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哦,贵班子规模很大啊。
二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也不算太大吧,算上我、女朋友、师弟就三人。
我说,物以稀为贵,哦不,是人少而精。
二哥说,天色不早,我要回屋休息,告辞。
我说,好,不送。
6.
如上是第一次非正式会晤的过程,当然我们也不存在正式的会晤,毕竟我们没有任何交集。
又过了一些天,在长安依然过着重复又重复的日子,做为一个年轻人,踩的坑还很少,也没遇到太多挫折,对于未来没有太多想象。没有经历过什么大事,也没有实践什么小事,除了工作内容之外就无事可做,继续发呆。
又是一个晚上,在没有手机和网络的时代,人们还是习惯找人闲聊,所以二哥又来了。那天晚上聊天的内容更为深入,同时刷新了我的世界观。
二哥拿着一张照片给我看。照片上是一张人像,背景是黑色,主体是个女子的半身照片,按照人们的审美标准,是个标准美女,一袭长发,五官精致玲珑、明眸流盼,肤若凝脂。当时还没有美图,应该没有修图的可能性。
但是有些面熟,仿佛在哪里见过。二哥见我沉默不语,一脸深思。问我,好看吗?
我说,挺好看。
说完之后我忽然想到一个可能,虎躯一震,沉声问道,莫非是你?
二哥笑得花枝乱颤,对啊对啊,就是我。有个富商经常给我送花,每次演出都来看。还经常约我吃饭,可我不想搭理他。你不知道哦,有很多人喜欢我。
我说,好嘛,你快赶上人民币的受欢迎程度了。
二哥说,那你喜不喜欢我啊。
我闻言一震,这都什么和什么啊,大家都是男人。我的性取向就像和太阳从东方升起一样永恒不变。整个太阳系中,只有金星的太阳从西边升起。我的思绪一下飘到太阳系中了,那么银河系还有什么行星是太阳从西边升起呢。
我陷入深深的沉思中,把所有星系都回想了一遍也没有答案,猛然抬头看见二哥还在等我说话。
我连忙说,不喜欢,我只喜欢姑娘。
二哥说,你不喜欢我不要紧,我喜欢你啊,你长得这么帅,女朋友一定很美吧。
我说,没有女朋友。这辈子我找不到女朋友都不会喜欢一个男人,你死了这条心吧。你别过来,我会动手打人哦,虽然我从来不和女人动手,但是打你还是没问题。
看见二哥起身想往我这边过来,我情急之下思维有点混乱,语无伦次,差点雌雄不分,表白归表白,你别过来。
读小学的时候,被女生递小纸条,约放学后在小河边的桥上见。吓得我一个星期都绕过那座桥回家。如果这位女生长得好看些,我自然会慷慨赴约。
二哥有些瘦弱,我个头高,熟读古龙金庸梁羽生,虽然内力几乎没有,但是动手能力还是很强的。
二哥见我如此认真,笑呵呵的又坐下了,和我说起往事。
7.
二哥少年时期进入梨园学戏,戏曲虽已没落,但仍是一个行当。
自明代开始,政府取消了唐宋一直实行的官妓承应制度,官员不能再合法公开地狎妓宿娼,女色既然受到限制,男色便相应地发展起来,不少男优在卖艺的同时也会卖色,如明代的小唱、清代的相公。而士大夫们,狎的多半是梨园戏子。
戏子是过去的叫法,贬义词。在旧时被称为最下九流的职业之一。既要卖艺又要卖身,旧时女人不可以抛头露面,那么女性角色都由男性出演,戏子并不是同性恋。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身心不可避免的遭受到扭曲。
二哥长得好看,少年时雄性特征还不够明显,自然没能躲过魔爪。那段时间里,常常在凌晨噩梦中惊醒。学艺有成之后,二哥逃离梨园,以演艺为生。我安慰二哥,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只有过不完的坎。
电影《霸王别姬》里的程蝶衣,被逼唱“我本是女儿身”就是真实写照。从开始的不认同,到最后为了人格的统一,迫使自己认同。
梨园中的弟子们长大后也会成为师傅,从小被扭曲的心灵到成年之后,也对徒弟做出了不可描述之事。像是一个死循环。
人性丑陋,可见一斑。
现代人看来,这是梨园里的性侵。在演艺圈,这样的事情也不少,贵圈真乱,区别只在于,是被动还是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