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夜里,我穿一件单薄的睡衣,站在窗边,看着宿舍楼下昏暗的路灯下,坐着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生。
我并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今晚是他第八天坐在那里,每天弹着guiter,反复唱着同一首歌,声音很干净,且清澈。我沿着大大的落地窗倚靠滑下来,双手抱膝,头轻轻地埋在腿上。
八天,每天晚上,我坐在窗边,看着脚下的路灯一盏盏亮起,又一盏盏熄灭。听着他唱完又接着唱,反反复复。
抬起头来,看夕阳落下的方向,在那里,在没有隔千里之外的地方,你在做什么,现在。
“他想干嘛啊?”看着自己涂的指甲,苏西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MB,有病!脑残!”冒盈盈抱着手机,不抬头回了一句。
“苏凉,你说呢?”苏西望着我。
我回过神,然后笑着不语。
“...我不用太久听我最后的要求,如果爱我,你就轻轻点点头…”
我猛地站起来,拿过外套,往外跑。
“苏凉,你去哪里?苏凉,苏凉…”
我穿着毛绒绒的拖鞋走到他面前,然后蹲下来,“真好听。”
他抬头,咧开嘴,傻笑。“你再弹一遍吧,虽然我知道这并不是弹给我听的。”
他愣了一下,然后调音,开始。
或许是我高估了自己,当时光杯割裂,当另一个人用他的琴声安慰我时,我居然不能抑制地哭了起来。
这天晚上,他抱着他的guiter陪着我在宿舍楼下坐了很久,我一直哭,一直哭。
等我哭了很久之后,好像全身的水分都蒸发了,终于慢慢平息下来之后,他突然开口了。
他说:“我那个朋友跟你一样,我们是高中同学,第一次认识时跟今天差不多。只不过,她没哭,是笑…她是个很奇怪的女孩子,总是把自己弄成一副什么都不怕的样子…”
虽然他说得断断续续,但是我还是听明白了他话里的含义。
“你喜欢她对吧?然后你跟她来到这学校了?”
他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但很多事情并不一定要说穿,沉默也是一种回答。
轮到我了,我清了清喉咙,开始整理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尽管我想表达得流畅一点,可说出来的却还是一些支离破碎的句子。“我这个人很简单,对我好过的人我就一辈子都记得。我很容易喜欢上一个人,只要他在我难过的时候稍微对我好那么一点,哪怕只是笑一笑,我就可以闭着眼睛什么都不管地去爱他,且死心踏地…”
“学姐,到底爱一个人有错吗?”
寒风中的我听到这句话不禁笑了起来,这种笑声令我自己都觉得毛骨悚然。
“爱不是那么轻易的东西,它要经受重重考验,时间,空间,距离,现实,双方差异不断拉大。爱一个人我认为是有错的,因为自己会很下贱,丧失尊严的去爱他。”我拍拍他的肩膀,甚是很潇洒的耸耸肩,“今晚很冷耶,学姐都快被冻死了。所以,我要走了。”
进宿舍楼前,我停下脚步,回过头望着他笑,“唱情歌的少年请别忧伤。”
覃佳航,我是个信佛的人,生活中所有不能用逻辑和数据解释的事情,我都用缘份去解释。
人生经历了那样惨痛的风波,对于很多事情自然也就不能那么狷介
我本来应该有很多机会很多种没好的人生,我以为安静的姿态最美好。可是我太安静了,我想说的话,你就一句都听不到。
看上去,你真的对我很好,其实我明白,你心里有个角落一直对我关着灯,那个漆黑的角落里盛满了对我肮脏的过去。
她在你的回忆里趾高气扬地完美,而我只能永远是个卑微的小丑。
我从来没有要求你覃佳航为我做过什么,因为我不够勇敢,我唯一勇敢的一次就是一个人偷偷跑去那间简陋而黑暗的小巷里为你堕胎。
我所有的勇气,在那一次全部用完了,余下便只能命运所有不善的馈赠和逆来顺受。
然而,覃佳航,于你我真的很贱,爱你爱到那么撕心裂肺,爱你爱到那么下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