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东方凌在我面前依旧不正经,可是即使身处深宫,我也知道朝堂出问题了。
平时一有空闲他就会来我这里,如今却时常三四天不见他踪影。大将军赵钰的谋反之心已经路人皆知,据说众多士兵都纷纷准备跟随他造反,邻国也蠢蠢欲动。东方凌的压力可想而知。
我曾远远看到过他在御书房彻夜批改奏折的身影,心疼之余为他送上羹汤。他却不由分说地上前抱住了我:“潇潇,你说我能平定天下吗?”
“一定可以的,东方家世代贤君。”我抱着他的头,轻轻安抚着他。
他将我抱的越发的紧,我感到衣襟处有些濡湿,不禁有些无奈:“都是当皇帝的人了,怎么还哭鼻子。”
他在我怀里小兽般拱了拱,含糊不清地回答我:“我本来就不适合当皇帝,就哭就哭,你管我。”
东方凌本来就是个孩子气的少年,却年纪轻轻被众臣抬上了皇位,被迫担起了整个家族的名誉和国家千万子民的命运。他不愿意将这把龙椅交给弟弟,大概也是出于保护他的心思吧。
我想,如果东方凌生在一个普通的官宦人家或百姓家里,他一定过得比现在快乐得多。
我心疼得抬起他的头,却被他通红的双眼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却越发心疼:“妾身听丫鬟说承露寺十分灵验,不如妾身为皇上去求一如意符如何?”
“朕陪你去。”他倒在我怀里将睡未睡,忽然说出几个字。
“陛下政务繁忙,妾身多带些人马护送,不会出事的。”从未见过如此脆弱的他,我有些不知所措。
“朕陪你,这么多日没有见你,此次出去权当散心。”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好。”我除了同意再无其他话可说。
去年入宫至今已过了半个春秋,路边的野花开得正盛。面对草长莺飞的景色,我和东方凌却各怀心事,无暇驻步欣赏。
朝廷忽然动荡,大臣们每日惶惶不安,这是自东方家登上帝位以来从未有过的现象。如今我把妖女的名头坐得更实。
都说我是红颜祸水,扰了东方家的龙脉。
东方凌在朝堂上据理力争,维护我的清誉,却越发被周围人看成是被我迷惑的表现。
爹爹,女儿恐怕要有辱家门了。
行至一半,马车忽然停下,侍卫说是有个老道拦路。
“哎呀呀,贫道远远便看到这里紫气冲天,想来是有吉祥之人经过。细看却发现其中掺了些黑气,恐怕不日后有一劫难,”那老道白眉长须,驼背拄杖,蹒跚地走到了我们面前,“贫道便想前来为这人算上一卦,好让贵人能遇难呈祥。”
东方凌忽然来了兴趣,坐起身来说道:“劫难与否不必看了,看看我与这位夫人的姻缘即可。”
我坐在旁边脸红不已,悄悄戳了戳他,他却不为所动。
“二位可都是大富大贵之人啊,贫道从未见这么贵不可攀的命格,”老道看完东方凌的掌纹,又将我的手翻来覆去地看,“二位姻缘美满,必能白首不相离。”
东方凌听完,哈哈一笑:“看得很准,赏。”许久未见他如此开怀的样子,昔日那个时常挂着笑容的皇帝,似乎已被朝堂的纷争压得不见踪影。
山上的承露寺还是我与母亲前来时的那般模样,我站在山顶,看着山后的竹林怔怔出神。
东方凌站在我身后忽然出声,吓了我一跳:“想起东方皓了?”
“没有啊,”我嗔怪地回身拍他一下,“我只是在想,你是怎么得知我与东方皓在这里遇见过。”
“不是跟你说了嘛,那天我也在远处看着你,只是比他晚了一步而已。”他抱着我,把下巴放在了我的肩膀。
“既然你也喜欢我,为什么当时不跟他抢呢?”午后的春风吹得人极其舒服,我闭着眼睛问道。
“他是我亏欠了一个皇位的弟弟啊,我怎么舍得亏欠他更多,”我听着,心一点点地沉下去,“但是最后还是感觉不能失去你,就把你抢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