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凄美爱情故事

2022-07-26 18:01:48 作者:若非离安

在北京这座繁华的城市有一座桥名曰“安和”,前些年因为一个人的一首歌火了。在这里有一个故事,没有宋冬野歌中的轰轰烈烈、肆意洒脱,只有数不尽的无奈。

有人一遍遍地走过安和桥,在这个快节奏的城市,只有她会停下来,一遍遍地在心里呼唤一个人的名字。

“安和,这是我第五百二十次来到这里。五年前你我在这里相遇,三年前你我也是在这里分离。那个时候我很诀别,我说此生再不过安和桥,也许这便注定了离场之后唯有我恋恋不忘……”

李清木就像这座桥上的租客,一遍遍路过,一遍遍错过。每当夜幕降临,她总是看着城市的灯火阑珊,嘴角微动,似是在说着什么。行人匆匆,没有人会停下来聆听。

李清木爱上的少年名叫宋安和,是那座桥的名字。李清木与少年第一次相遇,李清木在桥上大喊着“安和!”少年走到李清木的身边问:“请问叫我是有什么事吗?”李清木明显有点惊讶,她怎么知道一个人的名字会叫安和。少年一看李清木的反应便知道是自己误会了,有点囧。李清木连忙道歉说自己只是想抒发一下心情喊一喊而已。少年从包里抽出一张明信片给李清木,“希望你能天天开心。”说完少年便走进了人海。李清木拿着明信片觉得有一丝可笑,心里想着那个人是不是同情心泛滥,这个世上谁还没有个不顺心的时候,他安慰得过来吗。

但是李清木一直保留着那张明信片,李清木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大概可能是极少有人会安慰她吧。也不是,应该是主要他是唯一一个送她文字的人吧。

李清木不是个好女孩,她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她没有出生在一个好家庭。她的母亲是酒吧的服务员。这个职业的服务范围停广的,所以李清木的爸爸一直都讨厌妈妈去酒吧上班。但是靠着他在中学的那点工资根本不可能供不起这个家。所以爸爸总是一边通过酒精拳头发泄着自己的不满,一边理所应当地拿着妈妈从酒吧挣的钱去赌。李清木一直是邻居教育孩子的反面教材,谁家孩子不听话了,就会拿李清木举例子。

“你不好好学习就跟那家孩子一样连学都上不了。”“你不好好吃饭就会跟那家孩子一样抢饭吃。”

“你不好好坐,就跟那孩子一样大晚上到外面去站着。”

……

诸如此类有很多,李清木不是很在乎,毕竟她已经没有在乎的资格了。

李清木一家一直是巷子里被八卦的常客,谁家坐下来都要唠唠李清木家的事。李清木要不想办法回避,要么装听不懂。至于为什么这么憋屈,大概是李清木没有女主光环吧,也是因为小时候她得厚着脸皮到邻居家里蹭口吃的。小巷子里虽说爱八卦的人不少,但实际上看到李清木在家里没吃,到巷子里瞎转悠都会给口吃的。

李清木上学晚,足足晚了两年,原因是李清木的爸觉得脸上无光。李清木的爸爸把面子看得老重了,生怕别人知道他和一个酒吧女结婚了。要不是这个巷子附近的小学来巷子做家访,看到这么大个孩子不上学难免要问问,李清木觉得她爸可以一辈子让她上学。

李清木的爸爸在外面西装革履,人模人样,和在家里简直两个样。李清木六岁就发现了,是因为有一次只有她一个人在家,没有管她,巷子里的孩子又很怕她,压根不和她玩。倒是有个大姐姐画了张地图叫李清木去找她爸,没想到真被李清木找到了。李清木站在一个中学大门前,里面父亲穿着黑色西装,在家里永远乱糟糟的头发根根分明、乌黑锃亮,油光发亮的大皮鞋翘着正在和女同事逗趣,完全没有看到李清木。女同事抱着文件笑得很娇羞也很好看,李清木的爸爸也很高兴,用春风得意形容都不为过。反正李清木觉得那些个女同事比自己妈妈好看。

李清木的妈妈白天在家里呼呼大睡,晚上就去上班。化很浓的妆,喷很重的香水,每次回来都是抱着痰盂吐个没完,李清木见怪不怪了。李清木的妈妈对待李清木没有多好,她不会在李清木害怕打雷时把李清木抱在怀里安慰,也不会给李清木做饭。但是也没有多坏,会给李清木塞很多钱,会在发现李清木生病时送她去医院。

李清木中学是在县里一所普通高中,原本她考上了重点高中,但是父亲不准她去,因为父亲在重点高中教书。李清木在高中不学无术,天天跟老师顶撞,跟着混混打架斗殴。李清木还迷上了言情小说。因为她发现父母的故事前半段像极了小说里的男女主。李清木觉得或许没有她,父亲母亲就是一个幸福的故事了。

父亲母亲是奉子成婚,父亲是县里极少数的大学生,母亲是辍学被迫在酒吧工作的服务生。他们第一次相遇是小说里有的英雄救美桥段。母亲被人调戏,父亲出手救下了她。在那之后父亲频频路过母亲工作的酒吧,一来二去两人互生情愫。在那个年代父亲牵着母亲的手,告诉她艾菲尔铁塔、纽约大街、东方明珠……父亲说要冲破世俗,要把母亲带到正道。父亲带母亲走进一个母亲从未了解过的世界。他们四处旅行、玩乐,靠着彼此的爱意活得很肆意,在他们的世界故事很完美。

直到李清木的到来彻底打碎了他们的幸福。李清木的父亲原本留学的计划搁置,李清木的母亲决心不在酒吧工作。他们匆匆完婚,李清木的母亲没有得到李清木父亲的家人的认可。李清木的父亲结婚后在中学做了个中学老师。因为李清木的出生他们的矛盾开始出现。

李清木初三那年李清木的父亲母亲拿着两个红本本到李清木面前。别人家的父母为了不让孩子担心专门跳过孩子中考离婚。李清木的父母在孩子刚上初三就拿出红本本了。

李清木选择了父亲,虽然她知道父亲挺不是东西的,但是母亲更不容易,她早就没有酒吧的工作了,养自己都难更何况是养李清木。父亲不到一个月就又结婚了,这速度堪比火箭。父亲娶的是小自己十二岁的小姑娘。李清木见了都喊不出后妈。因为那是邻居大姐姐,给她地图,让她找爸爸的大姐姐。李清木觉得自己的人生这么复杂,可惜自己的脑子太简单了。怪不得谁都留不住。

高三下半年李清木受不了天天回去看着老夫少妻那恶心的嘴脸,办理了住校。李清木的父亲自然巴不得。李清木闭关半年,不和混混厮混,不胡思乱想,终于还是考到了个一本,巷子里的邻居都很震惊。李清木的父亲终于正眼看了李清木几眼,跟人吹牛捎带了李清木。李清木不觉得高兴,反而觉得从未如此难过。因为她原本计划着考个好成绩,让他们刮目相看,高兴些,这样他们的婚姻或许能走长久点。但是这计划从一开始就夭折了。

李清木的大学四年几乎不回家,暑假打暑假工,寒假打寒假工。李清木把自己的时间排得满满当当的,生怕自己会空闲下来。

李清木第一次路过安和桥时接到母亲去世的消息,她差点绷不住,嘴里苦涩,想喊什么但是什么也喊不出。李清木撑着自己走到安和桥尽头。如果这下面不是一条河流,如果行人不是那么多,李清木相信自己会一猛子跳进去,毕竟水流虽然冰冷,但是比起李清木的通脚冰冷要温暖太多。李清木靠着安和桥上的护栏,张着嘴喊“安和”是因为她不知道该喊什么,刚好看到立着一个写着安和的牌子。从来没有人告诉李清木原来人在那么悲伤的时候还有闲心看周围,可是李清木知道自己需要一个宣泄,要不然她会疯掉。

宋安和的出现是一场意外,再相见是在李清木工作的公司。宋安和一开场就对李清木说了一见钟情。他就像是李清木受了那么多苦后,上帝终于瞧见她的苦难了,给她的一个礼物。面对宋安和的强势追求,李清木没有过多挣扎就同意,她太需要一个人的陪伴了。宋安和是阳光少年,很美好,很美好,美好到有时候李清木想逃离。李清木骨子里就抗拒美好,她的心里从来也没有装下过美好。

宋安和很体贴、很浪漫、很阳光,简直不像个人,符和完美男友的所有标准。但是宋安和越是这样完美,李清木越害怕。李清木的同事们很羡慕李清木,宋安和长得帅气洒脱,又是公司的少东家,本来就是不少少女的理想对象,对李清木更是一心一意。李清木却只是贪恋宋安和温暖的怀抱。她知道她与他只是萍水相逢,走不到一起的。

李清木和宋安和在一起的生活平平淡淡、快快乐乐,他会在下班后带她看电影,寻觅好吃的烧烤摊,周末带着李清木去什么游乐园、鬼屋、剧本杀,节假日会细心准备礼物,带着李清木到处旅行。所以那段时间是李清木不可多得的快乐时光。

有人说:“男人喜欢拉正经女人下海,劝风尘女子从良。”这句话对李清木的父亲概括最合适不过,年轻时劝李清木的母亲走正道,年老了逼着自己年轻的老婆去酒吧当陪酒女。

李清木接到电话听到电话里女人的哭声,不断传来摔东西、打斗的声音,李清木请了假回去,到家没看到大姐姐,只看到父亲翘着个二郎腿在院里跟人赌。李清木找不到人,掀了他们的牌桌。李清木的父亲跳起来就要打人,终究没下去手,不是因为他心软了,而是他得维持形象,毕竟他在外人面前可是温文尔雅、谦逊有礼,怎么会动手打人呢,要不然李清木的母亲和那个大姐姐怎么会跟瞎了一样看上他。

李清木在巷子里打听,大姐姐的家人早就在大姐姐和父亲结婚那天被气跑了。巷子里的人对于李清木的父亲也多是嘲笑。幸好没有什么事在人多的地方隐藏得了,李清木总算打听到酒吧名字,李清木没有去找她,李清木没有那么心善仁慈,只是反手报了警,这个世界不仅仅是黑白两面,还有灰色,李清木不相信父亲会有那么好心。报完警李清木顺便拨通了县里妇联的电话,做完这一切李清木就回去了。李清木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是她能做也就只是这样而已。李清木的父亲知道了气得要和李清木断绝关系,李清木欣然同意,她和他的父女之情早就消磨殆尽了。

回到北京,李清木抱着宋安和。她一直都很贪恋宋安和的怀抱,不惜骗了宋安和,她说她没有亲人,她不想在童话故事里还被俗世扰乱。

和宋安和分手的时候北京还在下雪。宋安和的母亲在公司附近的咖啡馆,李清木坐在宋安和母亲面前看着宋安和的母亲搅动桌上的咖啡。李清木闻着香味很清新。李清木看着窗外的高楼,有时候她也会恍惚自己可能是网络上烂大街的小说的女主角,可惜现实打得很响,宋安和的母亲拿出一张支票有五百万。李清木虽然不想让这个童话故事沾染上世俗,但她到底不是圣人,这个童话故事早晚要结束,结束得光鲜还是暗淡又有什么区别呢。至少她不会是宋安和的良人,她也不愿意把宋安和拉下来。

安和桥上李清木看着宋安和,他依然是翩翩少年,眉目间依然率真,只是多了几分忧愁,因着她添上的。李清木把分手说得和吃饭喝水一样轻松。宋安和却把她拉到怀里,没有一丝怨恨。李清木抱着宋安和,脸上淌着热泪。她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她没有那么甘心,可是放手也是她必须要做的。上天的礼物明码标价,还有时效性。李清木怎么付得起,或许她一生的运气是用来认识宋安和的,所以注定和宋安和走不到一起。

分手后李清木从公司辞职,毕竟拿钱办事,她自然不能和宋安和有什么瓜葛。李清木在安和桥边上开了个酒馆,因着一个歌手的歌这些年李清木的生意很好。李清木也很喜欢那首歌,整天在耳机里循环。

再次见到宋安和的母亲是在一个李清木准备关门的午后,阳光明媚。宋安和的母亲变得憔悴很多,衣饰也不复当年华贵。宋安和的母亲说宋安和走了。李清木笑着说她不知道宋安和去哪儿了。宋安和的母亲悲痛地看着李清木。李清木终于意识到不对,巨大的悲伤涌上心头,李清木的双脚无力,瘫坐到地上,想起身,手却怎么也没有力,撑不起自己。宋安和的母亲把李清木的头埋在胸口。李清木咬着自己的手,她怕自己落泪,怕自己心里的悲伤漫开。即便她亲手推开宋安和,可上天还是不想留着这点念想。

宋安和的母亲像抚摸女儿一样温柔地抚摸着李清木头慢慢说着当年的真相。

宋安和的母亲说当年找她的那件荒唐事是宋安和出的主意,宋安和是在和李清木在一起一年后查出来的渐冻症。原本宋安和不信命,但是三年前的一天,宋安和一如既往地起床刷牙,刷牙时宋安和拼了命举手却怎么也举不了,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可宋安和却怎么也做不到。宋安和知道自己和李清木没有未来了。宋安和搜刮着自己和李清木看过的狗血剧看看哪个剧情可以安在自己和李清木头上。果然让他找到了。宋安和求着自己的母亲去李清木面前上演一场恶婆婆的戏,把钱顺理成章地交给李清木。李清木接受了,宋安和很了解李清木,他知道李清木只是一头受惊的小鹿,表面上总是张牙舞爪,可心里却是连美好都不愿意相信的小傻子。

安和桥上,宋安和做好了一切离开的准备,却猝不及防听到李清木的那句“此生再不过安和桥。”,看着宋安和转身,宋安和一个一米八五的大男孩任由眼泪流淌,哭着哭着想从衣袋摸点纸擦眼泪,却在衣袋里摸到支票哭得更汹了。

宋安和没有遵循家人的意见去国外治疗,而是留在了北京。李清木走了多少次安和桥,宋安和就走了多少次。至到最后再也走不动,宋安和攥着和李清木的合照,一寸寸地抚摸。

宋安和的母亲留给李清木一个相机和一张照片。照片是他们第一次在安和桥上约会拍的,现在依然崭新如初,只是两角微微泛黄。相机里阳光明媚,树叶飘落。宋安和坐在轮椅上,身体机能衰退到四肢已经退化到一点也动不了。宋安和笑着,笑得像个孩子,嘴角抽搐地介绍着自己在哪儿,相机里的每一个地方都是曾经宋安和说要带李清木去的地方……

李清木看着照片,背面歪歪扭扭写着白头如盖,新盖如故。还真是不知道谁更傻。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李清木去了很多地方打卡,然后把照片p到宋安和身边。偶尔李清木路过安和桥会有些恍惚,好似有一个熟悉的影子跟着自己,在清澈的河水中倒映着,自己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拉住他……

若非离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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