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我从睡梦中醒来,发现北峰又不见了。
这样的事以前也有过。半夜醒来发现旁边的半张床空着,我翻个身侧过去继续睡我的觉。第二天早上再醒来却看到他在那里好好地躺着,闭着眼打着呼噜,正常得让我怀疑他昨夜的失踪是发生在我梦里的事。(推荐:内衣怎么脱最性感?三种脱内衣方法让他要了还要)
我很容易失眠,任何打断睡眠的事都会让我再也无法产生睡意,连起夜上厕所也让我痛恨。所以我宁可不去探究北峰夜里去了哪。
可是这一晚我却犯了好奇心。
即使再怎么装作不关心,我也清楚,终究有一天我还是会失眠。
我决定停止在床上的辗转反侧,穿上睡衣和拖鞋去一探究竟。
虽然我也明白,知道了真相只会让我的睡眠状况更糟。
我在二楼的几个房间找了找,都没有人影。
我确定他没有出门,如果他开大门我肯定听得到。
这栋老不死的房子的大铁门只要一被碰,就会发出地震般巨大的声响。
我甩了拖鞋,赤着脚走下楼梯。
深夜里如果穿着鞋踩在楼梯上声音会非常响。
房子太老了。老得我甚至担心偶尔踩上的某一片地板会不会突然断掉,继而整栋房子都跟着坍塌。
我曾无数次提议维修,换掉这些陈腐的木地板和老家具,但北峰总是嗯嗯啊啊不同意。
重新装修房子的提议和搬家的提议一样,仅仅是这样想都会让他觉得非常不安。
作为一个大企业的老总,他真实的自我幼稚脆弱得可笑。
也许,知道这一点的只有我。
我十八岁时我们就定了亲,二十二岁结婚后,在一起生了三十年。
但实际的时间比这还要长得多。
我们两家是世交,我从小就被父母带到他家里来玩。不论是这座房子还是他,对我来说都是熟悉得足以让我感到厌弃的东西。
在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口我似乎听到了某种声响。
我站住了,竖起耳朵仔细聆听。(推荐:口述好大好硬满满的 美穴地被公公大肉蟒粗暴撑开填满)
声音不大,像是一下一下规律的撞击声。
我马上联想到发生了什么事,进而飞速思索那个女人是谁。
但也不一定。我捂住砰砰跳的胸口安慰自己,那不过是我自己的想象罢了。
在潜意识里,我知道自己其实一直把他的半夜失踪和这种常规的可能联想到了一起。
虽然我一直都在逃避,从少女逃避到老年。逃避到现在,我有更好的理由说服自己,那就是他已经快要六十岁了,应该不会再有多少能力做这种事。
可一旦对事情的猜测由潜意识进入了意识,我便感到那股愤怒和屈辱一秒钟也无法忍耐。
与此同时我又觉得后悔,忍了这么多年了,难道不能再忍耐最后的一二十年吗?
但我的身体比大脑更快地做出了反应。我尽量轻地踮起脚尖,尽量快速地跑下——几乎是滚下了楼梯。
我要去抓个现行,看看他脸上的表情,那样才有趣。我报复地想。
想象他看到我时脸上的表情,就可以让我这么多年的隐忍抵消一些。
他大概一直当我是白痴吧。
声音是从地下室传来的。
这栋房子有至少三代人的历史,地下室堆满了在此生活过的人们的杂物。从小时候的玩具小机器人到中学时代的画作,从小学的课本到老年的轮椅,无所不有。
他家的人都不喜欢丢东西,不管是房子还是玩具。
为什么要在地下室?去星级酒店不是更好?
我的屈辱感里还交织着一个外人的茫然,因为我知道我这一辈子也无法理解一个北家人。
我握住地下室的门把手。
那把黄铜把手又粗又滑,上面映照出了我的脸。
随着沉重的木门“吱呀”一声巨响,我几乎有些不适应突然射入眼中的亮光。
房高五米的地下室灯火通明,北峰正单腿跪着挥汗如雨,嘴里发出雄兽般的低吼。
北峰的习惯是这样的,每当他行房的时候必须把房间里所有的灯都打开才行。
这样说来,地下室倒是蛮合适。这栋楼只有这里的光线最亮,而且因为杂物多,隔音效果也最好。
他听到响声抬起头来看,我们对视了约一分钟。
我感到有个葡萄酒瓶上的木塞子结结实实地堵住了我的呼吸。
我张大嘴喘气。
北峰的头顶上恰好有一盏射灯,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和身上。
他什么都没穿,被光照映得雪白的脸上焕发着兴奋的神采。
我好像有很久没这么看过他赤身裸体的样子了。
我甚至也没怎么看过他的脸了。
而他这种表情我就更不记得了。
说实话他直到现在还很帅。比起他的年龄的变化,他的身体倒是并没有变多少。
那时候他曾是半个学校的女孩的梦中情人,曾被暗地里评为最理想的结婚对象。但他对任何一个都没兴趣。
年少的我曾以为他对身边那些狂蜂浪蝶的漠视是因为我的存在。
过了几十年之后,我才迟钝地慢慢领悟到,在他那里我和那些女人并无太大的不同。
他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浑身颤抖了一下,站起身子。
我的窒息感也好点了,看清了他身下的是谁。
那不是一个女人,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任凭谁都看得出来。
而他从上面下来的那个玩意,也就是那谁躺的地方,是一个他小时候玩的皮质的大木马。
我突然很想知道他们进行到哪一步了?
我扫了一眼躺在那里的那个东西。
我觉得恶心。这不是个夸张的形容词,而是我胃里的真实感受,嘴里涌上来的味道提醒了我晚饭吃的是什么食物。
那个东西让我一下子意识到了自己三十年的屈辱。
那是他儿时的机器人——保姆姝姐。
他不是先穿衣服,而是先盖上机器裸露的下体,然后才开始找裤子遮羞。
我记起姝的样子。
当然是我小时候见到的它的样子。它是第一代家务机器人,在使用了十五年后被新一代取代了。据说北峰还没出生它就在这所房子里了。
我张了张口,说出的话居然是:“姝姐,它能做这个?”我有些恨中文,我用的是动物的ta。但却没人能分辨得清。
北家的人都管这个保姆叫姝姐,是北峰的爸爸起的。
我记得姝的躯壳是金属的,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它绝不是人而是机器的机器人。
“能。”北峰点了支烟,一手夹烟,一手按了姝姐身上的开关。
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姝姐抬起了眼睛面带微笑地看着我。现在断了电源,还是这个嘴角上扬的表情在盯着我。
北峰坐下了,坐的是一张八仙桌,据说是他太爷爷留下来的。
他还拍拍桌子旁的空位看着我示意我坐过来。我没动。
“它不是铁的吗?”我问。
我提醒自己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但除此之外我又不知该说什么。
原先准备的那些话都派不上用场了。
和一台机器争风吃醋也太没意思了。
可不争风吃醋的话我又该怎么做?
北峰摇头,“我十三岁就自己动手给她换了身体。所以后来她总是穿着衣服,就是为了不让别人看到她有一个类似人的身体。当然我不是一次成功的,我失败了很多次,也弄伤过自己。不过你看,她现在除了脸,哪里都是一个发育完好的女人。”他的口气像在炫耀。
北家是做机器人开发的,北峰尤其有这方面的天才,他完全有能力做出这样的事。
十三岁。
“她是你的性启蒙老师?”我问。
北峰点头。
我知道他妈在他五岁时就去世了,他由姝姐照顾着长大。他见过被他爸带回家的各式各样的女人,我也见过。
姝姐的声音温柔甜蜜,我记得,她的声音会让人一下记起那种老式的贤妻良母型的好女人。
“你的口味真特别。”我冷笑着说。
“你不了解,”北峰低下头,又抬起来,用低沉的声音重复着说,“你不了解,我的情形和别人不一样。”
这样一想我把小时候的事都记起来了。
我和别的小朋友来他家玩,他爸总是不在,只有姝姐陪着他。
那时候家务机器人还很稀有,我们都很羡慕他。
姝姐比我妈温柔多了,它从来都是柔声细语的,也从不拒绝我们的要求。
我也记起来北峰说过,姝姐给他做饭,姝姐给他洗澡,姝姐搂着他睡觉。
我觉得双腿直打颤,就在楼梯上坐了下来。
“这么说,四十多年来我都败给了一台老机器人?”
他的回答却是:“你如果不能原谅我,我同意离婚,财产我们平分。”北峰平静地说着这句话,就好像我们是在某个产品开发会上讨论预期利润似的。
北家的人果然特别啊,我扭过头看着那张明晃晃的金属的脸,心想他怎么能对着这么张脸产生反应呢?
沉默良久之后我说:“你既然换了她的身体,为什么不把她的软件也升级一下?这个该死的机器人断了电还在死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