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儿抱歉地打开门，莺儿满不在乎地笑笑。之后便服侍喜儿洗漱，又替她换上新衣，梳了最流行的发髻。
如此一打扮，像换了个人儿似的。莺儿边转圈边打量，眼里闪着光，由衷地赞美：
“是小仙女没错啦！”
喜儿却不安地说：
“这样合适吗？会不会太艳？”
莺儿摆摆手说：
“不会不会。”
两人出了门，往客厅走去，忽见院子拐角处，一蓝色身影，鬼鬼祟祟的东张西望，蹑手蹑脚地往西厢房走。
“永乐？”喜儿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莺儿歪着头疑惑地看着她。
喜儿自知失口，慌忙解释：
“我想，这就是昨天夫人说的永乐了对吗？”
莺儿点点头，又撇撇嘴轻声对喜儿说：
“看二少爷那样子，昨晚肯定又跑到那些脂粉堆里去了。”
莺儿叫了二少爷一声，向他挥挥手。永乐瞥见莺儿叫他，立马恢复正常样子，大踏步向她们走去。
莺儿向他福了福，喜儿站在那不知所措，只好也依样画葫芦。
永乐稀奇地打量着喜儿，大家闺秀、名媛淑女阅过不少，但像喜儿出落得这般清新脱俗的倒是少见。
他两眼发亮，恍然大悟：
“莫非你就是喜儿？”
“正是。”喜儿简短地说。
永乐异常兴奋，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每个毛孔、每条血管都在不断地扩张、扩张。他转头对莺儿吩咐：
“这里没你的事，可以走了。”
莺儿苦恼地说：
“可是，夫人要奴婢带喜儿姑娘过去。”
永乐笑笑：
“你放心，我自会带喜儿去。”
莺儿不再说什么，只好悻悻离去。打发了莺儿，喜儿站在那显得有点局促，偏偏永乐没话找话。问她年龄、问她喜好、问这问那，再问下去只怕误了早膳。
喜儿当机立断清晰地说：
“二少爷若没什么事，喜儿先告退了！”
永乐脸一红，用手挠挠头发，尴尬地笑笑：
“好、好。”
这时，东厢房传来一迭声喊叫，永乐顿时变了脸色，他奔过去，喜儿也跟着跑过去。
大少爷永安身穿素衣，发丝零乱，胡子拉渣。他拿着一张纸兴奋地在院子里跳着叫着喊着：
“她来了！她真的来了！怜儿，我知道是你，你快出来吧！出来呀！”
许久见没人应他，他又跑回屋中呼喊着，喊了半天，那个唤作怜儿的人始终未曾出现。他颓废地跌坐在门槛上，低垂着头。
永乐见此情景，走上一步痛喊一声：
“哥！”
永安听到声音，他抬起头来，眼里闪着光，兴奋地走过去，把那张纸递给永乐看，嘴里语无伦次地说：
“永乐，你看你看...这诗、这字迹，是怜儿啊！她来过！”
永乐一把抓住永安的臂膀，摇撼着他大叫：
“哥！你疯了！你胡说什么？嫂子已经死了！她死了！”
永安用力挣脱永乐紧握而有力的双手，大吼：
“不！你才胡说，这是怜儿的字迹，错不了！”
永乐却不看那张纸，只是无奈地摇着头：
“你醒过来吧！你快点醒过来吧！”
永安见没人了解他那份喜悦，他失望地转身，便看到了一双凄楚的眼睛，眼睛下汹涌地流着泪水，深深注视他们的喜儿。
永安愣了一下，转头又捧着那张纸往屋走，嘴里喃喃自语：
“我还要写，写一百张、一千张、一万张，总有一天你还会来的。”
3
是夜，挂着一弯下弦月，零散的几颗星辰，缀在广漠无垠的穹苍里。
莺儿吹熄了蜡烛，轻轻把门带上。待外面毫无动静，喜儿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披了件斗篷，轻手轻脚地拨开门闩，踏着月色，脚步轻悄地走向东厢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