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隔壁检察官喜欢我(四)

2021-02-26 21:02:38 作者:张景贤

有人说,一个人的智慧体现在于她的能力--因为一件事的对错,大多数人都会懂得判断,但关键在于你懂不懂得说出它的对错,或者说只要别人能把你描述不出来的东西说出来了、或做出来了,那那个人就算比你有智慧。

而对于姜厚树来说,懂不懂得那样去做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做不做得出来--但她已经不屑那样去做了,而至于是什么,或者说为什么会让她有对人从战战兢兢到无论是谁都隐隐不屑却没有表现出来的原因,谁也不知道--因为她就只是忽视了。

她忽视了很多东西。

但不得不说,金李焕持续的部门聚会,虽然没有找出他想找的那个人,但却更团结了他们这个群体--只不过这里面却没有姜厚树--因为她打算又重回一线了。

很多新人总是会说工作压力大,老人欺负新人--当然那并不是说这种情况没有,只是一般来说,都只是因为新人自身的不熟练,和工作成长的迫切需求才会导致给人这种感觉罢了。

姜厚树也是从那一步步走过来的。

但因她有个特殊的怪癖--出行在外一般是不怎么吃东西的,以往在一线的时候,她的体重很难上过九十斤--这种辛苦旁人很难体会,却也知悉,所以所有人才对她又打算重回一线的决定震惊不已。

姜厚树对外的解释是很久没回一线了,担心无法脚踏实地了--不提这也令其他人也暗自盘算着不能落后才是--金李焕头一个不相信!

他看的出来,她有某种洁癖--那可能是只针对不喜欢的特定的人和事,不然她也不会老是呆在办公室里、或者是下班了也只呆在家里——这次的自行下放,估计也仅仅是针对自己……

金李焕本来还想借助她的力量帮他找出那隐藏的人,即使不能告诉她,但因为姜厚树那朴实的心在,虽然排外,可他总能让她心甘情愿帮他的--毕竟他们是直系所属关系。

可现在她要下一线工作的话,那么和自己对接的关系和机会就大大减少--这对本来就难以堪破众人的金李焕来说,就更孤立无援的多了--所以他尽力阻止了她--而这,也就是“大名鼎鼎”的检察院部长不余余力针对部员传闻由来。

据说,姜厚树刚定了值去新疆采集信息,刚到那没两天的时候,金李焕开了个部门安全会议,点名她要参加会议,不然按违纪警告--姜厚树回来了。

据说,姜厚树才刚接了卷宗去现场勘察,金李焕一通指令,将中心发下来的文件交由她来执行,不然按违规处分--姜厚树回来了。

据说,姜厚树才刚把一个出差学习的机会要过来,人都已经在机场了,出发在即,金李焕一声令下,有重要事件须她参与,不然按渎职处理--姜厚树回来了。

姜厚树回来了,不过也没再打算外出了--看,这就是她心里隐隐不屑的一点--她明明想要反抗的,象个英雄般地,可却还是屈服了--因为她从没反抗过。

然而正因为她从没反抗过,所以即使知道那后果是她可以承担的,她却还是选择接受了--以至于她更厌恶这一切了--尤其是那样的自己。

只不过这次她不打算出去,金李焕却非要带她出去了。

他们两人这次是去一家山庄暗访。

金李焕说,不,是他言语间透露的,这家山庄很不简单,让姜厚树好好观察。

只不过至于为什么不简单他没说,姜厚树也只能按照自己理解的见机行事了--虽然以她保守的性格,除非是见到当众施暴,否则她基本上都是以静制动的就是了。

姜厚树相信金李焕是没胆子骗自己的,因为那是她的底线--她一直被他反反复复地来回“针对”没有发火的原因,也就是因为他没有以权谋私......最多算是上纲上线罢了--而那她无可指责。

她对于工作来说,只要不涉及原则,向来是听从安排的,所以金李焕吩咐她开个账户,她就开了个账户,然后他还往里面打了钱,说是当作经费,由她当个富人进山消费来迷惑他们,好让他在暗地里观察--姜厚树相信了,所以也这样照做了--因为他把上面要求配合他的文件也摆在了自己的面前。盖着红章,无法不让人相信。

只不过很不凑巧地,他们上山的时候下大雨了,又难得一遇地,车居然陷在了泥地里动不了!

因着是暗访,也没办法叫支援的他们只好冒雨狼狈地急行一阵,赶到那个山庄里。

毕竟是在外,姜厚树也谨记金李焕的嘱咐,所以到了山庄里,“忘了”上司身份的她就表现得一副阴沉不可一世地模样--那种样子很难说,姜厚树也没学过表演,不过就只是把心里面的阴暗稍稍散发了出来--毕竟有钱的人都可以用钱来买尊敬的,所以不需要收敛心中的阴暗。

她冷冷地吩咐金李焕去找一套衣服来--因为她看不上山庄里的准备的--但姜厚树猜,金李焕应该很快就能搞定的,毕竟他那张脸和那副性格很讨人喜欢。

金李焕果真很快找来了,恭敬地捧给她。

而姜厚树连眼神都没甩一个,仿佛看不到他浑身滴水似的,径直回房换上了--她心里想,就当那是对之前“针对”她的回报吧!

这下就算扯平了!

姜厚树这样打算着,一脚踏出房门的时候,却在发现蹲在走廊里的那个身影时,不愣住了……

托金李焕“吉言”,那天夜里她打算出门吃饭的时候,果真看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事——但她只犹豫了一瞬,就果断地退回了房间,又把房门紧掩了。

她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地缄默了。

其实姜厚树不止一次地想过,那天如果她鼓起勇气出去的话,会不会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但事实就是,姜厚树后来也想过了,就算时光无数次重回那时间,她也还是不会出去的。

因为她从不曾打算在这人世过多停留过,那种东西对她来说,要不起的话,不要也罢!

所以就算那天她看到金李焕在做那样......奇怪的事情,她也没说什么--因为她知道她就算上去了,又能说些什么呢?只能听之任之,或者随波逐流。

只不过,她不打算去招惹金李焕,却没想到金李焕倒来招惹她了!

之前戏那么多、针对她也就算了,没想到他现在居然暗算她!姜厚树之前还想着算什么扯平了,啊呸,她姜厚树和他金李焕绝对没完!

而导致姜厚树有以上想法的,是在他们从山庄回来以后,姜厚树在被他冠上贪污受贿及卧底名义被解职的时候,她的脑海中神经线一瞬间就崩了开来--因为对于一个爱惜名誉,以自律为傲的人,有什么比被泼了一身油漆更让人难以忍受的事情呢!

虽然“证据”明摆在那里--不过山庄是金李焕带她去的,账户是他叫她开的,钱也是他打进去的--难道别人会相信她会这么做的原因只是因为看了那份文件吗?姜厚树越想越是不堪。

她全身战栗,忍不住想上前踢翻金李焕的冲动,但他却连眼瞟一眼都没有地,让警卫架着她出去了。

姜厚树并不甘心!

她怎么可能甘心?

她人生中冰冷流动的血液里,某种沸腾的力量终于迸发了出来。

谁也不知道她凭什么毅力做到的,但他们都看到,她用自己的双手,用自己的智慧,把自己身上的骂名解下了,还成功地把真正的叛徒给找了出来--这足以看出,她是个有巨大潜能的人--虽然她这个人本质上脆弱,甚至有些懦弱。

她成功地重返了检察院,然后人生中第一次对一个人表现出了明显的疏远战意--当然只是对金李焕而言。

金李焕也很无奈,毕竟他有错在先。

但最关键的是,他也真没想到,那群人说的竟然是对的--姜厚树果真有这个能力可以胜任这个部长的职位的业务,这个他比不过她。

只不过很大程度上来说,她没有强烈的集体荣誉感--你不能说她没有,但那却只涉及分内之事,要是再以外的,她却没办法更多了--就像这次也是,如果不是火烧到她身上了,单单交给她这份任务的话,她会很好地尽自己能力努力完成,兢兢业业,也会比其他人更加迅速......但却不可能这么如袋中取物般容易。

甚至还有一种很可怕的可能就是,其实以她的敏锐和敬业,她有可能知道了那个人的存在,但出于某些原因,她却无动于衷......她只是画地为牢。

金李焕和那群人的打赌输了--他依言设计了姜厚树,却没想到她真的比自己提前找到了卧底--而他一开始来这里的意义也就不复存在了,那位置也是时候还给她了。

只不过他却有些受不了这样荒唐的落败,而那群人似乎也为姜厚树能否胜任部长的工作而颇为头疼--毕竟她的淡漠对于她的工作来说,不一定是个好东西,尤其还是在她领导他人的时候。

所以金李焕暂时还是在这里待着。

毕竟于他而言,他也能最好能做些补救。

人都有趋美避丑的心理,就像在寒冷的冬天里,对于温暖的东西总会心生喜爱,多些宽容的那样,虽然每个人对美的理解不一样,但那金李焕认为姜厚树是在他二十多年人生中遇到的,难得的顶顶令他喜欢的人--不论是朋友还是作为同事--至少他想要得到她的关注,也想和她长久相处--这对他来说本身就是件很难得的事了。

所以,他也才如此欣然留了下来。

只不过金李焕虽然智力谋略很是高超,但可能实在是才初出茅庐,这方面的能力不足--一个好好的补救关系,因为他的迫切和姜厚树的冷淡双压之下,变成了另一种味道。

因为比以往送奶茶更甚的,他竟然想出大早上到姜厚树家等她一起上班的招数来挽救。

这刚好又不知道被哪个好事者看到,兜兜转转到最后,竟然传出了金李焕暗恋姜厚树的消息来!

姜厚树在茶水间听到这小道消息的时候,喉头梗了一下,不禁嗤鼻--又不是什么小孩子玩的游戏,还打是亲骂是爱的,那之前的污蔑竟然也被她们曲解成是他为了吸引自己的注意力而煞费苦心的“恶作剧”也是没谁了!

基于此,所以姜厚树除了对金李焕面色不怎么好以外,更是对其他人也十分无法做到以前了--不过,其实她在重返岗位之前也就有过那样的想法的,干脆回家种田好了。

那倒不是个笑话,是她真心想过的人生--只不过按照她的预期,本没有那么早就是了。

而现今加上处理额外人际关系的重压,让她一直压抑无法发泄的心,露出了一丝缺口--回去生她养她的故乡。

她想要逃避了。

不过,大部分人果真是不能一心二用的。

就像被金李焕的“围追堵截”给弄得不堪其扰的姜厚树,也出现了失误。

那天她在楼下的公园散步。

本来也就是想散散心的,偏偏脑海中不知道为什么又涌起了那个念头——想要回家——她就失去了平日里的敏锐,一个猛子一头走进了一个拐角阴暗的花丛。

天知道她怎么会这样?!

就因为心烦金李焕的纠缠——虽然也有别的因素,她就这样失去了平时应有的克制!

因为她竟然没听到那花丛里传来的声音,一下子走了过去,然后在大白天的看到了两个露天原始的男女……甚至在羞愧退去的时候还被谩骂了几句!

姜厚树向来是个很容易被负面情绪引导的人——这也是她为什么不与人过多交往的原因——因为那样她会做很多愚蠢的事,且她神经、心思敏感,并不能忍受很多事情,如今一个心思顺着被金李焕影响的走,就更加厌烦了。

所以依此,她立刻转走回去拾巴拾巴,想要打算回家了。反正那个盒子一般的房子已经让她感觉像在坟墓里生活了……

只不过她虽然是个固执的人,但却不够勇敢--所以纵使有这份打算,但却一直都没找到机会离职。

甚至她迫于无奈,还一起参加了金李焕组织的周末爬山--因为有人暗示她了,还是要合群一点--让她也觉得自己还是这么“任性”的话也太幼稚了,是以也去参加了。

那天是个很好的晴天。

只不过他们要去爬的那座山实在有些陡了,金李焕帮着一些体弱同事背她们的东西,竟不小心把自己的餐盒也给掉了下去--那盒子是塑料的,摔了个粉碎。

姜厚树看了一眼,庆幸了下不是自己--她以前也有过一次这种情况,不过后来她就全都改成铁制的用具了。

她向来喜欢一劳永逸。

姜厚树驮的东西不重,但对于她的体能来说却颇为沉重。不过她拒绝了别人要帮她分担的请求,还是堪堪爬到了山顶。

上了山之后的风光不错,只不过姜厚树却无法欣赏--因为她的在大口大口喘气,眉头皱起,心疼得要命--那并不是说她真的生命垂危,只是她向来难以忍受疼痛,所以那种持续的痛感很考验她的忍耐力。

她倚靠在凉亭里面,直到其他人恢复过来,都已经早已经往山顶四周逛去了,她还是在那边气喘不止--只不过稍微平和了一点。

凉亭里空无他人。

只不过姜厚树睁开眼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早也跟着别人逛去的金李焕复又折返了回来,坐在离她不远处的位置,静静地看着她。

顿时,一股隐隐被冒犯又怪异的感觉涌了上来,姜厚树压低了自己的喘息,但还是控制不住的呼吸,有些温热还是喷散了出去。

只不过还没等她说些什么,她就蓦地发现,金李焕突然低下了头,转过身背对着她,不知为什么,良久,身体还颤抖了一下。

但姜厚树乐得不用和他说话,所以并没有在意。

而直到众人都三三两两回到凉亭时,金李焕还是没转回身。

时间已到正午,所有人都纷纷打开餐盒。

金李焕的餐盒摔碎了--不过因为这座山太陡,所以很多人都尽量轻装上阵,并没有多带什么可以多分的--所以有好些人都问金李焕一起分着吃他们的午餐,他却一一笑着拒绝了。

毕竟所有人都问过了,姜厚树像是被蚂蚁咬了心一般地,也只好问了一句,“我吃的不多,你和我一起吃吧......”

没想到他却答应了。

金李焕答应了,所有人都很惊奇。

姜厚树也愣了一瞬,点了点头,垂首打开饭盒给他--只是金李焕却让她先吃。

被所有人都目光看着,姜厚树也不想因推拒而导致更多的关注,所以她默默地低头吃了起来。

但是没什么人会敢无礼地看着姜厚树进食的,所以其他人只好笑了笑,岔过了话题。

不过,等姜厚树吃完的时候,也果真,他们知道为什么金李焕会选择和姜厚树共进一份食物了。

因为姜厚树连吃饭的时候都很规矩。

她先是把饭菜都一分为二了,然后用筷子的另一头安静地一口一口夹完后,再用纸巾擦拭了筷子的圆头部分,然后递给金李焕--干干净净,清清楚楚。

金李焕接过那餐盒的时候就不由地笑了一下。来到这里,其实他的笑都是下意识地流露出来的伪装色,但只有此刻,他不知不觉就笑了出来--真心实意。

在他接过那带着她体温的盒子的时候,他们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他不禁飞快地缩了一下,突然有些心虚了起来--因为他怕她知道他刚刚的隐秘。

其实他知道,这次的活动姜厚树会参加,只是他特意找人“无意”中对她提了个醒的缘故,她也才回来参加的--不过那实在是因为他姜厚树的关系“修补”无果,甚至还往更恶劣的方向发展时,才出此下策--谁晓得怎么会有那种消息传出来的?

他明明只是因为很想和她做好朋友,只不过她不理自己才会这样而已......他想和她说清楚。

不过金李焕是无法单独把姜厚树约出来的--事实上也很少人成功过,所以他就想借着这次的机会,缓解他们的关系。

一路上他一直想帮她提东西,没想到最后却帮其他人提了那么多的东西--然后他和其他人去四周看风景,才得以借故走开了又回到了姜厚树休息的地方。

他坐在了她的旁边,只是想等她睁开眼,和她说话。

却没想到一路上她风箱似的喘息声不歇,他不小心分神听了进去--看着她那紧闭而颤抖的睫毛,温润的轮廓和坚硬的下颌骨,他浑身的血液都慢慢热了起来,那火热烧的很快,一下子窜进了某个男性引以为傲的地方,连同着他一向转得很快的神经线都打结了......

所以他转过身背对着她--因为他实在无法让他看到那因为她而起的不堪,可那喘息声还在继续,就像呼吸萦绕在他的脖颈,胸膛似的,令他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不过也正是那颤抖,让一向对感情生活不太敏感的金李焕反应了过来--因为他知道了,他想要的可能不只是和姜厚树做好朋友而已,他想要的还有更多,更多她的.......

世界上最难过的事莫过于

你消失了十年

我以为你放弃了对我的爱

但今天你却站在我的面前

说你终于可以放下爱我了

失去了不知道被爱着

以为得到却永远失去了

而我也只能对自己说那么一句

我爱过你.......

而已

姜厚树不知道她是越来越落后了,还是和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有代沟怎的,她简直不明白现在的小年轻到底在想什么!明明她也只大了几岁而已!怎么他们说的话就这么让人难以理解了呢?

那时个隔了很多天的早上,蒋扶意一大早灰暗着脸过来,恭喜她和金李焕订婚的喜讯--那消息来的莫名其妙,搞得姜厚树的心情都灰暗了起来。

第一次,她主动去找了金李焕--想要搞清楚那所谓的从他口中传出的据说--只不过他却不在。

陆矢野说他请了事假,估计要一个星期左右才来--说完还笑眯眯地看着她。

伸手不打笑脸人。

即使看清了他眼中的和所有人如出一辙的戏谑,姜厚树也没心思为他“诋毁”自己名誉的举动而朝他发火--毕竟那一切的源头都在金李焕身上!

只不过姜厚树终于完全无言以对了--在她终于搞清楚所有的谣言的由来以后--因为那只是因为金李焕在部门晚间聚餐的时候,喝醉了的那段对话所导致的罢了。

“部长,部长?你怎么了?不要再喝了......”

“她没来......”

“谁?李科长吗?他说他都快退休了,一把老骨头地才不来的......”

“她没来......”。

“金姐要回家带孩子呢!”

.......

众人七嘴八舌。

然后金李焕却猛地站了起来,似乎是听不下去,有些恼怒了似的,指着面前的杯子,“姜厚树,我说姜厚树!”

众人震惊地看着晃晃悠悠地金李焕,一下子都没有反应过来--即使之前有耳闻过那么一小段传闻,但基于他们平时除了工作几乎零交流的状态,谁也没有想到这两个看上去最没关联的人会有这样的纠葛。

最没关系的人传出的谣言最有可能是真实的--因为没有任何人能从这里面得到利益,所以真实。再加上金李焕最后指着杯子,把它当成某人时说的话,更加佐证了那点。

于是,所有人都知道了,理所当然也相信了。

因为金李焕指着那杯子,恶狠狠地说了句,“姜厚树你等着,我这就回京都,准备婚礼,车队要叫上一群人,排到上都......”

金李焕还没说完的时候,一个眩晕就摔倒了,倒在地上的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平日里那个雷厉风行的部长,倒像个只是个刚出兽穴的蜷缩野兽......很是好笑。

没觉得好笑--当事人之一的姜厚树简直无法掩藏心中的愤懑!

她曾幻想过爱情吗?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以前还小的时候,她一直觉得这世上的人都是巫师壁橱上的一个个容器,把一生的苦闷欢愉色彩放进了以后,盖上盖子就是圆满。

有的人的一生都是灰色的贫困,也有的人全是鲜粉的纯真,更多的人则为了自己的人生加上五彩斑斓的颜色--虽然后来长大了的她不那么认为了,可也想这样认为--她也是可以为自己的人生增添不同的色彩的......虽然只是个容器。

只不过当她已经不把那红色的情感作为人生加注的一份试剂时,她就非常讨厌别人强行加注的举动。

她给金李焕打了很多个电话,无果。

她去金李焕的住处找了几次,无果。

她甚至想过去京都他的家里,但还是放弃了--因为没有必要。

因为她觉得不论事情到底怎么传言,但他从没有在自己面前泄露过痕迹--那她就可以当作没有发生,因为那也的确没有影响自己--甚至还可能那只是他一句醉酒的话。

而他请假了,应该也只是因为觉得尴尬,或者惧怕自己找他算账罢了!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真的向自己求婚了,只要她不愿意,那他又能怎么办呢?选择权在她。

所以她什么也不需要做--不需要和任何人比较,也不会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她只需要谦逊且自信地像棵小草一样活在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无所畏惧地闪耀自己的光彩就好--即使那可能不是谁都喜欢的,但管他呢!反正生命终止,她也就只是埋在在地的一个瓶子而已.......又有谁会管她此刻的彷徨思绪呢?

所以她也不该管的。

但姜厚树没想到,金李焕竟然真的敢厚着脸皮向她求婚了!

这就好像你在大街上走着,随便走过来的一个陌生人向你求婚的那样--尤其是对于她这么慢热的人来说,金李焕那就是陌生人无疑了。

一个陌生人向你求婚,你是拒绝还是接受?

毫无疑问,姜厚树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当着众人的面。

然后她想,该是自己辞职的时候了--她这样为自己的人生定下了走向。

事实上,她这样“草率”定的决定并不是很多--最前一个决定就是她选择背井离乡,从温暖的江南水乡来到这遥远北国之府--然后一呆就是将近十年......

严格意义上,姜厚树是个很能忍耐、但也是个很不容易忍的人。

她可以忍受枯燥、无趣,甚至迫害,但那仅限于是在她愿意的情况下,而一旦她不愿意了,那么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也会想办法逃离......活像起义那样。

而金李焕就是她现在想要逃离的--或许他该感到自豪的,毕竟他以这种形式的特殊印刻在她的生命痕迹中--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

不过这倒令金李焕不明白了。

因为他不明白为什么姜厚树要做得如此绝情、令人难堪。

她离开了这里,那他呆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呢?

看见她递辞呈过来那一瞬间疼痛击倒了他,他木着脸抬起了头,目光无悲无喜,“你,以前没喜欢过谁吗?”

他问得像个毫无情感的机器,谁也堪不透他的内心。

听见那问话的一瞬间,姜厚树难得茫然了一下,倒是不愿再强硬了,“我不知道......”

然后她似乎陡然想起办公室里还有的两个助理就止住了,然后不甘示弱地反问了一句,“你呢?”

姜厚树本意是想引他说出一句有的,然后就可以借此探讨一下爱一个人却给她带来困扰的情感能不能称爱情的这个话题--却没想到金李焕瞟了她一眼,只说了一句--“你说呢?那个人就站在我面前......”

这下姜厚树说不出话了,一口气憋在嗓子里,生生地给咽了下去。

她沉默着,等他给自己办好手续。

只不过直等到姜厚树腿酸脚软,直到整栋楼的人都下班了,金李焕埋首灯前,也没动那轻飘飘的信封一角。

姜厚树在等待的过程中有无数次想要直接甩手出去的想法--只不过却还是忍耐住了。

得益于她从小框架底线的束缚,她做不来这种事情--乖张地特立独行--所以只能耗着。

而站在那煎熬的间隙,她也曾恨过自己为什么如此软弱,不敢一走了之--她心里知道那是被驯化而来的本能,却还是不敢触碰--人生来就是野兽,触碰底线,不按规则就被人会如同杂技团的动物一般,施加酷刑从而得以矫正--即使他们那规则也是被驯化而来的......

那么愁闷的静寂里,姜厚树的心如同荒野一般苍老了岁月,她困倦的眼不禁看向桌上那个男人的脸,不禁一瞬间闪过想要知道他心中想法的念头--他心中会是求而不得的苦闷,还是恼羞成怒的扭曲呢?为什么要让自己白白地站在这里,站在他面前,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明明她没错的,却无端地愧疚了起来。

姜厚树垂下眸,一滴热泪从眼眶流出,穿过了时间的灰尘间隙,落在了那冰冷的地板之上,像是在湖心砸起的涟漪一般,搅动了时空。

姜厚树哭了起来。

据说那天姜厚树哭了很久,但出来后还是和以往一样工作了。

谁也不知道那天那个房间里的他们到底说了什么,但没人敢问,也没人敢讨论,他们也就那样静静地和以往那样相处着。

似乎什么也没改变过。又似乎什么都又改变了。

那之后是个一年间难得的阴雨天气。

窗户都雾化了一层蒙蒙的雾气,让人的心似乎也蒙上了一层看不到的屏障。

而姜厚树静静地坐在会议室的角落那里,然后在他进来的时候收拾东西出去了。

金李焕动了动唇,还是没说出什么。

只是坐到她刚刚那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的一片阴沉,心中也覆盖上了一片阴霾。

慵懒地趴在了带着她手肘温度的桌上,几个瞬息间陡然发现了什么,他的目光瞬间犀利了起来。

他凑近那被再次雾化了有些模糊的字眼,笔锋棱角全都是她的模样——RaY,ILoveYou.ButIcan’ttogetherwithyou.

Ray,Ray.......在那个普通的英文名字后面加上大写的Y,是他独有的签名痕迹!

他的心于是怦怦跳了起来,像是被大人重力压得不知所措的弹簧,到处乱跳。

他想追出去那个身影,但想了想,还是趴在了原地。

只是这样想着,他侧着的脑袋埋到了双肘交叠的中间,低低地笑了,眼泪却从缝隙间掉了下来。

就算问出为什么又怎样呢?

爱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不一定非要在一起--她肯定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

而他又如何能够强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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