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D镇就像一只活麻雀,每天,都会扑腾数起惊世骇俗的事情,来刺激人们麻木的神经,又像久遇甘霖的大地,挑起人们新鲜感十足。
我除了对钱感兴趣外,就只有对花姐感性趣了。
花姐30出头,温柔,妩媚动人。看到她第一眼,我就心如鹿撞。好似茫茫沙漠里冒出来一根小草,绿得想连根拔起,移栽到自家院里。
几经打听,知道花姐是一个寡妇。开建材店的男人在一年前出车祸死了。婆家人还算有良心,给他一个花店,让她带着女儿经营。听说男人很多,还没有一个正式上门的。
我30岁了,还单着。遇到熟人,都低头而过,无颜面对江东父老。
其实,我长得不丑,也勤快。可就没有女人看上我。看到花姐后,我的心动了。以我的童子之身配花姐寡妇身份,应该旗鼓相当。
我常常豪情万丈,却总羞于与女子谈笑。这次借着经营酱香饼,竟改掉见女人就羞郝的病。用小紫菜的话说:要硬起来了。因为这句,曾吃过我一巴掌,我觉得小紫菜内心太脏了。
小紫菜是一个混混,从小一起长大的。看在还挺讲义气的份上,带在身边。让他一日三餐有个保障。
(一)
每天午后,我的摊位前是最热闹的时候。
几个脑袋和小紫菜坐在摊位旁的大树下,吐着烟圈,吹着黄牛,眼神却流连在对面花姐门前,绿波闪烁。
我不屑与他们为伍,拎了一根超市里的小凳,独自坐在摊位一角,玩着王者。
最会说那种故事的是高眼镜。这个流氓形的人物,我不屑一顾。倒是小紫菜很跟他套近乎,对他讲的女人大喊大叫的故事很来劲。
在他们谈着纤纤书店老板娘与人私奔时,超市老板娘三姐手织毛衣,出现在我面前。三姐50来岁,无涵性,见啥说啥?
土豆,还单着呢?要不要三姐出马?说着,朝对面花店瞟了一眼,现在找女人可要睁大眼睛哦。接着压低声音说:花姐厉害,不知骗了多少男人,才开起这么个花店。
我的“王者荣耀”立即跌级。啥?那么一个似弱柳扶风的女人,骗钱?
我吃惊不少,小紫菜也曾透露过这个信息,说是高眼镜说的。
我的心一阵刺痛。仿佛灵魂飞走了,只留下肉体在迎风流泪。
想起初来那天,在大街上偶遇花姐,花姐对着我,浅浅一笑,我就变成木偶了。呆呆地看着她美丽的身影似弱柳扶风般地撩燎而过,直到消失。
我枯井般的心里泛起无数涟漪,因为花姐的出现。也终于明白,那么多年的寻觅无果,只为等到今天。
原来,你在灯火阑珊处。
来这里一个多月,我的目光从没离开过花姐的店铺。花姐,行如弱柳扶风;静似莲花绽放,举手投足,宛如在水中央。
秋天,她身着旗袍,勾勒出她美丽的身材。前凸后翘。加上瓜子脸白皙,眼神慵懒,常让我像起江南雨巷的油纸伞下那曼妙的身影。
但她不会是丁香,也不能是。
我不喜欢大街上的男人看着她,那口想一口吞下去的模样,让我恨。可我又灭不了那些苍蝇眼。书店老板,我左右手两边的三轮车。无数双眼睛正伺机而动。
我也盯着花姐,但我与他们不同。我娶,是明媒正娶。他们只想湿湿鞋。她们顶着一张人皮面具,游走在麻雀的小嘴嘴上。
我也厌恶三姐,尤其是看到她和一大群人窃窃私语着花姐时,我有种刀剑出鞘的冲动。
小紫菜勤快,手脚利索,很会察言观色。就是有登徒子之嫌。我也不能告诉他我的心事。我怕他知道我的心思,会先下手为强。
一天早上,小紫菜装好一袋饼对我说,我去去就回。我看着他摇摆着豆芽腰,迈着八字步,横穿街道,就到了花店门口。
花姐从屋里走出来,一手给钱,一手接饼后就转入里屋。小紫菜瞅不着人了,才转回来,失魂落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