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最美的旧风景

文｜笔南

“小城天空星光都已凋零，没有一双目光让人安定。”我爱过你，彷佛那就是一整个曾经。

那个时候，你是一个很潮的男孩。你有阳光的外表，动人的歌声，极好的魅力。或许这就是初恋该有的模样吧！

初次见你，你戴着耳机坐在操场对面，沐浴着暖暖的阳光，操场上的同学跑来跑去，各种吵闹和尖叫声，你却好像只是看着某一缕清风，很安静。你灰黑色的衬衫和七分裤在那个夏天也能给人带来干净清爽的感觉，我趴在二楼的走廊上，注视着你，目光穿过奔跑的球鞋、漂亮的裙子、手中的零食……却也看不清你的样子。

听同学说，你是一个很活泼的男孩，我却在想，此刻的你安安静静在想什么呢？我却想象不出你的五官。

那天放学，你来我们班找那个可爱的女孩，我出门的时候你刚好披着晚霞走近来，我抬头的时候，你刚好看着我，我看见了那时的你，有黑黑的眉毛和浓密的睫毛，大大的眼睛和明显的双眼皮，直挺挺的鼻子和红润的嘴唇，你斜过身让开的时候，睫毛的影子刚好搭在鼻梁上，你的眼神却很冷淡，就这样绕过了我。我恍惚地走出教室，听到你对她说：“小笨蛋，还写作业呀！”我想，你那时应该注视着她，温暖地笑着吧！

那时候的我，很乖巧，乖到不会开玩笑，不会反驳别人，不会主动生气。可是，我是会笑的，我会撒娇卖萌，也会很小气，只是伪装了而已。

因为你，我开始卸下所有伪装。我开始去你的班级上和你的同学打闹，可是目光还是注视着你，也从你同学口中知道你的一些事，包括那个可爱的女孩，只是你认的妹妹，你对所有人都可以很友善。那次，你们班男同学说找我pk中国象棋，我毫不犹豫答应了，有很多人围观，快到结局的时候你来了，你参与了你们班男孩的战术讨论，最后是我赢了，所以说，可以算是打败你了吗？那天我胜利的时候，看着你，那是第一次四目相对吧，你微笑着，可能是在惊讶我这个低年级的学妹会赢吧！你问了他们我的名字，当你点点头默念一遍我的名字时，我真的很开心。

后来，我常常见到你，却从未说过一句话。

你比我早一年升学，在没有你的日子里，我常常在课间跑到操场上你常坐的那个位置，看着我常站的那个位置，想着，你会不会看过我一眼？

终于到我升学了，一切都支持我去到那所有你的学校，我站在新学校的门口，看着几楼高的教学楼，操场上依然是人来人往，我看到了你，你也在操场上奔跑着，和一群黄发、蓝发的非主流男孩打篮球，你穿着流行的运动套装和运动鞋，耳边时不时听见你的鞋与地面摩擦的声音，那时候，全世界都是暗淡的，只有你是发着光的。

我再也不用刻意跑到你的班级，因为学校里到处都在议论你。那时候，我们真像两个世界的人。你是一个混社会的大哥，我是一个只会学习的学霸。你的身影越发明显，走到哪里，身边都是一群出口成脏的朋友，动不动就开始打架，莫名心酸。

那天我照常上课，坐在第一排记笔记，班主任领着你来到我们班门口，那个秋天，你酒黄色的韩式发，黑色的秋装套装，外套却只单个拉链在底部，一手夹着几本书，另一手插在裤兜，披着清晨的阳光走进了这个有我的班级。你坐在最后一排，我开始不知所措，红了脸。我僵硬着听完那节课，下课不由自主望向你的位置，却发现你望着我的方向，彷佛看了很久一样，我转过头，正要开始想象的时候，同桌摇了我肩膀，议论着你，我知道，你是失恋了。但不知道是不是你留级的理由。

听说那是你的初恋。她很高，不胖不瘦，成绩一般，和你一样有着漂亮的五官，笑起来的时候有酒窝。你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常常唱着小酒窝？可是后来学校老师和女孩家长知道了，女孩被父母逼迫转校，听说，她和你说分手的时候，你哭着挽留，更有人说，你跪着求她别离开你。不知道事实是什么，但你真的喜欢那个女孩，我好像也感觉出来了。

你来到班里不到一天，下午的时候，班上男孩似乎都成了你的小弟，可能以前一直都是吧！你开始和班上女孩熟络起来，关于你和班花的留言开始在学校的空气里散播。作为目击者之一，我看到你下课会跑来和班花说笑，你会用小炮放音乐作为你们的背景音乐，也会常唱情歌给她听。那天，我又听见你，一直问她答不答应，好多人都在起哄。但是后来班花和你的好兄弟在一起了。班花不止一个，还有一个女孩，这个女孩，是很惹人喜爱的那种活泼女孩，并不高冷。我和她小学时机缘巧合之下有一段友谊，这两班花是很要好的姐妹，我这才知道，你当时只是玩玩，等到后来那个女孩追你你也不答应，你后来改口喊人家妹妹。当时，大家都知道你就像个渣男，但是还是有好多女孩喜欢你，我也不知道当时是在乎你，还是喜欢你，因为后来迷茫的时候，所有情感都混淆了。

那天我穿着红色的外套，拿着单词本，准备回家，远远地看到了你，我放慢了脚步，不敢走过去，可是我低着头走到了那里，你还没走，我有点慌，你开口对我说：“回家吗？一起吗？”

我简单地嗯了一声。就这样开始了第一次对话，开始了故事。

你家和我家隔不远，第一次你身旁的人很少，只有我一个。那天聊了什么不知道了，我只知道心跳得很快。从那天开始，无论在任何时候，只要你看见了我，你一定会跟我打招呼，你也和同学换了位置，坐在我的后一排偏右的位置，我能感觉得到，你总是盯着我望。下课的时候，你也会向着我大声地唱歌，我说的话，再小声你也能听见，那时候，关于你的流言，里面有我的名字。

有一次，和我关系不错的同学与人发生了争执，那时候年少轻狂，他们约定放学后打架。我知道我那个同学平时很乖巧，根本没什么人脉，而对方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混混，混混触碰了同学的底限，同学才决定跟他拼命的。那天快放学的时候，我还是决定请你帮忙，你很爽快就答应了。我和同学一起走，那个混混带来一棒人，拦住我们的去路，同学把我推到一边，正准备拼命时，听见了摩托车喇叭的声音，带头的人是你，好几辆摩托车，你停下车，一个人走过来，微笑地看着我，然后走到我同学的面前，嗯，刷脸就解决了。后来我同学一直跟着你了，同学说，你待他就像兄弟一样。

我们越来越多的交集，你却从不带给我你传说中凶狠的一面，只是你每隔几天总会添上一些伤，手上、脸上……我还看过有个女孩因为看见你的伤，心疼地哭了，你却也只唤她作妹妹。我想念那个学期，你总是走近我，照顾我、保护着我，那时候我很确定了，我喜欢你。可我从不敢说出口。

漠漠云飞四季轮回，我却只道，有你陪伴左右，何求？

我很感谢你的陪伴与关怀，学习上很有动力，一直名列前茅，新学期开始了，你却还没来学校，看着空空的位置，我担心、焦灼、期待……班里新转来了一个小女孩，她和我们不一样，她说得一口好文章，胖嘟嘟的，对于其他同学最特别的是，她的胸很大，特别耀眼，不过我竟然觉得恶心。虽然她看上去很可爱。对于我来说，听说她也是学霸，我害怕她会取代我的第一名。不过后来，月考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她只是语文好。你回来了，可是为什么你们那么熟？简单点来说，她取代了我的位置。我联想到班花、自己、她，自然而然把你和渣男之间划上了等号。听说你和她有很多约定，我离你远远地，坐在一个陌生的位置，哭了。不知你当时是不是因为心疼，那是很久之后你主动和我说话，你问了为什么哭，看着你好像很着急担心的样子，我脑海里浮现的是虚伪这个词，我擦了眼泪，红着眼对你说：“滚！”一个字，彻底划清我们的界限。那天回家的时候，我想着过往的点滴，想着自己是不是被自己喜欢的人耍了，那天哭得很累，回家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眼还红着，我洗脸刷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真的好像一夜之间就变了。我开始学会戴着耳机去上学，看着五彩斑斓的世界，对自己说：从新接受这个世界吧，以风和云，以花和草，以我自己。

我看着你们和我们一样，只是那个女孩比我活泼，比我会聊天。然而你们约定的有一样，就是成绩超过我，不会实现。

我开始屏蔽关于你的一切，只是偶尔听说你的消息，你又唤她作妹妹，不过你谈恋爱了，和另一个班花。你们如胶似漆，已是事实。你叫她老婆……

我是很难受，不过好像习惯了。后来的我，学会了平静接受所有不如意，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情感。

毕业季的气息扑面而来，我把所有精力放在复习上，老师要求的满分，家长要求的状元，压得我喘不过气。那个暖洋洋的下午，我靠着树坐在草坪里，享受着阳光和空气，转头的时候，看见你在角落里躲着抽烟，一副狼狈模样，嗯，我知道的，你又失恋了。你看着我，走过来，我尽量让自己平静。直到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才抬头看你，你说：“我也想忘记你，不敢再用心一次。你偏偏一直挥之不去。”他说完转身就走，留下我惊愕地呆在原地，他是跟我说的还是把我当成了她？

回到教室里，你并没有来上课。这节课自习，你女朋友哭着回到教室，趴在桌子上，和她玩得好的女孩仇视地看着我，我十分不解，过去问了一下她怎么了，她身边的女孩，吼着对我说：“还不是因为你！小三！”我愣在原地，和我玩得很好的姐妹来和她们争吵，我冲出教室，彻底乱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要找到你，问清楚。可是，直到两天后你才回学校，你一进教室，我正准备问你，你一把拉着我走进草坪，有无数双眼神盯着我们，你说：“我已经解决好所有了。她看了我的日记，知道我喜欢的是你，刚开始我也想好好珍惜她，她是一个好女孩，可我欺骗不了自己。我看不惯你无动于衷地不在乎我！”

我一脸错愕地看着他：“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才说出来！他接着说：“我当时是真的想保护你，后来和你相处，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你，可是我也怕，怕你和她一样，被迫离开，怕我们再也不能见面，怕你的学习因为我会受影响……”她，他口中的她是他的初恋女友，那个传言是真的，他很喜欢她。我好像明白了为什么他渐渐淡去，为什么他从来不认我作妹妹，我眼泪掉下来了，我哭着对他大喊：“我不是无动于衷，我只是骄傲。我以为你是在耍我，我也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

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在一起了，我们开始一起学习、上课。他不再打架混日子，他想考特长生进和我一样的学校，我瞒着家长，他警告所有人不许传到老师耳朵里。我们相互喜欢着，不简单中透着平淡，那是我要的爱情最好的样子，因为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

后来的故事，原谅我没勇气再回忆一遍，真的没勇气。

如果有首歌能代替，那就是后来。

如今无论走到哪，我都会想起你，好的你，坏的你，有时会哭，有时会笑。会和别人在一起，后来也唤别人作哥，再后来，浪够了，就开始平平淡淡，享受一个人的生活。一个人去更远的地方上大学，一个人听着音乐，一个人做着自己喜欢的事，不会为了寂寞而找个人恋爱，学会拒绝自己的感情不敢再爱，也不会大喜大悲。

一个人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就好。

后来，你是我最美的旧风景，我没再遇见过你，也没再忘记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