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煜理了理纷乱的思绪,不料头疼得愈发厉害起来,他不知道重煞对他做了什么,伤口有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好像有人拿着针,在一针针地缝伤口。
他“啊”大叫了一声,再无知觉。
牢狱几乎密不透风,四面都是高耸的围墙,只有南面墙的最上角,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窗口,小到只能偶尔瞥见天上零零散散的星星。
他不会知道,那一夜,窗外究竟发生了什么,一切腥风血雨,再与他无关。
欧阳煜伴着伤痛的残梦里,只有浣娘。
6.
“阿煜,阿煜……”
欧阳煜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梦中,浣娘正在急切地呼唤他。
可奇怪的是,他并没有躺在牢房里,身边的高墙,全部消失不见。他想坐起来,可是脑袋胀痛得厉害,眼睛只能微微睁开。
“欧阳……公子……”
欧阳煜大惊失色,被这微弱的叫声冷不丁吓了一跳,“何人?”
“是我,阿青公子的手下,屏风。”屏风已经身受重伤,哆嗦着嘴唇说道,“六扇门,出事了,您怕是……待不下去了……阿青公子生前叮嘱我,要……好好照顾欧阳公子,希望他嘱咐您的事情,可以得偿所……愿。”
一语罢,屏风口吐鲜血,气息全无。
“屏风!”欧阳煜悲痛不已,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磬泉山。
这不是,梨叶飘零的,万钟山么?
难道……此处还有人?
欧阳煜顾不得想这些,他强忍着悲伤,准备给屏风找个可以埋葬的地方:他不想拼尽生命来救他的最后一个弟兄,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刚刚站起来,由于体力不支,欧阳煜再次晕倒。
此时,已是万钟山的冬天,千万棵梨树已经花叶尽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呈现出一片荒凉萧瑟之感。
恍惚中,有一双纤纤素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
“浣儿,你!你没有死?”
枯草盖成的简陋小屋里,欧阳煜瞪大了眼睛,对着面前的蒙面女子激动不已。
“公子想必是失忆了。”那女子并不发慌,而是镇定无比地背对着他,波澜不惊地回答。
“我不是什么浣儿,我叫锦年,只是恰巧路过此地,撞见了受伤晕倒的公子。”
她着一袭轻纱,以斗篷拖地遮住面庞,身似轻燕,直直地站在窗边,眼睛似乎在凝视着远处的荒草,背着一把剑。
“江湖中人,向来自由自在惯了,喜欢拔刀相助,只是,”她微微颔首,顿了一下,“日后如若相见,你我皆是路人。”
欧阳煜不解,只是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蒙面女子已经消失不见。
只剩下空荡荡的草屋,屋外,是同样空荡荡的万钟山。
哈哈,江湖中人,向来自由自在惯了,食不得人间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