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乔村的景和多数美丽的小村子一样,有小桥流水,微风和煦,也有粉墙瓦黛,别致的小洋楼。
南乔村的女人,也是乡旮旯里的村妇典型,茶余饭后,就喜欢东家长西家短地嚼嚼舌根子。哪一日若是没拉上几个盟友开上个小型的座谈会,晚上都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可南乔村的乡妇们也是半点坏心思都没有的,许多事都只是嘴上说说,要真遇到了麻烦事,找她们帮忙,肯定不会落空。保不齐你不说她们自己都来帮你了。
读书的女孩子不多,但十六七岁就结婚生子的倒不少。她们有了孩子,受点生活的委屈,再过个几年,便有了南乔村妇的样子。
柳条是前几年嫁到村里来的。嫁过来时,她还只有十七岁,却已独自在外地打过几年工了。
她初来相亲的那天,小半个村子的人都去作了“免费参谋”。张大嫂,李大娘,王二妈这几个爱凑热闹的婆娘比谁到的都早。
“这个姑娘一看就不是个好姑娘,不像过日子的人。”
“就是,你看那头发烫的,还染颜色!”
“听说她在外面打工谈了好几个呢,那哪能都断干净啊,以后二顺少不了要和她生气。”
南乔村妇们虽八卦了些,不过看人看事的眼光准得像个预言家。
记得当时去看时,就觉得柳条很美。她的发式在我们南乔村确是很少见到的,衣服也很新潮,只是胸口处略微低了些,吸引了好些男人的目光,也就顺理成章地招来了好些女人的闲言碎语。
柳条嫁给二顺两个月后便随了二顺一起出去打工。听村里一起出去的人说,柳条待二顺很好,很是温柔贤惠。
给二顺吃的早餐是南乔村人少见的牛奶面包水果沙拉,给二顺穿的是名牌西装高级皮鞋,连给二顺喝的都是西洋红酒。
南乔村妇们听了又闹起来了:
“不知道赚钱,就会瞎花钱!”
“就是,二顺的家迟早得被败光!”
……
鞭炮噼里啪啦地响起来了,五彩绚丽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出最美的姿态,家家户户的彩灯也挂了起来。
过年了,二顺带着柳条回来了。二顺明显白胖了不少,气色也不错。只是脖子里有几条六七厘米长的抓痕。
去柳条家做客,她肯定是要给孩子们发糖吃的,发的是一种叫做阿尔卑斯的糖,也是南乔村的人没见过的。
她还给南乔村妇们带了些纱巾,那好看的颜色也是她们没见过的。可南乔村妇们还是拒绝了,尽管她们挺想要。
柳条这次回来了就不跟着二顺回城里了,听说她怀孕了,五个月了,要在家里养胎。柳条在家养胎的日子里,二顺每月给她打四千块钱,这也是南乔村妇们从来没有过的待遇。
柳条一日三餐都是要去小镇上吃的,因为二顺父母做的饭不合她心,她自己又懒得动弹。柳条的衣服也是要到县城上去买的,她说小镇上的衣服对皮肤不好,样式也土,像村妇穿的。
柳条很快就生了。那天晚上,大半个南乔村的人都听见了柳条的叫喊声。直到夜里两三点,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柳条才停止了哭喊。
南乔村妇们这下又开始了她们的闲言碎语:
“生个孩子这么娇气,谁没生过啊!”
“就是,叫得别人大半夜都睡不着觉……”
“你看着吧,她这下啊,肯定要把二顺留在家里伺候她!”
“那肯定的,指不定怎么惯着自己呢!”
“我看也是……”
南乔村妇们的预言是很准的,只是中间难免有些曲折,比如这一次,她们就没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