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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沉默不语，不知道是惋惜情人的死，还是懊悔对妻子和家庭的不忠，或者是因为自己的丑事闹得人尽皆知丢了脸面。
1
杜婷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她猛地睁开眼睛，看着昏暗的天花板，过了好一会才渐渐平息下来。
打开手机，才11点，还有一条未读短信，是江岳发来的“我想和你见一面。”杜婷随手点了删除。
她伸手打开灯，继续点开那个人的账号，看着每一条视频，杜婷嘴角在微微抽搐，眼神里目露凶光。
接着点开微信给远在外地的老公打了个视频，如她所料，老公没有接，她放下手机，等了几分钟，是她老公打回来的视频。
“老婆，怎么了，刚刚楼下的老张上来说了两句话，手机放屋里了。”
“哦，怎么这么晚还不睡？”杜婷将手机移开，然后观察着视频那边，确实是在床上躺着，床边的窗帘还吹到床头上挂着。
“正准备睡呢，你呢？平时这个点可早就睡了啊？”
“刚刚起来喝水，对了，明天什么时候到家呀，妈妈明天就把宝宝送过来了，我们提前买好菜。”
“明天呀，可能会晚点到，一个朋友顺路，让我过去他家给我带点东西。”
“那行，明天开车主要安全，早点休息，明天再打给你。”
“好的老婆，拜拜！”
挂完视频，杜婷翻出通讯录给江岳发了一条短信“老林明天就回来了，我想我们还是保持点距离吧，以免被误会。”
第二天杜婷婆婆带着孩子过来了，下午终于等到她老公到家，一家人坐在一起吃着饭。
老公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挂了，刚挂没多久又响了，杜婷瞟了一眼没有备注。
“赶紧去接，是不是找你有急事？”
“就那老杨，知道我回来了就约我喝酒，好不容易才回来几天看看你和孩子，不想搭理他！”
“没事，去呗，自从你去了外地也不经常见面，他对你到挺关照的，去聚聚吧。”
“也行，那我去给他回个电话，你们先吃啊。”
晚上，老公走后杜婷哄好宝宝放到婆婆房间，“妈，我同事找我有事，我出去一会啊。”
“婷婷，路上小心点！”
杜婷打开定位找到林家业的车，赶到一个烧烤店看着他与老杨碰面，这时杜婷的手机响起，是江岳，她本想挂掉，可转念一想还是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率先传来江岳的声音，“婷婷，你终于肯接电话了。”
“有什么事快说！”
“你在忙吗？我想和你聊聊。”
“没空！”
“你在外面吗？那正好，我只说几句话，可以吗？”
杜婷告诉了江岳地址，她站在树丛后冷漠地注视着烧烤店门口。
没一会果然看见林家业出来了，她上了车后没几分钟，一个女人也上了车。
杜婷亲眼看着这一切发生，她呼吸开始急促，感觉自己就快喘不过气。
她捏紧着握在手里的手机，整个人气到发抖。她亲眼看着林家业驱车带着那个女人离开，脑袋一片空白，她准备转身离开。
一回头，却发现江岳就在后面看着自己，“婷婷...。”
杜婷没有理会他，失落的从他旁边走过，江岳拉住她的手肘，杜婷冷冷说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婷婷，你听我给你解释好吗？”
“好啊，那你说呀”杜婷再也忍不住，极尽疯狂地吼道。
“你冷静一点好吗，婷婷，是，我是在两月前就知道了，但是我怎么敢随便就告诉你呢，我...”
“那你就和他一起帮忙瞒我是么？我被你们耍的团团转，跟个傻子一样，活成了别人眼里的笑话！”
杜婷越说越激动，情绪几近崩溃，她蹲在地上，全然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目光，撕心裂肺地哭着。
江岳看着崩溃痛哭的杜婷满眼心疼，他脱下外套披在杜婷肩上就这样默默守在她旁边。
2
门口，杜婷捋了捋头发，拍了拍脸，整理好情绪打开门进去。
“妈，宝宝怎么样？”
“睡得正香呢，要去看看嘛？”
“不用了，妈，我明天有事要出去，我先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知道了，快去吧。待会家业回来了，我让他轻点。”
躺在床上的杜婷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想了许多：将他们捉奸在床，拍照录影，留证据最后上法庭对簿公堂，将这对奸夫淫妇的丑事告诉所有人。
可最后她通通放弃了这些想法，只因为一个：她的婆婆——林家业的亲妈。
婆婆是个极好的人，当年之所以会选择林家业，全因为他有个好妈妈，这一点在双方父母见面那天就得到了杜婷父母的肯定，林家业爸爸早年在工地受伤导致瘫痪，林母一个人撑起一个家。
林家业学历不高，因为他父亲的事高中毕业便跟着家里亲戚到处做工程，到如今混到了经理的位置，也算小有成就。
刚开始那几年婆婆一个人要照顾瘫痪的公公，一个人还要打理着一大片的农田，后来几年林家业挣钱了，也经常给她钱。可她舍不得用，都是自己存着。
直到决定嫁给林家业那天，婆婆当场就拿出自己这些年所有的积蓄资助小两口买房，就连房产证都主动加杜婷的名字。
婆婆虽然没有读过书，可是她懂的道理不少，她总说第一眼就喜欢杜婷这个孩子，善良孝顺也能干。
倒是林家业虽然后来几年干得不错，手头却没什么积蓄，他只说是打点关系用的太多了，平时花销也高。
杜婷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觉得未来是靠两个人一起奋斗的，再说自己也有正经稳定的工作，工作几年也存了点积蓄，日后两人一起努力赚钱，婆婆做不动了就接过来，在生个孩子慢慢养，这些都可以不成问题的。
结婚四年，杜婷也留守四年了，林家业常年在外地，忙得时候两人半年才见一次，直到怀孕生子，林家业倒是月月回家，孩子也是疼爱得不行。自己休完产假，孩子每天都是婆婆帮忙带，杜婷妈妈忙于工作也只能是周末休息了才能来帮忙。
今年以来，杜婷听林家业的意思是外地那的项目也很少了，打算明年开始就在本地找项目了。就在杜婷以为一家人终于要团聚的时候，一条视频打破了所有平静。
半夜，杜婷听到开门声，她知道是林家业回来了，林家业走到床头前轻轻叫了声杜婷，杜婷假装睡着，可她还是闻到了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水味。
那个女人看上去应该比林家业小好几年，而且极其喜欢打扮拍照发视频，也正是因为这个，才被杜婷发现端倪。
可能纸包不住火这个道理永远难以被人接受，因为他们总要亲身经历，才会有所体会，而林家业就是这样的人。
听着林家业进了卫生间放洗澡水她轻轻走下床，翻找一翻他的手机，可是没有找到，看来他确实够谨慎的。
想到自己这些年因为和老公常常分隔两地，家里也只有自己一个人，所以吃穿用度总是亏待了自己，四年来，老公带回来的钱却还没有自己存的多。仔细想想在外面的生活应该很丰富多彩吧，香槟美女、唱歌蹦迪样样少不了他。
几天以来，林家业想和杜婷亲热，每次都被她找借口拒绝。林家业倒也不亏待自己，老婆不给，转头就去找那女人。他以为自己瞒得天衣无缝，其实杜婷什么都知道。
杜婷知道那个女人的名字年龄，还知道那个女人就是林家业在外地养的情人，还知道林家业和那个女人在一起有三年了，更知道他回来的几天林家业都是在自己上班后，每天腾出一两小时去酒店陪那个女人。
那天晚上杜婷曾当着江岳的面说自己活不下去了，不是自己死就是那个女人死，她知道江岳对自己的情谊，更知道江岳对自己的愧疚。所以她笃定江岳一定会帮自己。
“把房间号发给我。”
“你想干什么？”
“放心好了，我还有儿子，不会冲动的。”
“214，有事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
要到房间号后，杜婷一如既往删除了信息。
晚上11点下班后，她没有回家，而是径直开车到了蓝湖主题酒店。
杜婷深吸一口气，扣响了房门……
狂风骤起，小区楼下，杜婷整个人目光呆滞，在风中凌乱，回到家，却意外看见林家业在厨房忙活，“你怎么在家？”
“你在说什么呢，老婆！我不在家能在哪？”
“谁知道呢，宝宝呢？”
“早哄睡着了，快来，饭菜都热好了！”
“妈呢？”
“我回来就没看见人。”
杜婷正坐下准备吃饭，门开了，是婆婆回来了。
“妈！，你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杜婷放下碗筷，过去接过婆婆手中的袋子
“哦，我去超市买了猪蹄和菜嘛，看着天气似乎不好，明天怕是要下雨，然后遇到你刘姨，聊的时间有点长了。”
林家业倒是一言不发，看着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
看着婆婆凌乱的头发，杜婷满眼心疼道：“外面风是有点大，赶紧去歇了吧，不要着凉了。”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林家业伸过手来从背后抱住杜婷，见杜婷没有反抗，林家业凑上来用嘴唇轻轻触碰她的耳垂和脖子，杜婷还是没有反抗，林家业便将杜婷翻过身来面向自己，正打算凑上去亲吻杜婷，没想到杜婷却别开了脸。
“我今天公司和工厂来回跑了一天，累坏了。”杜婷冷冷说道。
“没事，累了就早点休息。”说完便翻过身睡去，没一会就响起来平稳的呼吸声。
要是在以前，自己不同意，林家业一定会软磨硬泡说尽好话哄的杜婷不同意也得同意，可如今呢，看来确实是在外面吃饱喝足了，回家也就没那么想了。
听着外面先是电闪雷鸣，接着又是风雨交加，杜婷听着雨声拍打在玻璃窗上的声音，愈加心烦意乱。
今晚注定不是个平静的夜晚。
2
第二天上班，一直忙到中午，午饭时间，张音凑到杜婷旁边聊着八卦。
“婷婷，你听说了吗，咱们城里死人了！”
“啊，怎么回事啊？”杜婷则表现的有些淡定，。
“你没看手机呀，不过也是，看你一早上忙得要死！”
“我看看，”说着杜婷打开手机，果然通知栏就有这个报道，点开一看“今日上午10点半左右，蓝湖酒店五百米外的施工河道发现一女尸，目前正在确认身份。”
“今早10点半左右，蓝湖大河道内发现一女尸，据报案者讲述，由于昨晚暴雨，今日打算停工，自己是老板安排过来排查安全隐患的。”
最新一条通知是“据调查，该女尸已确定身份：莫**，女，23岁，江州市田巩人，该女子于四天前（2021年5月3日）在蓝湖酒店办理入住，酒店前台表示该女子于昨晚10点后出门便一直不见回来，直至今日在河道内发现该女子尸体。
目前警方已通知其家属过来认尸并对此案展开调查，但由于河道几周围百米正在大面积施工，监控系统被破坏，目前调查工作有一定难度...。”
杜婷看这这么多条报道，她知道死的人就是莫小玲。一瞬间有些惊慌了，匆忙跑到卫生间正点开通讯录，可打开手机的一刻，杜婷还是犹豫了，挣扎了很久，又将手机放回口袋，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努力让自己松了一口气。
晚上下班回家，家里异常安静，整个房间一片死寂，杜婷看着老公，见他眉头紧锁，看得出他心事重重，和他讲话也心不在焉。
第二天，林家业也打算回外地了，一大早，杜婷正端着牛奶看着新闻报道昨天的蓝湖河道女尸事件，突然门铃响了。
杜婷打开门，“你好，女士，我们是警察，”说着一男一女两个警察便拿出警官证，“我姓傅，这位是方警官，请问方便进去说话吗？”
“方便，两位请进吧！”杜婷有些强颜欢笑但还是让他们进来，自己关上门去倒了两杯水给警官。
“请喝水”
“谢谢，麻烦问一下，你的先生在家吗？”女警察率先问道。
“在，他在卫生间呢，我能问一下你们找他是？”杜婷有些惊讶，但是忍不住开口问。
“是这样的，女士，我们只是有个案子需要林先生协助调查，至于具体的我们不方便透露。”
“那好，那你们稍等一下，我去叫我老公。”
“麻烦了。”
没一会林家业出来后，两个警察也没多说什么，只说要他到警局协助调查，然后就被带走了。
杜婷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内心早已是慌乱不安，她向公司请了假，没一会婆婆带着宝宝回来了。
“早点吃过了吗？，家业呢，”婆婆把孩子放进房间出来便问到。
“妈，您先坐下，慢慢听我说。”杜婷扶着婆婆坐到沙发上，她很担心婆婆知道会接受不了。
“怎么了？搞怎么严肃，说吧。”
“家业他，他刚刚被警察带走了...”
“什么？”杜婷看着激动的婆婆，赶紧拍着她的身子安慰：“妈，您先别着急，警察说了只是协助调查，完事就回来了，没事的，啊”
“怎么会这样？什么事呀，家业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呀？”
眼见婆婆越来越激动，杜婷只好安慰说：“我问过警察了，说没犯事，你别担心。”
警察局，审讯室内
林家业和两个审讯警员对立而坐。
“林先生，相信你已经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你来了，我们的同事会采集您的DNA样品，请您配合。”
“我配合。”
采集完后，方警官首先发话，“林先生，我们通过调查发现死者莫小玲只身一人跑到川城后，曾和您频繁联系，通过走访酒店，我们也证实您曾多次出入蓝湖酒店，有两次前台曾看见死者莫小玲挽着你的胳膊一起出入。能说一下前天晚上也就是7号晚上10点到凌晨你在哪？”
“前天晚上9点左右，我接到莫小玲的电话，她死活要我出去，大概9点10分的时候我就出门了，这个小区监控有证明，大约又过了20分钟我就在蓝湖酒店和莫小玲见面，差不多一个小时后我们一起出的酒店，我们就边走边说，差不多11点我就走了，哦这个小区监控也可以证明的。”
“监控我们的同事已经取回来了，方便说一下你和死者的关系还有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或者当晚大致的谈话内容？”
林家业捂着头，深呼一口气后说道：“莫小玲是我在江州找的女朋友。”
“女朋友？，据我们了解你不是已经结婚了吗，还有一个不满一岁的儿子！”一旁的小周一脸鄙夷。
“是我犯的错，我对不起我的老婆，”林家业羞愧难当。
“我和莫小玲是在2018年江州认识的，她是KTV的陪酒，那时候就想着随便玩玩，不曾想一处就是三年。我老婆怀孕后本来打算断掉的，可是她不愿分手，一直到今年过去，老是和我闹。”
“闹什么？”
“她要求我和她在这江州定居，和她生孩子，我不肯答应她，她就闹。”
“重婚是违法的，她不知道吗？”
“她知道，她说她可以不结婚，只想和我生个孩子，在江州和她有个家，至于我老婆这边，她不介意。”
“然后你就起了杀心？”方警官突然一问。
林家业吓了一跳，慌忙摇着手解释：“没有没有，警官我没有要杀人。”
“我们法医做尸检时发现莫小玲下体有过性痕迹，推测死前有过性行为，你还不老实交代么！”方警官说话见死死盯着林家业。
“警官我说，我会老实交代的。”
那天我到达蓝湖酒店后……
2021年5月6日
“喂，小玲，我到了，你赶紧下来吧！”
“你上来好吗？”
“不是已经说好了吗，你……”
“求你了，就当上来送我了，我已经买好的车票。”
“然后你就上去了？”小周无语
林家业低下头，“我上去后，她又开始拉扯不清，我没忍住，不过后来我们去外面走了一圈，再后来发生争吵，我就自己走了……”
“为什么吵？”
“还不是那件事，还骗我说她怀了，逼我离婚。”
“怀孕？”
“嗯”林家业点点头，“不过应该不可能，我每次都特别小心的。”
“这事也说不准，不过我们的法医会检测的！”
“警官，我和莫小玲的事，我老婆知道她恐怕会疯的。”林家业双手捂着脸懊恼道。
“既然你这么做了，就该想到后果！”方队冷冷说道。
“可是我从没想过和我老婆离婚的”
“……”方队和小周只是默默看着他
“我早就告诫过她，她是个陪酒女，有几分姿色又年轻会玩，但是我们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的，我不可能娶她的。”
“如今人已经死了，后悔也没用，所有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
林家业低头痛哭，不知是为了莫小玲可惜还是为了杜婷懊悔，或者只是为了自己的身败名裂。
第二天
“方队，莫小玲的尸检结果出来了，死者确实怀孕了，而且经过比对不是林家业都孩子，死者是后脑遭受重创致死的，作案工具应该是石块，面前没有找到！”
“不是林家的？但继续监视林家业！暂时不能让他离开宾城还有排查莫小玲通讯录，看看有没有什么频繁联系的人或者仇家！”方队对小周说道。
刚说完只见傅警官走进来，“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方队问道。
“功夫不负有心人啊，我这几天走访了林家业和死者去过的地方的监控，还真让我发现了一个人！”傅警官神神秘秘的说。
“谁呀？”
“林家业的妻子，杜婷！”
“杜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