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辰是爱酒之人,知道酒越留越香,也知道乌阮阮不敢诓骗自己,就答应了乌阮阮先不动这酒,三日后再来。
没想到今日一来就不见了乌阮阮踪影,整个酒庄都寻遍了好不容易才找到她。
“封大爷,封太岁,我惹不起你啊,您能不能高抬贵手放过我?”乌阮阮被封辰捏住脸,吐字也是含糊不清。
“放过你?”封辰使坏故意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你故意躲着我,让我找了这么久我能轻易放过你?”
“疼,疼,疼……”
乌阮阮的脸被捏得变形,嗷嗷大叫起来,脸上的麻子也挤在了一起,好像更加丑了。
封辰撇下嘴,一副嫌弃的样子又忍不住奚落起她:“小麻子啊,你说你长这么丑,以后谁要是娶了你,那晚上做梦都会被吓醒吧?”
真的是太疼了,乌阮阮眼角缓缓蓄起了泪花,封辰见状才讪讪收回手。
他扭过头,语气略微有些生硬:“别以为哭了我就会放过你,酒还是要给我的!”
乌阮阮揉揉自己吃痛的脸,极不情愿地说:“给你,给你,行了吧。”之后又加一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说。”
“我给你留一壶,你陪我把剩下的酒送到松鹤楼。”
数月前,乌阮阮承诺了松鹤楼的段公子给他供应别具风味的“花间饮”。
为了酿好这些酒,乌阮阮徒步到好几里以外的山上挑了最纯净的山泉,在酒灶前忙忙碌碌了十来天。
可是乌阮阮一点都不觉得累,反而感觉很满足,能为段公子做事是她觉得最幸福的事。
段少渊是与封辰完全不同的两种人,温润如玉,翩翩有礼,不管对谁都很和气,从不会打压欺负别人。
乌阮阮对段少渊是欣赏中带着些许钦慕的。
封辰难得这么好说话,居然答应了乌阮阮的条件,陪她一起将酒送去。
临行前乌阮阮还特意将面纱戴上了,蒙住了脸,封辰看出乌阮阮是很是兴奋,眼底的笑意盈盈散出来,隔着面纱,也能感受到唇角微微勾起的弧度。
看着乌阮阮喜不自胜的样子封辰这一路都阴沉着脸,恨不得将摆满酒坛的车掀翻在地。
穿过几条小巷才转入人流如织的大街,松鹤楼就在那最繁华的地段静静立着。
写着“松鹤楼”的牌匾悬挂于头顶,题字穹劲有力,恢弘大气,虽然来过很多次,可是每次乌阮阮都会被这字里行间的流露的气势震撼到。
据说这是段少渊亲笔书写的。
愣神间,段少渊已经迎了出来。
银灰广袖袍,腰间束着青黑云纹带,简单挂一条玉佩做坠饰,极为低调的打扮,浑身却透着一股不凡的气度。
乌阮阮被段少渊迷的七荤八素,可封辰却依旧沉着脸,盯着段少渊腰间的玉佩出神。
段少渊一个眼神身后的小厮马上就领悟到了,一群人越过乌阮阮将推车上的酒一坛坛搬进去。
“辛苦乌姑娘了,在下备了薄酒一杯,还请姑娘赏脸。”段少渊脸上始终挂着恰如其分的笑意。
乌阮阮自然是乐意至极的,能得到段少渊的邀约是她梦寐以求的事,一开心就忘记自己身边还有一个太岁爷。
所以当封辰从后面揽过乌阮阮肩膀直接对段少渊说不用的时候乌阮阮傻了。
段少渊的笑容也有一瞬间僵硬,但还是保持微笑:“这位公子是?”
乌阮阮回过神甩开封辰的手,着急解释:“他是我临时雇佣的帮工,冲撞了公子,还请不要见怪。”
封辰看到她那一副急欲与自己撇清关系的样子,很是不爽,她就这般厌恶自己?
还未曾多说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匆忙赶来附在段少渊身边耳语几句,段少渊笑容慢慢敛去,面容逐渐凝重,先前的笑意一扫而光。
“家中有点急事,今日不能招待姑娘了,改日定请姑娘吃饭,向姑娘赔罪。”
乌阮阮还想多问几句,段少渊就已经甩着袖摆就急急忙忙离开了。
难得有见面的机会,却没说几句话,乌阮阮很失落。
段少渊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街头,乌阮阮依旧呆呆望着他离开的方向,怅然若失。
“小麻子,连背影都看不到了!”封辰存心戏弄,一手扯掉她脸上的面纱,引得几个过路的人投来鄙夷的眼神。
从来不在意这些的乌阮阮破天荒黑着脸跑了,撂下封辰一人站在原地。
这次乌阮阮是真的生气了,这一整天都对封辰不理不睬,封辰一接近乌阮阮立马就绕道离开。
面对乌阮阮的视而不见封辰第一次有了心慌意乱的感觉。
入夜。
庭中竹影斑驳,在微风中轻颤的竹枝掉下几片枯叶,被悠悠卷起最终落在了乌阮阮脚边。
段少渊揽一身月华,像是乘风而来,足尖轻点,稳稳落在乌阮阮身前。
月白色的袍子上绣上葱郁的竹叶,很是应景,乌阮阮瞪圆了双眼,不敢置信。
可这世间只有一个段少渊,现在就真真切切站在她眼前。
世人千万般的好,都抵不过乌阮阮心中一个段少渊,一个从不曾嫌弃过她的段少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