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失联己久的杜母重新给他们打了电话,“亲家!我儿子早晚得重新娶妻,不能因为小慧不在了,单身一辈子。你说是吧”。
“那是,那是。我们不干涉他的事情,好歹杜明也是我们家女婿。我女儿已经没有了,不能再耽误了杜明。放心吧亲家!”
“孩子的户口上了吗?”
当他们得知孩子户口还没上,顺水推舟态度鲜明的表示。
“杜明将来如果再找,人家姑娘肯定是要再生的,小豆万一影响他们夫妻感情,就不好了!”
“亲家那您的意思?”
“要不户口上你们那儿吧。你们从小把他带大的也有感情,肯定也舍不得。我们杜明反正又没领结婚证。说结婚有小孩了肯定没有未婚好找啊,你说是吧!”
……
“你妈为了你能以未婚的身份找个好姑娘,连孙子都不要了。当初这些事情你别说你都不知道!”杜啸强压着心头的火气。
杜明认真的点了点头。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他全都知道,他曾经都觉得理所当然。杜家所做所为也有苦衷。林家如此强烈的怨恨他早有预料。
“你还是人吗?你们都不要孩子了,没有一个人来给他买过一包奶粉,没有人看过他一眼,在你们的世界里,这个孩子就是一个累赘。”
“你结婚的时候,这两个老傻子。”林啸指着身旁的父母,“远远的看着你们兴高采烈的样子。他们躲在人群最远处,为了不被人认出来影响到你。看着你的新娘,他们其实是一遍遍的在想念自己的女儿,你知道那时候他们心里是什么感受吗?”
杜明泪流满面的惊问,“你们去怎么没有告诉我?”
这件事情他根本不知道,因为他结婚的时候根本没有通知林家父母。杜明的心再一次被深深的刺痛。当年他认为人之常情的事情现在他才深深的感觉到自己是多么的自私。为了从那场痛苦中彻底的解放自己和自己家人,他们在后来的日子里与这两位老人再没有联系过,他认为小恵走后他们两家也就再无瓜葛。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是对两家人都好的相处模式。若不是眼下的事情有求于人他也不会打破五年的冰封出现在这里。
林啸对姐姐的死耿耿于怀,更加为姐姐的死觉得愤然,委屈与不值:“我姐跟你一场,连个婚纱都没穿过,连个像样的婚礼都没有,只是简简单单摆了两桌酒席,两家亲戚在一起吃了顿饭了事。跟你同甘共苦去打拼,还拿命生下你的血脉,而你呢?看都没再看这个孩子一眼。小豆放在你家门口你认识他吗?你有什么脸来要回他?”
“妈!爸!我知道你们照顾小豆这些年不容易。对不起!我们原来是想,爸妈思念小慧,看到了小豆子也能是一种安慰。”
“放屁!”林啸面露鄙夷冷冷的笑,“事到如今你姓杜的还嚼这种没有人性的话?我爸妈想女儿,看小豆是种安慰,那你们呢?你们心里可曾渴望过这种安慰吗?你们谁来抱过他一下吗?你们只考虑自己,生怕小豆子连累了你们吧?”
杜明无法再为自己辩驳,因为他曾经的确这么认为也这么做过!他深深的伤害了他们,此时,他更不想击怒他们。
“对不起。所以现在我并不马上带他走”!杜明瞪着酸痛的眼睛,努力捕捉每一丝事态松缓的气息“我经常来看看他,直到他愿意认我再接他走。这样行吗?”
四个人重又陷入深深的沉默。杜明清楚的意识到,林家无法释怀的怨恨正在为难着且悄无声息的缓缓融解。一直紧崩的心终于可以悄悄的松驰下来。
“不行,我不同意”。林啸果断明确的表示拒绝。虽然他只是个舅舅,但从小一把屎一把尿把小豆当儿子一样侍。亲妈没有了,做为舅舅他更应该保护好小豆。
这注定是一场痛苦,两难的选择。
“我知道你们舍不得,但你总归也会结婚的。哪个女人不想有自己亲生的孩子?小豆毕竟不是亲生的。你没有意见但是你媳妇将来――谁愿意一进门就被后妈呀”。
杜明此刻所言不无道理。张雨看着身边在玩儿的小豆。他不时的停下手中的动作对外面的动静侧耳细听。他已经知道门外的这场风雨是因他而起。稚嫩的脸上挂满深彻的忧郁。目光焦灼散乱,不停的四下乱看,一颗心像劲风中的弱草脆弱敏感,无处安放。
张雨放在小豆手中的玩具被他嫌气的挥手呼拉走,望着滚落远处孤独的小熊,张雨的胸中不免泛起深深的失落。此时此刻她的心又何尝不是被突来的风雨死死揪紧。她也喜欢小豆,她也怜惜这个没妈的孩子。可是她能当好一个后妈吗?她和所有女孩一样也想有自己的孩子。她有足够的坚强和勇气被后妈吗?扣心自问,自己也还是一个刚长大的孩子。尴尬的身份,难处的关系,后妈并不是一口好吃的饭。
“你们结婚四年了吧?你可以让你老婆再生啊”。林母眼泪汪汪疑惑的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呀?五年过去了,又想起孩子,你这是来给我们捅刀子啊!”
是啊!林萧也不免心生怀疑,“你会良心发现认自己的孩子?鬼都不信,恐怕是别的什么原因吧!你是不是丧心病狂想贩卖亲生骨肉?”
杜明急忙连连榣头信誓旦旦,“没有,真不是那样。”
林啸狠狠的扔下话,“杜明。我们这几年虽然不相往来互不打扰但我们还在同一座城市。我上你家周围一打听,什么猫腻儿就立马明白了。你要再昧着良心办事,老天爷不劈你小心我弄死你!”
杜明思忖半天犹豫不决,最后一咬牙面色沉痛遗憾的叹息:“我媳妇前两年怀孕了,两次流产医生说他个人体质容易流产,再怀孕必须千万小心好好保胎。这一次所有能想到的该做的都做了,但是最后还是没有留住,反而因为宫外孕差点要命切除了子宫,再也不能生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