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泛滥,悲伤逆流成河。
碳素笔在不停的流动,在淡蓝色的日记本上划下一道道痕迹,拼凑成了一个个字,一句句话:“明明是秋,天却冷的吓人,裹在风衣里的我,越来越努力的缩小自己的存在,风太刺骨,阳光太奢侈,眯眼的午后时光,被秋雨抹杀在了过去。”
七江这条街上的法国梧桐也开始零零散散的落叶,素痕在树影下写下这段话,起身回家,天要黑了。
晚上,洗漱完,素痕半倚在棉被上,闭上眼,享受这难得的温暖时光,脚上早早已经穿上了棉袜,太冷,艾斯说要好好照顾自己。
对面七楼的窗里还亮着灯,窗帘拉的很紧,看不见里面的人,更听不见里面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夜晚看对面的窗成了一种习惯。
该怎么戒掉?
艾斯耳机里一直在单曲循环《怎样遇见你》,他说:“不去换,不去想,直到自己在某一天感到厌倦,甚至是感到莫名的恶心时,再去寻找下一个替代。”
有着温暖微笑的艾斯,像是郭敬明笔下的毕小浪一般,不是很帅的男孩,却也有着近似于精致的五官,好看的酒窝迷倒了七江路上的少女们,这17岁的青春里,它们却都没留在艾斯的回忆里。
她呢,被放在一个叫做曾经的盒子里,不去触碰就不会想念,也不会痛,那生了锈的锁,沉寂不响,钥匙呢,不知道去了哪里。
艾斯和素痕住在七江街上,她和他一起走过了光脚的三岁,爬树的七岁,初潮的十四岁,变声的十五岁,难忘的17岁。
一直互相嫌弃,互相吐槽,却一直在一起,谁都没有先离开。
17岁那年,距离成人礼还有一年,七江的街没有变化,卖梨膏糖的阿姨还是在熟练的吆喝,晒太阳的阿婆还是笑咪咪的逗着同样慵懒的猫,路灯也还是破旧温暖的样子。
可那一年怎么就那么漫长,怎么就过不去;可那一年怎么就那么短暂呢,不记得的就过去了很久?
七江街上的法国梧桐
站住,你个混小子,别跑!
校园里,艾斯抱着褐色的书包在跑,头发被风吹成了杀马特的样子,背后是穿着花裤子的楼管阿姨,在歇斯底里的一边喊着一边追。
阿姨啊,你别追了,你追不上的,就一根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艾斯欠揍的笑声在空气里回荡,稚嫩的脸上有着晶莹的水晶,像极了赎错的泪水。
胜利的艾斯从学校一路小跑回家,哼着他那别人听不懂的音乐,似乎就差两个翅膀飞起来。
“我擦,怎么没了?怎么没了?怎么没了?啊啊啊啊啊啊啊,这可是我用了半条命掰回来的啊。”
艾斯,你鬼哭狼嚎什么,马上就吃饭了,去摆好碗筷!
艾斯妈妈霍江江挥舞着锅铲从厨房里欠了半个身子出来,疑惑的看着在风中凌乱的儿子。
锅铲晃动的时候,落日的阳光被不锈钢反射到了墙上,留下了光怪陆离的一片影子,空气里有着红烧肉掺杂着白米饭的味道,这是家的温暖。
艾斯的父亲爱上了别人,扔下了三岁的艾斯和他母亲,一走就是十四年,杳无音讯,不管不问,也许,艾斯习惯了这些年父亲的离开,两个人的家也可以很温暖。
艾斯:“他像是落进太平洋里的一滴水,我怎么可能记得他?我又怎么可能找的到他?”
一脸幽怨的艾斯慢吞吞的去摆好了碗筷。
妈,你是不是放错了调料啊?
没有啊。
最爱吃的红烧肉,也没有了以前那么好吃,哎,果然是乐极生悲了。
摆脱了楼管阿姨的追捕的艾斯过于兴奋,回家的路上又蹦又跳,结果甩掉了书包夹层里的唯一一块芦荟。
无精打采的去睡觉,格外早的时间让艾斯陷入了失眠,后来开始数着楼管阿姨跳围栏,一个阿姨跳了过去,两个阿姨跳了过去,三个阿姨跳了过去,四个…………第n个阿姨被围栏绊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