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胡芊芊。
是一只修行千年的小狐狸。
从来没有想过要爱上一个人类。
也从来没想过会因为这个人魂飞魄散。
一
“轰隆隆……轰隆隆……”一道道天雷劈下来，惊得我左躲右闪，好几次差点儿被劈到。
娘亲说这是我们狐族必须历的劫，可我真的好害怕。
亲眼目睹过狐山上的同族被劈得焦黑，也亲眼目睹过它们被劈得尸骨无存，太恐怖了。
父母守护了我千年，今天的我刚好一千岁。
千岁以后，狐族榜上会自动印上名字，而天雷也会随之而来。
正当我被天雷追得快跑不动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人类小哥哥。
他穿着白色的衣袍，背着一个小竹篓，里面装了一些草药，清澈的眼眸透着温柔的光。
就在我犯花痴的时候，一道天雷劈了下来，可能是顾及人类小哥哥吧，天雷并没有劈在我身上，而是劈在我旁边的一棵树上。
纵然如此，超高的温度还是灼伤了我的左腿，疼得我“吱吱”叫。
“小家伙，你没事吧？”小哥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我面前，俯身抱起我。
“吱吱……”我疼得一个劲儿呻吟。
小哥哥见状，便将竹篓里的药倒了出来，找出一棵颜色翠绿的草药，放进嘴里嚼碎了，敷在我的左腿上。
“嘶……”疼得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也就在这一瞬间，一股清凉的感觉从腿部传到整个身体。
“太舒服了，谢谢小哥哥。”我开心地摇着尾巴。
“呵呵……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小哥哥听不懂我的话，只听得我欢快地“吱吱”叫，“跟我回家吧，你的伤还需要换药。”
说着，他把我放进竹篓，转身下了山。
透过竹篓的缝隙，我看到了雷公铁青的脸。
天雷已经伤到了我，可又没有夺走我的性命，这样，我的劫算是平安度过了。
而天劫已过，雷公就再也不能追着劈我了。
二
“师父，我捡到一只小狐狸，它受伤了。”小哥哥一进药堂后院便大声呼喊了一声。
“让为师看看，”一位白须白发的老者自屋里走出来，伸手将竹篓里的我抓了出来，“嗯，不错，这么白的皮子扒下来给为师做个围脖正好。”
“师父，您轻点儿，都告诉您它受伤了。”小哥哥一脸焦急地提醒着老者，“它这么可爱，可不许您扒它的皮子。”
“就知道你小子心疼这畜牲，”老者一脸嫌弃地瞥了小哥哥一眼，“可惜，可惜了。”
“可惜什么？”小哥哥好奇地问。
“当然是可惜了这么白的皮子啊，不做围脖做副手套也行啊。”老者惋惜的摇了摇头。
“师父，”小哥哥一把将老者手里拎着的我抢了过来，抱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以后我自己照顾它，您也不许打它皮子的主意。”
“臭小子，瞧你那傻样儿。”老者伸手戳了戳小哥哥的脑袋。
“嘿嘿……”小哥哥笑了笑，抱着我去了他的房间。
三
“‘蚤是伤春梦雨天,可堪芳草更芊芊’，我最喜欢这句诗了，”小哥哥把我放在床上，“叫你‘芊芊’可好？”
小哥哥也喜欢“芊芊”这个名字，而我刚好就叫“胡芊芊”。
太开心了！
“吱吱……”我开心地叫着。
“好了好了，你先休息一下，不要乱动，腿上还有伤呢，”小哥哥摸了摸我的头，“我去去就来。”
说着，他便走了出去。
我躺在床上，四下打量了一下小哥哥的房间，简简单单的陈设被他收拾的一尘不染，整个屋子散发出浓浓的药香，我莫名其妙地感到特别安心，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待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
“你醒了？”睁开眼，对上的是小哥哥惊喜地笑容，“快看看这是什么？”
顺着小哥哥的指引，我看到了一张小小的木床，上面铺着漂亮的垫子。
“芊芊，这张小木床是给你的，以后你就睡在我的房间，千万不要自己跑出去哦，”小哥哥叮嘱道，“遇到师父的话，也不要害怕，他说扒你皮子做围脖是开玩笑的。”
“睿哥哥！”正当小哥哥跟我絮絮叨叨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
我们同时朝门口望去，只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跑了进来。
“呀！好漂亮的小狐狸，睿哥哥可以送给灵儿吗？”那个叫做“灵儿”的小姑娘伸手就要抓我。
“且慢，灵儿，芊芊受伤了，你不要碰它。”小哥哥紧张地说道。
“芊芊？哼！不就是一只破狐狸吗？我娘说了，狐狸精都不是好东西，等它成了精，就会吃掉你！”灵儿叉着腰，一副霸道的样子。
“芊芊不会吃掉我的，我第一眼看到它的时候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小哥哥扭头看了我一眼，眼睛里满是宠溺的光。
的确，我看到小哥哥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难道我们曾经认识吗？
“哼！”灵儿气得跺了跺脚，转身跑了出去。
她转身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她看我的眼神里透着狠毒的光，完全不像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
“芊芊，灵儿是师父的侄女，总是来药堂帮忙，她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小哥哥把我抱在怀里，解释道，“不知道怎么了，我总觉得咱俩好像认识，好像我说过的每一句话你都能听懂，虽然我听不懂你的话。”
其实我想说，小哥哥的每句话，芊芊都能听懂，可是芊芊的话，小哥哥却不懂。
我用头蹭了蹭小哥哥的手臂，找了个合适的姿势，又睡了过去。
我从小就是这样，只要一受伤就爱睡觉。
四
很快过去了半个月。
我的伤在小哥哥的照顾下痊愈了。
而半个月的相处让我更加依赖小哥哥了，每次只要他出去采药，我就会跟着，偶尔抓一只鸡或者一只兔子给师父和他打打牙祭。
这天，小哥哥带我来到后山，正当我叼着一只兔子回来的时候，他采下一株血灵芝，通体血红，是那种千年难遇的上品。
据娘亲所说，我出生那年，爹爹有幸碰到一株，便采回家跟娘亲分开吃掉了。
就是这么一株小小的灵芝，让他们提升了整整三千年的道行。
也正因为吃下了这株小灵芝，让他们免受了渡劫之苦，并化出了人形。
我激动地扔下兔子，摇着尾巴围着小哥哥转了一圈又一圈。
可能是感应到我的兴奋了吧，小哥哥蹲下身，问道：“芊芊，你喜欢这株灵芝吗？”
“吱吱……”我欣喜若狂地叫着，期待小哥哥能分我一半吃。
“既然你喜欢，就都送给你，”小哥哥把灵芝放在我面前，“不许让师父知道哦，否则他会生气的。”
我三下五除二地吞下了整株灵芝，肚子里热乎乎的，慢慢地越来越热，热的我满地打滚。
“好热……好热……”我感觉自己仿佛被架在火上烤，浑身疼的难受。
“芊芊，你怎么了？”小哥哥俯下身焦急地问我。
恍惚间，我看到了他瞳孔里我的样子。
浑身雪白的毛变成了红彤彤一片，被汗水打湿了，好像鲜血一样，眼睛也变得红红的，仿佛下一秒就喷出火来。
“啊！！！”我一声大叫，浑身虚脱了一般，立马瘫软了下来。
当我虚弱的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趴在草丛里，毛绒绒的前爪慢慢变成了白嫩嫩的藕臂，小短腿变成了纤纤玉腿，伸出手摸了摸脸，尖尖的嘴巴也不见了，皮毛也变成了轻纱罗裙。
就这样，我在小哥哥面前化出了人形。
“芊……芊芊，是你吗？”小哥哥惊讶地睁大了双眼。
“小哥哥，是我。”我虚弱地点点头，轻声说道，我很庆幸没有把他吓晕。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小哥哥上前扶起我，拿出帕子擦了擦我额头上的汗珠。
“就是觉得有些累，想回家休息一下。”我累得几乎站不稳，整个人都靠在小哥哥身上。
“好，咱们现在马上回家，我背你。”说着，小哥哥便在我前面蹲下身，将我背了起来。
靠在小哥哥坚实的后背上，我沉沉的睡着了。
五
药堂里。
“师父，求您了，芊芊不会伤害我的。”小哥哥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求师傅继续收留她。”
“不行！她毕竟是个畜牲！谁能保证她不会伤害任何人！”师父果断拒绝。
“师父，芊芊不会的，我可以保证，我看着她好不好？”小哥哥继续哀求着。
“睿儿，你先起来，”师父不忍心看着小哥哥继续跪着，“人畜不能相提并论，畜牲发起疯来，不会记得你是谁，更不会听你的。”
“可是……芊芊她现在这么虚弱，不收留她的话，她会很危险的。”小哥哥继续说，“我们就收留她几天，几天就好，等她伤好了，我亲自送她上山好不好？”
“唉！”师父叹了一口气，“好吧，这也是你们两个今生的缘份。”
“谢师父！”小哥哥站起身，抱起我，走进了他的房间。
…………
“芊芊，你再休息一下吧，刚刚在我背上也没休息好，我去给你做点儿饭，很快就回来的。”小哥哥把我放在床上，轻声说道。
“嗯，好。”我乖巧地点点头。
当小哥哥前脚出去，灵儿后脚就悄悄地来了。
“果然是只狐狸精，勾引我的睿哥哥，”灵儿恶狠狠地说，“看我不杀了你！”
说着便冲过来狠狠地掐住了我的脖子。
而我却因为身体太虚弱而无法反抗。
“住手！”就当我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师父进来了。
脖子上的力道撤掉，大量的空气吸进肺里，我剧烈地咳嗽着。
“灵儿！你不能这么做！芊芊和睿儿今生本就有这缘分！”师父严厉地说。
“那我呢？我从小喜欢睿哥哥，难道我比不上一个畜牲吗？”灵儿的眼睛里瞬间充满了泪水。
“我给你们看一下芊芊和睿儿的前生今世吧。”说着，师父拿出一个水晶球。
水晶球散发出淡紫色的柔光，师父左手托着球，右手注入灵力，只见水晶球慢慢变大，球体表面出现了清晰的画面——
六
一只小狐狸在狐山上无忧无虑地追着蝴蝶，雪白的皮毛上蹭上了黄色花粉，绿色的草汁，还有五颜六色的花瓣汁。
天上太上老君的童子奉命为东海龙王送仙丹，路过狐山，看到浑身五颜六色的小狐狸的时候，不由得停了下来，笑着摸了摸小狐狸的头。
而那只调皮的小狐狸也因为仙童的抚摸，增加了三百年的修为。
正因为凡心稍动，童子被天帝贬下凡间，做了这一世的凡人。
小狐狸是九百年前的我，而那动了凡心的童子正是小哥哥。
前世的因，今生的果。
命中注定了我与小哥哥的缘分。
我必须要报恩才能飞升成仙，否则便会一直为妖。
是了，
怪不得我会在遭受天劫的时候遇到他。
怪不得他对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怪不得我对他亦有同样的感觉。
怪不得他能遇到千年难遇的血灵芝。
怪不得他会将整株珍贵的灵芝都送给我。
怪不得我在他面前化出人形而不会吓到他。
原来，这都是命中注定。
七
“不！大伯，狐狸精不是睿哥哥命中注定的人，我才是！”灵儿大吼着。
“灵儿，别闹了，芊芊确实是睿儿命定之爱。”师父轻声说道。
“不！我不相信！”灵儿大哭着跑了出去。
开门的瞬间，我看到了手里端着饭菜的小哥哥满脸的诧异，不知道他在门口站了多久。
“睿儿，你来了。”师父淡淡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你都听到了吧？”
“是，师父，”小哥哥把饭菜放到桌子上，欣喜地问，“我和芊芊真的是命中注定在一起吗？”
“嗯。”师父轻轻地点点头，我看到了师父眼里的迟疑和心痛，虽然只是那么一瞬间，但我敢确定没看错。
“小哥哥，你先出去一下，我跟师父说几句话。”我决定跟师父好好谈谈。
小哥哥迟疑了一下，点点头，走了出去。
“师父，请您告诉我，我和小哥哥的结局好吗？”我轻声问道。
“说实话，芊芊，你们两个没有结局。”师父心痛地闭了闭眼睛，继续说道——
“睿儿从小父母双亡，是我一手把他带大，我的命格是天煞孤星，一生未娶，便把他当成了亲生儿子。
“当他第一次带你回来的时候，我便看出了你就是九百年前的那只小狐狸，我知道你们迟早会相遇，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早。
“可是，芊芊，毕竟你是妖，他是人，人妖殊途，你们不会有好的结果，这也是我不同意继续收留你的原因。
“要不是灵儿胡闹，我也不会把你们的前世今生告诉你们，可是没有办法，你们注定要有这一段缘，也注定没有好的结局。
“芊芊，我希望你能放手，睿儿现在只是个凡人，他只有这几十年的生命，他今世的命格也是天煞孤星，待到他寿终正寝，自会回到太上老君身边，到那时候，你已成仙，你们可以再续前缘。
“如果你继续待在他身边，迟早会害了他。”
“可是……我想报答他前世的抚摸之恩和今生的救命之恩。”我轻声说道。
“芊芊，还是那句话，人妖殊途，你身上的妖气会吸收他身上的阳气，难道你想让他早早地死掉吗？”师父红了眼眶。
“师父！”小哥哥突然冲进了屋子，“我不怕芊芊吸收我的阳气，我第一次见到芊芊，就觉得她是我命定之爱，您不知道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多么熟悉，如果真的让我孤独终老，我情愿跟芊芊在一起，哪怕一年，不，半年也行。”
“胡闹！”师父一甩袖子，“你们在一起是违反天规的，天帝降下惩罚，不是你们能承担的。”
“师父，我只要芊芊，别的都不在乎。”小哥哥一脸认真。
“难道你也不在意芊芊的生死吗？”师父严肃地问道，“她吸收你的阳气也是犯了天规，也是要遭天谴的。”
我和小哥哥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无可奈何。
八
该来的总会来，该躲的也躲不掉。
我和小哥哥的相处超过了一百天，天谴随之而来。
小哥哥病倒了，虚弱地躺在床上，清澈的眸子也失去了光泽。
“师父！求您救救小哥哥！”我跪在地上给师父磕着头，“求您了！求您了！”
“芊……芊芊，不要……不要为难师父，咳咳……”小哥哥剧烈的咳嗽着。
“睿儿！”
“小哥哥！”
“唉！如今只有一个办法，”师父叹了口气，转身看向我，“只是……师父很为难。”
“什么办法？”我焦急的问，“只要能救小哥哥，上刀山下火海我都能做到。”
“让他忘掉你。”师父看了小哥哥一眼。
“师……师父，我不要……不要忘掉芊芊。”小哥哥挣扎着要起身。
师父把小哥哥按倒，说：“你先休息一下，我和芊芊说几句话。”
说着，示意我跟他出去。
…………
“芊芊，如果想救睿儿，不止是让他忘掉你，还要你的内丹，一旦失去内丹，你便会打回原形。”师父轻声说道。
“好！我不怕打回原形，只要能救小哥哥，我也不怕他忘掉我，我只要他好好活着。”我一脸认真。
“你吸收了睿儿百天的阳气，原形只能维持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师父欲言又止。
“两个时辰后怎样？”我追问着。
“魂飞魄散！！！”师父的话犹如炸雷贯穿了我的脑海。
“好，只要能救小哥哥，我愿意！”我毫不迟疑的说。
“芊芊，魂飞魄散后将永世不得超生，你考虑一下吧！”师父转身向小哥哥屋里走去。
“师父！不用考虑了，我愿意！请您施法吧！”我朝着师父行下一礼。
“好，今夜子时，来睿儿房间，为师为你们施法。”师父声音哽咽了，“芊芊，谢谢你！”
“师父，别这么说，本就是我欠了小哥哥的。”我笑了笑。
九
子时。
我和师父盘腿打坐，师父用内力逼出了我的内丹——
“忘字脑中过，
往事随风落。
忘字心中绕，
前缘尽勾销。”
随着师父的咒语，我看到我的内丹化成了一个火红的“忘”字。
内力催动，“忘”字钻入小哥哥的眉心不见了。
“噗……”我吐出一口鲜血，虚弱地倒在了小哥哥旁边。
身上的衣服化成了皮毛，雪白的藕臂化成了毛绒绒的前爪，修长纤细的玉腿也化成了毛绒绒的小短腿。
就这样，我在小哥哥面前被打回了原形。
“芊芊，明日天亮时分，睿儿就会醒过来，稍作调理就会恢复健康，”师父轻声说道，“天亮以后，你的时间也就不多了，好好跟他告别一下吧。”
“吱吱……”我虚弱地回应了一声。
十
天亮了。
小哥哥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我欣喜地不敢呼吸，生怕这是一场梦。
“好可爱的小狐狸。”小哥哥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眼睛里满是温柔，“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在我的床上。”
我望着他，并未出声。
“睿儿，你醒了？”师父端着小米粥走了进来，“来，先喝点儿粥。”
“师父，这只小狐狸好可爱，是您抓的吗？我可不可以养着它呢？”小哥哥坐起身，将我抱进怀里。
师父看了我一眼，见我轻轻地摇摇头，便装作看不到我的样子，说道：“小狐狸？哪里有什么小狐狸？”
“明明有啊，在我怀里抱着呢，您看。”小哥哥将我举了起来，递给师父。
就在这时候，我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慢慢地化成尘埃消失了。
我的时间到了。
小哥哥，再见了。
师父，再见了。
“怎么不见了？”小哥哥一脸茫然。
“本来就没有，你生病了，身体太虚弱了，所以出现了幻觉。”师父端过小米粥，吹了吹，送到了小哥哥嘴边。
“是吗？可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它。”小哥哥喝下一口粥，疑惑地说。
“狐狸都是一样的，可能是采药的时候遇到过狐狸吧。”师父淡淡的说道。
“嗯，可能吧。”
…………
前世的因，
今生的果，
前世若无相欠，
今生又怎会相见？
从此，世间再无胡芊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