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省的政法委书记正在主持会议,传达中央文件精神。台下黑压压地坐着几百号来自全省各市县政法系统的一把手。
他戴着金丝眼镜,慢条斯理地读了一句中央文件,就习惯性地抬起头来,环视会场的每一个手下官员,那眼光是深邃而犀利的,恍如老子在审视做了坏事的儿子一样。
会场在老书记不时抬头放出的眼光底下,凝结了严肃的气氛,个个面无一丝表情,鸦雀无声。
当他读到“腐败是我们党面临的最大威胁,下一步反腐必须竖立永远在路上的坚韧和执着……”这一句时,放在主席台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老书记往上移开老花眼镜,低头一看,是加勒比海盗打来的电话,他脸上隐约浮现不易察觉的微笑,立即把手机贴在耳朵上。
“马上出发,两小时内赶到我办公室,晚上喝鸡汤!”
“好好,首长,我马上来!”老书记说。
“唔——唔——”,老书记清了清嗓门,又抖落掉脸上的那一层源自内心的薄薄的笑容,说:“同志们,今天下午的学习先到这里,上级有急事找我,散会!”
他习惯性地把手一挥,保养得很好的一只手划过麦克风时,会场里发出被声呗放大了的“呼”的一声!他收起文件夹,把手机揣进口袋,转身离开时,一只脚被主席台的桌椅卡了一下,身子一个酿跄,铮亮的皮鞋差点甩了出去。
在旁的秘书,反应神速,急忙伸出两手去搀扶:“老书记,慢点,慢点!”
即是再匆忙,年近六旬的老书记也决不会忘了往他的公文包里,放进一粒必备的小药丸。
当老书记从最高层的楼上大幅摆动衣襟下楼来时,省公安厅的一辆“1”字号畅行无阻的警车已停在门口。转动的警灯在大门玻璃上发出耀眼的蓝光和红光。老书记弓腰跳进车里。
“这刁毛小逼,喝鸡汤,也得早点通知,这三百八十多公里的车程,不超速,我两小时怎么赶得到啊!”老书记一边在心里埋怨,一边窃喜!催促司机:“快快,中央首长等着我,至少开200码!”
警车一路鸣警笛飞奔。在连闯了十几个红灯,又在非机动车道及BRT专用车道上行驶了一段路程后,从收费站ETC道口箭一样窜上了高速,老书记冷不丁后仰了一下,摇晃得差点老花眼镜滑落下来,……要在平时,司机这种猛踩油门的情形,肯定被老书记怒目训斥。可这一回,老书记却没有任何喝令批评之意,嘴里只吊了两个字:“快快!”
喝鸡汤,是老书记与加勒比海盗私下约会的暗号。
鸡汤,旁人听来很平常。老母鸡老了,下不了蛋了,往往就杀了炖鸡汤,放点笋干、姜片、枸杞之类温火慢炖,可以入秋后补身子,在东西南北各地都是一道很普通的滋补膳食。
加勒比海盗给老书记安顿的鸡汤可不同,圈子里叫“吃花酒”。
山珍海味对老书记来说,已食而无味,只要说得出的荤素名菜,他都无数次尝过,没有什么诱惑力了。老书记久吃不厌的就是这“花酒”,只要有“花酒”吃,老书记就会像一个听话的员工一样从全国任何一个地方赶来,甚至会从国外坐飞机赶回来。
老书记只要在珠光宝气的酒桌上一坐下,不过五分钟,通常就会有两个花一样的嬉笑招眼的女子,飘然而至。左一个,右一个地坐在老书记的身旁,陪他喝酒。为了快速卸去老书记套在官场上的面具,开宴前,那两个女子会双手抱住老书记头发稀朗的脑壳,左右开弓,“叭”、“叭”地亲吻他的脑门,还用鼓凸颤颤的奶头碰碰老书记的嘴唇。
老书记此刻嘿嘿一笑,花酒就在轻松、热烈、愉快的氛围中觥筹开始了!
加勒比海盗在京城商界是个能呼风唤雨的大佬,银行、国企、证券公司……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山里藏的,等等;他想在哪里捞钱,就能捞到大把的钱,甚至对他无礼的人,他可以把他送进牢里去,让他用15年时间,去静静品尝冤屈之苦味。
这个圆头圆脑,看上去像个敦厚的北方汉子的加勒比海盗,在鸟巢国家体育馆旁的黄金地段,比肩建造了一座巨龙昂首的七星级酒店,老书记就经常被邀请到这座酒店里喝酒,酒店的保安配备了自动式冲锋枪,老书记尽可放心大胆地在这个有点阴森恐怖的酒店里燃情喝酒!
由此,加勒比海盗在京城拥有“战神”的崇高地位。他比《战狼》中的吴京厉害多了,吴京只不过征服了几个貌似强悍、善于动刀动枪、拳腿麻利的恐怖分子,他仅仅征服了虚构的电影。而具有温和笑容伪装的加勒比海盗征服的是现实,他征服的是官场的权力!
差远了!
加勒比海盗挑选花酒女郎,除了肤白、貌好、会调情、身材妖娆之外,最基本的一条是:会喝酒,而且酒量要比老书记好,绝不能老书记还没喝到位,自己先喝成烂泥而倒下。要像拌浆糊一样,做到不干不湿,待老书记喝得两眼朦胧色迷,微微摇晃之时,适时将他扶进房里去,要让老书记借着醉意把手伸进玉腰和酥胸里去,使他如痴如醉充分体验窗幔虚掩、轻解罗衣的美境。
加勒比海盗深谙老书记的口味,这是他官场斡旋练就的功夫道。有一回,老书记在酒桌上无意说了一句:“嗨,老了,看不真切了!”加勒比海盗马上撩起手机拨打。没隔几分钟,一位身着蕾丝薄衣,穿戴很透的女子幡然而来。
“哎呀,亲爱的大哥,我来晚了!”她就搂住了老书记的脖子,几乎将两个没戴胸罩的白胖奶子搁在了他的肩膀上。
这时,喝了七分,微微泛出兔唇酒色的老书记,一拍大腿:“来,小美人儿啊,喝一杯!”
当然喽,混迹官场多年的老书记也不是酒糊涂。他也知道其中隐藏着的秘不可宣的游戏规则。每次接到加勒比海盗邀请吃花酒时,老书记就会先问:“上几道菜啊,有大菜吗?”
这也是心知肚明的暗语。一道“菜”就是一个花酒美女,上来的“菜”越多,所求之事份量也自然越重。所谓:“大菜”,就是新鲜、干净,在嘻场刚出道的年青女子,大多就是高等学府里出来的校花级学生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