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1月23日 星期四 晴到多云
灵是一个天真烂漫又美丽善良的女子,如花似玉的年龄遭遇了长得英俊潇洒却一贫如洗的适龄青年喜。灵和喜一见钟情,电光火石,任何外力都无法分开。
喜面朝黄土背朝天,灵城市里正式工人。上世纪六十年代,城乡差别是多么地厉害。爱情的力量让灵义无反顾地嫁与喜,全然不顾今后的日子有多艰难。有情饮水饱。
现实是残酷的。灵从小未干过农活,一切都要从头学起。面对外来媳妇,婆婆满脸的嫌弃,头胎生个大胖小子也不放心让灵带。
于是,婆婆带着孙子在城里改嫁的后夫那过,满是宠溺。喜灵俩口子在农村面临赤贫,度日如年。
灵虽然不善干农活,却乐观向上爱动脑子。生产大队工分挣不过人家,就养鸡养鸭种植蔬菜。那个时候“割资本主义尾巴”,灵只能偷偷摸摸趁农闲到集市去设摊卖蔬菜鸡鸭蛋,对于贴补家用可谓雪中送炭。
喜看见自己妻子如此能干也乐开了怀,自己也凭本事当上了农技员。如此妇唱夫随,应该“芝麻开花节节高”,日子越来越好过了。
可是,喜是个头脑简单又胆小怕事的男人,外强中干。一天到晚只会跟在生产大队书记等所谓能人后面转,仿佛傍上了大腕、靠山,整天吃吃喝喝不着家,也不贴补家用,没有任何家庭责任感。
按理来说,灵应该给丈夫喜压力,家里又添一小子,开销越来越大,依然一贫如洗,很多时候都揭不开锅,这日子怎么过?
喜哄老婆的功夫倒是一级,三言两语就能说动灵外出赊借,东家借米西家借钱、油盐酱醋总要买。寅吃卯粮,日子就这么凑合。
习惯成了自然。每年都要亏口粮,大队书记大笔一挥免了,喜心花怒放。自己没手没脚啊?不是不挣钱,是挣点钱全买老酒香烟外面胡吃海喝都不够。灵是怨气冲天却管不住喜,也没好好管,只知道自己去解决问题。
于是,家里经常出现如此一景:大热天家里连根柴火都没了,瘦弱的灵只好出门打野草救急,家里的喜、婆婆、大儿子只会埋怨,却没想过去帮一帮灵。
此时此刻,灵从花枝招展的窈窕淑女,蜕变成满脸沧桑、体重不足八十斤的羸弱妇女。村上的人见了都心疼称之为“铁人”,可家里人熟视无睹,也就无可奈何。
却说这大儿子高考落榜、进厂务工,但暴虐无度开始穷折腾:春情萌发看上心仪姑娘,只因脾气暴躁不受人待见,屡屡失败,由此引发做工出错赔大钱、又寻死觅活吓唬人。
穷上加急。喜自己都管不了自己,面对如此儿子也只能尽最大努力咬牙力挺到底。一家人为了大儿子娶媳妇可是枉费心机:
讨女朋友欢喜,什么衣服从喜工作的厂里拿均免费。喜自己还不是个玩意,出差用亏钱干脆差旅费也不报了,如此恶性循环,到年关一结账,还欠厂里钱!
大儿子总算同居女友可以结婚了,造房起屋,举办婚礼,一贫如洗咋办?借借借……灵凭三寸不烂之舌求爷爷告奶奶,借债本领炉火纯青。为个婚礼,居然举债三、五万元,这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不可理喻。
可是,“虱多不痒、债多不穷”,此时的灵已经停不下来。寅吃卯粮,借了新债还旧帐,债越欠越多,还雪上加霜。
不争气的大儿子不挣钱也罢,还外出承包什么工厂车间不知天高地厚,到头来承包费几万谁买单?喜安慰自己老婆灵,为了维持大儿子小家庭、免得其妻离子散,这债只能老俩口背!灵也是疯了,继续挪借。
大儿子是个没良心的东西,自己没本事,拍老婆马屁本事大得不行,父母那有点什么全拿去孝敬老婆了,乐此不疲。
喜和灵活在无穷无尽的债堆里,准确来说债务人都是灵。最后,灵为了避债只能出逃,过上到处漂泊、无家可归的生活。
如今,大儿子倒仿佛是功德圆满,女儿结婚生子做起了外公,喜独自住在一百多平方的拆迁房里天天醉生梦死。那些个债因拖欠时间过长渐行渐远,而灵同样也被遗忘。
家里拆迁房全变成大儿子独霸财产,其他人等一律不管,咸鱼翻身的大儿子可了不得。喜得过且过,活一天捡俩半天。
而灵呢?风烛残年,孤苦伶仃,像根灯草一样哪天熄灭了,怕是无人问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