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帮兄弟,世人说我们是鬼,我们大笑,世人们用术法诛伤我兄弟,我们大哭。我想,这大概是我们和你们人类最相同的地方。————酒吞童子
一切的开始时候,我还和你们一样,是个人类。
虽作为一个男人,但论容貌,却是登高望月,月隐云归,临水照花,花落水去,估计多数女人都自叹不如。这本身并没有什么令自己烦心或是骄傲的事情。
长着胡子的师兄们妒我容貌,师傅总是多给我一块茶糕,少给我几句责骂。
烧香的施主们对我指指点点,好像我脸上有一个妖怪或是有一座城池。
师傅说,好好念经,长大了,师傅会对我好的。
我是个小和尚,既然是小和尚,就要乖乖听老和尚的话,就要乖乖念经。
师傅是个老和尚。
老和尚一辈子没办法娶老婆,就想着别的法子打发神佛没办法化解的为人的原始冲动。我的岁数一天天增加,老和尚的欲望一天天扩散。
终于,他向我出手了。
在那天之后,我的世界被那些污秽而淫靡的欲望印染成了最血腥的鲜红色。
在我知道了那个地方除了有排泄功能之后,我就让那个老和尚丧失了生殖功能。
老和尚自知理亏,而又是断断不能留我了。
便找了个理由,把我周身一百多根骨头根根打断。他是亲手一根一根打断的。我向来像女子一般爱哭,可是那几天的折磨里,我一滴眼泪也没掉。
也许在知道了屈辱远比身痛难受之后,我不会哭了。
不能哭是坚强,不会哭却是百般无奈之后才有的绝望。
也许,就在那一天,我成了一只魔。
世人喜欢把成为说成沦为或是堕为,可笑的是连量词都由个变成了形容畜生的只,这无疑是一种歧视,对强大力量惧怕、嫉妒、猜疑而生,却从未意识到自己的浅显无知。
我有了可以傲视天地的能力,却身边依旧没有陪伴。
后来,我杀了很多人,很多妖怪。
也许是没尝过女人滋味的缘故,我常化作美丽少年,袒露前胸,微敷笑靥。化作用的也不是很准确,我本就美丽,死去只是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为什么就用了化作呢。莫非是我内心的自卑终是战胜了原有那一星半点的骄傲。
但是美丽就是美丽,女人蠢,一见到美丽事物就挪不开步子,然而女人都是些面粉揉成的皮相,承受不住揉捏,没几下子就变成一堆不会动的什物。
很快我就厌恶了这一场有一场的烟雨楼台,水月镜花。
再后来,我的身边一群鬼。他们很多,天井下红红的猴子脸,山姥长长的阴沟鼻,雪女冰晶雪华,河童咿呀可爱,飞头蛮长颈纤纤,骨女嶙峋遗世,桥姬秋水凝池,山童怪力憨厚。他们很忠诚,比任何一个人类说得话都可信,模样却比人类都简陋,他们单纯,单纯的怨恨,单纯的去爱。
后来的后来,再后来,我遇到了一个人,那是个容貌平平的男人,正倒在有一家门前喝酒。他模样很蠢很傻,咧着嘴哼着歌。
“愿做清风
拂玉帘
但求一丝回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