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万物生
上古记载,有父神盘古,持巨斧开天辟地,使得混沌之气,由一分二。轻者清气,上升于天;重者浊气,下临于地。而其中少于未分离的混沌之气,演化出两个蛇尾人身的生物,一曰娲,二曰羲。一日,娲于天地间游荡,见八荒莽莽苍苍,顿感寂寥,恍惚间觉天地有所缺。经于河前,自照,念父神之像,乃大悟,盖缺“人”之物,遂引河之水入泥,手捏人像,人像入地而遂具血肉,四散走跳,更有腾云起飞者。然欲使人遍布大地河川,其工甚巨,故娲取一木,沾之泥水,撒于天下,只见泥入地骤变,有形如人者,有奇形异状者,娲不解,然感众生所由皆有其理,遂名形如人者谓之“人类”,奇形者谓之“怪”,而娲亲手所捏之人,因沾娲之清气,故初生便具种种神通,故谓之“神”。神、怪、人自此于世间现世。生灵尽现,娲引河之水入流,为之名为“黄河”,掷木于极东,木高三万六千丈,为之名“建木”。众生有序,娲至累而隐眠,万物自此繁衍。
——《创世历.神、怪、人》
自娲造物,神修清气而愈神,怪纳浊气而愈怪。然人之身,体弱而无以修,愈在三类中尽显孱弱,而人又最多,所占之地又最广,故于上古历第三万六千载,神、怪联合,攻于人。人不敌,大败,多见俘虏,少退于黄河旁,神、怪不敢进,故退。人为虏获者,为神、怪所奴役,如做牛马之劳,如处蝼蚁之位。幸存人者,居河旁,建太古之庙,供娲像,昼夜乞求显灵,不出。世间为神、怪所持,二者多有摩擦,然孰不能争高低。时上古历四万载,天下二分之际,羲醒,见人之处境,生悲悯之心,遂分化三千,传道于人,使人能御火控水操雷掌电,世间种种玄奇,尽涵于其所授于人之八卦中。人遂崛起,从羲之领,尽出黄河之畔,启民智,聚人族,抗神怪。羲取极东建木,扫于怪,则怪尽失浊气,复回混沌懵懂之状;羲又欲除神之清气,然时娲苏醒,念神为其亲手所捏,故取黄河之水抗建木,使众神逃得一劫,尽往天外飞去。羲明娲之志,遂罢,然掷建木复于极东,立天地法则,众神不得再入凡尘,如欲强入,必清气尽消。此战为后世所载,记为“上古大战”。事毕,羲与娲再度隐世。世间仅存人与凡怪,人族大兴,世间始称人间。
——《上古历.人间之初》
自人间史,人族为世间尊。人间万物和平发展,人族在一代代人杰带领下展现出了辉煌而灿烂的文明。人上可引九天之雷,下可唤九幽之火,世间种种,尽得玄奥。而于人间历两万载,怪再度现于世间,虽现,不乱天下,与人和平共存。有喜和平之兽,见则喻美。有人,好而善交怪,游遍诸地,见世间种种之怪,记其种种奇异处,收录之以为书,世间称《志怪》。相传,此书一成,举世而惊,有天生万雷伴随闪电而至,长鸣于天地而人间万物皆闻,又有草木生长凋枯,于短短数时内生衰数百次。极东之地,建木自断一枝,覆于《志怪》,化为该书之封壳;黄河之水,一截支流横空,孕书溶于字迹之中。娲与羲自沉眠中惊醒,见此书,甚异,翻阅而过,复惊,言此书尽造化之功,受天地执掌之权,得之可控天下之怪。闻此,有人心生贪婪,有怪心生妄念。而编写此书者,无有人怪而见之。据传,《志怪》一书文字不可为世间纸张所载,故此人于书成之际,自崩身体融于书页,方有《志怪》之存,而其魂则散于轮回中,不复有灵。
人间历两万五千载,怪中野心勃勃者,人中贪婪无度者,终为《志怪》一书而起争夺,终蔓延为一场人与怪的混战,天地反复,山河倒卷,生灵无一日可尽得安宁。此战持续一千年,生灵涂炭,人间遍地苍夷。是时,于人怪两败俱伤之际,九天之神寻法则之漏洞,偷渡降于人间,杀人屠怪,无所以挡。濒临危难刻,有人持《志怪》,合怪之力,败诸神,使其退于九天之后,再加结界。此战,史称“志怪之乱”。战后,《志怪》便再无现于天地,持《志怪》者亦行迹不明,据传,其人为《志怪》编书者之后人。又因“志怪之乱”,天地法则大变,人皆失其神通,怪亦复混沌懵懂。人凭靠双手与头脑,走上另一条研究自然的“科技”之路。而怪,只得浑噩于山林间生存。羲有感于世间大变,又见怪之处境,心有所不忍,借八卦,合娲之力,演算天地。算毕,终留下五字而隐。
此五字,谓“志怪出则天下兴”。
——《人间历.志怪传说》
Ⅱ:人间事
“钟山之神,名曰烛阴,视为昼,暝为夜,吹为冬,呼为夏,息为风,不饮,不食,身长千里。在无肩之东。其为物,人面,蛇身,赤色,居钟山下”。天际薄暮冥冥,朦胧的光透过窗户,照进一所二楼的书房之中,光与影的交错下,可见一个人影正坐立于椅子上,专注的看着一本书,书上,隐约间可见其上画着的一个人面蛇身的奇物。似是察觉到阳光照进来,人影抬起头来,迎着阳光,微微眯了双眼,将书合上,置放在旁边的桌上,起身走向窗边,伸手一推,打开窗户,顿时,有清越的鸟鸣声混杂着传了过来,仿佛在演奏着一场独属于鸟类的音乐剧,又有些许的叫卖吆喝声响起。而路上,不时有穿着运动服的男女慢慢跑过,活力的气息在张扬。还有几个老大爷,站在树下,摆足架子,便开始打起太极,时急时缓,时静时动,引来过路来背着书包的小孩子驻足观望,小眼睛里充斥着向往。又过了会儿,小孩似是忽然想起上学可能要迟到了,慌忙撒开步子,摇摆着两只小手,努力的开始奔跑起来,红领巾被风吹的向后飞舞,小书包跟着奔跑的节奏一上一下的晃动着……人间的气息,就这么慢慢的上升、上升,在一间窗户停了下来,进入窗边眺望着的人的眼中。窗边人为着这静谧自然的人间之景,嘴角微扬,阳光仿佛在此刻特地泻了进来,照亮他如水般微微下弯的眉毛,眼中似还有稍许的朦胧,倒映着远方,洁净的面孔仿若在阳光里散发微弱的白光,挺拔的身影在晨风中宛若一颗青松,清爽而明静。迎着阳光,伸了伸腰,张开双手感受着微风的轻抚,嘴里喃喃道“人间,依然如此美好”。
几缕调皮的阳光,绕过他的身子,照在他身后的桌上,同时也照出桌上的书本,书壳上,印着一株仿佛支撑天地的巨树,而树下,则是一道恍若贯穿古往今来的长河,右上角,则刻着两道鎏金的大字——志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