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位里的同事A,和我家都住在距单位18公里外的县城。当我们都在大厅时,因为和我同组有一位娴静的姑娘C与我搭档,碰巧也住在我家县城,于是我在下班的时候带C的同时,顺便,捎带上A。
我本觉得捎带着A也是举手之劳,况且她家庭确实困难。出生于重组家庭的她在上初中的时候父亲去世,现在家里只剩下她60来岁的母亲和刚大学毕业的她两人。于是我便散发我那该死的善意与同情心,给她带去方便的同时,给自己带来了苦恼。
因为回家的缘故,我和A也算混熟,但是渐渐的,我发现竟然一直都是我在叫她出去看电影、聚餐,都是我支付了出去消费的费用。她甚至一边吃着我请客的低脂冰激凌,一边抒发着“这个冰激凌一点甜味都没有真不好吃”的评论,可也从没见她停过嘴少吃一口。
对,她曾在我每天从大厅带她回家的那三个月里给过我一次钱:一百块。我拿了也并不能买几升汽油,不拿于我心里不平衡。我最后还是拿了,可拿过之后这一百块却成为我心里解不开的结,我反倒觉得不好意思,也试图用更频繁地请她吃饭、看电影来弥补。
但当她说出:“你看我做人家车好歹给人家付个油费,那个XXX从来都……”当我听到这句话,我知道自从我拿了那一百块以后,我在心里边就比她矮了半截,更多的弥补也并不能换来她对你的感恩,反倒让她对你的善意举动感到理所当然。
后来我换到机关上班,她还在大厅,没再坐我的车。日子久了,当我以为我跟她很熟,但因为单位不在一起她从未主动联系过我,在我心里我俩之间的裂隙也就悄悄滋长。而她,也仿佛坐我的车成为必然,在那段天天在机关练习广场舞的时候,张口闭口:“我今天去单位上班,你把我捎上吧。”丝毫没有一丝请求征询同意的语气,好像我顺路带她早已成为应该的事。
再后来,鬼使神差,她也被调到机关了。是在我们已经两个月不联系了以后。周一去报到,她周六周天没联系,正当我以为她自己坐车去的时候,周一一大早,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微信头像亮起,告诉我:“我今天去局里上班,你方便把我带上吗?”
我挣扎了一会,冷冷地回复:“今天我带你没关系,可你也到这边上班了,以后天天带可能就不太方便了。”
她回:“恩。今天第一天上班拿的东西比较多,以后我自己坐公交或者打车走。”
我心里窃喜,还算不死搅蛮缠。
可这样平静的日子只过了三天。我和她不在同一楼层,不用互打照面,见不到她我心里反倒清净。
第三天下班,她的科长碰到我,问我:“你每天怎么回家呀?”我说开车。结果她说了一句:“那你能不能把我们小A带上呀?”我很尴尬,但不得不回了句“好呀”。
那天我很生气,和A发去消息,我告诉她:“你有什么事直接和我说,不要通过你们科长来说!”而她的说辞是,她刚来机关,所有人都问她家住在哪里,听到和我家住在一起的消息,所有人都说那正好可以让我带她(该死的正好)。而她以不好意思麻烦我来推脱,于是她的科长便自告奋勇:“我帮你说!”于是就产生了上面一幕。
这种说辞的真实性有待考究,而她科长也在我下班去办公室找A的时候装模作样地说:“来接我们小A啦”,说不出什么语气,酸酸的,怪怪的。
于是我又开始带她了,很不情愿,很不平衡。
我宁可一个人潇潇洒洒,几时下班几时出去玩都无拘无束,宁可没有人帮我分担油费落得我一人清闲(事实上也并没有),也不想下班等她半天不来,仿佛一个等候主子的司机,更何况,我拿她的一百块,自认早已偿还得清。
我讨厌这该死的道德绑架,好像顺路就理应该如何如何,倒不说利益上的关系是否扯平,只单纯从安全性上,我还是个刚拿上驾照的新手,出了事情谁来负责?
不帮是本分,帮了是情分。如今我俩的关系如此尴尬,根本就是完全不对付的两个人,在这样的事情上面谈情分,不觉得别扭和害臊吗?
对不起,我不想当个人人口中善意的好人,这个世道,人善被人欺。我承认我就是个自私的人,连顺路带你回家这样的小事也不想伸出援手。因为我被这个世界上的伪善伤害了太久,友善得不到反馈,本分之事被歪曲误解。我不要被所谓善良的道德标准捆绑。
所以,请收起你的道德绑架,管好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