，你不能剧烈运动，伤口会裂开，你怎么就是不听劝？”那位医生继续数落着。
“临舟？！”姜木停下脚步，是自己听错了，还是同名同姓呢，她倒回去，从病房的玻璃上看了进去，一个侧颜非常优越的男人，正裸着上身坐在医生面前，让医生帮他处理着肚子上的伤口。
编者注：点击关注作者，及时收看后续更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