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李春阳
在我上大学的时候,我结识了两个非常重要的人,一个是我最爱的老婆,一个是我最要好的哥们。
我们三个是在社团认识的,同一个部门。后来,我们都成了部长,我正部,他们俩副部。没办法,谁叫我比较厉害呢。
我们学校是一座典型的工科学校,男女比例3:1的样子,有的班级甚至只有一两个女生。这就必然导致基风盛行,不过大家似乎都只是嘴上说说而已,我还没有发现真正的同性恋。
我和老夫子,也大概就是那种名义上的基友关系。不过,按照老夫子的说法,这个叫做“龙阳之好”。
“龙阳之好”这个词,我第一次听到的时候一头雾水,不知那是个什么意思。后来经他解释,我猛然明白过来,不觉老脸一红。“老夫子,你他妈懂得真多。”
老夫子总是喜欢整这样一些奇奇怪怪的词,常常让人一头雾水。我们都是学工科的,哪里知道这么些个年代久远的词汇?因为他姓孔,又喜欢有事没事整点文言词藻,所以,我们干脆就给这家伙起了个外号“老夫子”。本来想叫他“孔乙己”的,可是“孔乙己”这个形象不太好,容易遭人厌。我们并不讨厌他。
老夫子这人,大概是一个“国学”爱好者。说起话来常常引经据典,让我一度怀疑这个人是不是文科出生。可是这哥们高数考得比我还好,量子力学居然也能考九十加,简直神了。还有,每次实验课,他都比我做得快。有次实验,某个波形总是调不出来,气得我想把示波器给砸了。他倒是气定神闲,悠悠地走过来,这里看看那里动动,居然就把波形给调出来了。
我忍不住赞叹:“厉害啊大兄弟。”
他很儒雅地回答:“哪里哪里,过奖了。”
接着,他给我讲起了“庖丁解牛”的故事,当说到“目无全牛”的时候,我停下了抄写实验报告的笔,抬头问他:“目无全牛?那不是没有大局观吗?就跟那啥,盲人摸象似的,就只看到一部分,看不到整个大象。”
老夫子摇了摇头,笑着说:“此言差矣。你有所不知,目无全牛乃是一种高超的境界。目无全牛,眼中没有完整的牛,而是牛的筋骨结构。这是透过牛的皮囊而看穿了牛的内部。做实验也是一样,你光照着实验书上去做,看到的只是皮相,不懂其中的原理,依葫芦画瓢,也就难怪做不好了。”
“真他妈能扯。”我没搭理,继续埋头抄报告。实验课最麻烦的就是实验报告,每次抄报告都要抄得手发酸。
然后让我崩溃的事情发生了,老夫子把我示波器的波形又给弄回去了。那个漂亮的正弦波不见了!
“你他妈搞毛啊,老师还没验收呢!”我想去阻止的时候已经晚了。
“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大车无輗,小车无軏,其可以行之哉?我不能帮你造假。你过来,我给你讲讲这个实验是怎么回事。”说着,他向我招了招手。
我有些恼火,可更多的是无奈。这实验我没预习,原理什么的压根儿就不懂,出了问题也不知道该怎么排查。“你说你都做好了,等会给老师看一下,验收完,不就完事了吗?你那么较真干嘛?图什么呀?”
“你还要不要做实验了?”
“做,做,做!哥,听你的,听你的!”
看他表情有些严肃,我也没辙了,只好耷拉着脑袋跟着学。不得不说,老夫子讲得还真不错,实验课老师讲得比较飘,不做点准备完全就是听天书。老夫子倒是一五一十地讲得很透彻,我居然一下子就明白了。
巧合的是,那个实验,后来实验考试还考了,我自然很轻松地做了出来,而且第一个找老师验收。走出实验室的时候,还不忘偷偷看一眼正忙着捣鼓示波器的诗涵,那是我未来的老婆。她是我们班的一号,就坐在靠门的位置,走出实验室的时候,我故意放慢了步子,她认真起来的样子真是太美了,那眼睛都能放光,可爱死了。
(二)王诗涵
真是气死我了,我当初怎么会嫁给李春阳这样的男人,他到底哪点好了?
一想到前天发生的事情我就来火。
他这个人,老早就有胃病,前几天还说胃疼来着,去医院开了些药,医生都反复叮嘱了,不要吃生冷辛辣油腻的东西,饮食要有规律。结果呢,一下班回来就知道打游戏,我做好饭菜去叫他,居然还冲我发脾气,叫我滚!真是好心被人当了驴肝肺,要不是看他胃不好,我才懒得叫他吃饭,饿死最好。叫他作,晚饭不好好吃,夜里饿了就随便扒拉点东西乱吃,就他那胃,能受得了吗?
李春阳啊李春阳,你就作吧,等你胃病犯了疼的死去活来,你才知道我对你的好。不对,我干嘛要对你好,你都那样吼我了我干嘛要对你好,我以后才不要管你呢,你一个人陪你的游戏去过吧,哼!
还记得这家伙追我的时候,那话说得可好听了。
“以前我觉得我最爱的是游戏,遇见你我才知道自己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