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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南方小城,虽没有北方的冰雪,但早晨的寒风飒飒,夹杂着潮湿的空气,也像刀一样吹割在行人脸上,直叫人哆嗦。
城里的一条旧街上,街两边破旧的店铺陆续已经开门,门口随意摆放着东西,一些店门墙边上写着醒眼的红色“拆”字,街边一堆堆的垃圾散发着腥臭味。可行人逐渐多了起来,有的行色匆匆,有的闲庭若步,叫卖声渐起,车声人声开始嘈杂。
经过了一夜的寒冬,这寂静的小城街市似乎还是燃起了生气。
街角处,一队常常的队伍排在一家小小的店铺前面等着买早点,这店铺叫“怀仁煎饼店”,店面只有五六平方,他们一家就住在店后面的房子里。“怀仁”是吴富贵他爸的名字,这店铺是他爸二十年前所开的,一直以来只卖鸡蛋煎饼和豆浆,味道好分量足,价格公道,童叟无欺,二十年来一直不变,因而也从不缺客人。在这小城里,他们的店铺大概也算得上是老字号了。
不过今年县里进行旧城改造,整条街都要拆了重建,建成新的商业步行街,怀仁煎饼店也不例外。
怀仁煎饼店房子是祖上留下来的,老怀仁本就不愿意拆,政府的补偿方案是给在周边新建的安置小区置换两套房子,老怀仁一家就更加不愿意了。
怀仁煎饼店二十年的老店铺,那么好的店铺位置,就这么拆迁置换,以后不就没有了店面了吗?所以老怀仁家的拆迁一直都还谈不拢。
老怀仁已经将近七十,操劳了一生,年老多病,已经不起劳累。好在富贵早些年就已经传承了他爸的手艺,店铺现在是由他打理,也打理得井井有条,生意一直都不错,附近的男女老少,每早都喜欢在这里带上一个鸡蛋煎饼和一杯豆浆,然后脸上洋溢着满足的微笑,这煎饼店似乎成为了这条街上早上唯一的一道美丽风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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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和妻子正在店里忙活着。
“爸,要给学校交补习费了!”,后面传来儿子吴兴国的声音。
“好好,我这就拿给你。”,富贵一边忙着一边回答,顺手从抽屉里数了五张100拿给儿子。
儿子揣着钱,拿着一个煎饼匆匆出门去了。
“哟,怎么回事啊,富贵,你儿子成绩这么好,怎么也要上补习班啊?”,排在队伍前头的邻居郝勇说道。
“这年头啊,不管成绩好坏,通通都要上补习班了。”富贵微笑着和郝勇说。
“这是什么道理啊?”
“成绩不好的,要通过上补习班提高成绩,成绩好的,也要通过上补习班保持好成绩。老师上课只是按程序讲课,精点要点都留在补习班里讲,大家都去上,你不上,你不就落后了吗?”富贵忙活着,继续说道。
“这么回事啊。这老师现在那么鬼精,看来现在做老师也挺赚钱啊。”郝勇微笑着,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呵呵,赚不赚钱我不知道,反正应该不比我这卖煎饼的差。”富贵嘴说着,手里的活并没有慢下来。
“哎,话说你儿子的班主任不就是住你家后边的老陈头吗?怎么你也不去和他反映反映?”郝勇说着站到了最前面,已经轮到他了。
“反映有什么用,人家也没强迫你去上,现在每个学校都是这样,大家都这么做,他总不能为了我们家儿子开特例吧。”富贵说着,把一个刚做好的煎饼装在纸袋里递给郝勇。
“这老陈头,平时看他老老实实的,想不到他这做老师的还能这么赚钱。”郝勇拿着煎饼,给了钱,往旁边走了两步又说道:“我下次碰到他帮你说说,这老师教书育人的,怎么能这么变相赚钱呢。”
“得了,你可别,省得我得罪人!”富贵说道。
“行行行,我不提你就行了。”,顿了一下,郝勇接着说:“不过听说他们家拆迁也弄到了两套房指标,你说他们家房子小位置又那么背,拆迁后的补偿标准竟然和你们一样,也不知道政府这标准是怎么定的。”,说着往外走了。
“谁知道呢,反正我们的铁定不能愿意。”富贵有点气愤。
“好了,不说了,等一下忙完了别忘了去上国学课啊。”郝勇叮嘱富贵说。
富贵叹气说:“今天不去了,等一下我还要去一趟卫生局。”
郝勇停下来回头说:“怎么,你爸的事情还没搞完啊?”
"没呢,上周回复说愿意给赔偿了,但是只赔一部分,我还得继续去申诉这些杂碎!",富贵气愤地说。
“哦,有赔偿算是不错了,再闹下去,我看够呛。你之前发到网上的事,带来的麻烦事还不够吗?”,郝勇说道。
“够呛我也得闹,好好一个人给误诊在心脏放个金属架子进去,换谁谁受得了啊!”,富贵瞪着郝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