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等待抽搐变成痉挛,然而尚薇再也没表现出什么动静。几分钟过去,手术台上什么也没发生,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只觉得胸口阵阵发紧。
这时,他听见助理和护士在窃窃私语,回头恼怒地看了她们一眼。助理低下头,红着脸说:“我们没聊别的,在聊手术。小护士发现之前的那瓶药水里有杂质,我就换了另一瓶,幸亏她发现及时,否则不知道病人会出现什么状况。”
蓝色的口罩掩盖了韩医生的表情,他的声音听不出波澜:“做得好,干我们这一行就是得细心。”
精心安排的医疗事故,就这样被助理阴差阳错地搅和了。接下来,他不得不强制自己,为尚薇做完余下的修补手术。
5.
韩医生回到办公室,发现有人动过他的保险箱,里面没有丢失东西,但是病人的存档被人翻阅过。他顿时反应过来,恼羞成怒,本想在课上借助理之手除掉尚薇,结果却被她算计了。于是,他命令助理,只要尚薇一醒,就立刻带她到办公室来。
尚薇被送进了韩医生的办公室,等她发现房门被反锁时,才感觉大事不妙。韩医生撕掉了所有伪装,问道:“说吧,付记者在哪儿?怪不得你答应参加我的示范课,原来是想趁机搜我的办公室,你们想找什么?”
尚薇急促地喘着气:“找你犯罪的证据!那些失踪的女人,是不是都是你干的?”
“是又怎样,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韩医生站起身,走向尚薇,“她们需要一副美丽的面孔,而我需要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可你为什么要杀害她们?”尚薇退到了墙根。
“她们是有瑕疵的,我无法修补,也无法容忍我的艺术品有瑕疵,只有推翻了那些作品重新来过!”韩医生这么一说,尚薇想起了付妍描述他家里的那些人脸雕塑,又想起了“艺术洁癖者”这个词,顿时觉得脊背发凉。
“那我有什么瑕疵,我还不够漂亮吗?你为什么要杀我?”尚薇问道。
“你是完美的,我说过,你是我最得意的作品。”韩医生慢慢走向她,“要怪就怪你那多事的姐妹,只有毁掉你,她才找不到证据。不过有一种方法可以拯救你,那就是我们联手除掉她,毕竟你的面容是我创造的,我不忍心摧毁一件最满意的作品。”
“别妄想了,你这个恶魔!”尚薇怒道,“她已经掌握了你的证据,你逃不了的。”她后退着,撞在了后方的书架上,一摞书从她头顶砸下来。她低头一看,那是一些时尚杂志,杂志封面全是她!不,应该是和她容貌一样的女人,被韩医生复制过面容的女人。
看着尚薇如此惊恐的表情,韩医生大笑起来:“哈哈,我的成果你都看见了吧,她们都是我收藏的作品。”他突然从大衣里掏出一把解剖刀,“如果你不跟我合作,那我也不再勉强,只能毁掉你,大不了以后再找一个合适的女人,重新塑造作品。”
韩医生扑向尚薇,用刀刃对准她的脸。尚薇双手一挡,闪过身子。他再次扑向她,她推翻桌椅来阻挡。
“你不会愚蠢到在你办公室杀了我吧。”尚薇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这样谁都知道你是凶手。”
韩医生阴笑道:“这就不劳你操心了,我已经让助理支走了医院的所有人,除了我和她,没人知道你在这里。当然了,事后要控制她易如反掌。”话音刚落,对峙的两人就听见有人跑上楼梯,急促地扭动门把,然后使劲捶门。
“警察来了。”尚薇说。
韩医生一愣,随即发疯似的扑向尚薇。求生的本能让尚薇抓起烟灰缸,对准韩医生的脸狠狠砸去。
韩医生听见了颧骨被撞碎的声音,痛得咬牙切齿,稍作停顿,准备再去捉尚薇时,外面的人破门而入了。
警察立刻控制住韩医生,他没有反抗,反而双膝下跪,喃喃自语:“伟大的艺术是不朽的!是不朽的!”
尚薇瘫软地坐在了地上,付妍赶来扶起她,安慰道:“没事了,薇薇,安全了。资料我已经交给了警方,他就等着坐牢吧。”
这时,一位警察从保险柜里搜出了一头齐耳假发,两个女人同时看过去,面面相觑。原来那晚在楼梯间袭击她们的正是韩医生本人,他竟还有男扮女装的嗜好!
6.
付妍搀扶着尚薇走出整容医院,迎面而来一群人,尚薇一眼认出领头的是帮她查车祸案件的警察。他们这个时候来干什么?尚薇有些纳闷。对方看见了她们,先开了口,但是话是对着付妍说的:“付妍,我们现在怀疑你和尚薇的车祸案件有关……”
尚薇怔怔地站在原地,她看着付妍放开自己的手,被那几位警察押上了警车……
几经周转,尚薇带着疑惑去拘留所见了付妍一面,从她口中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两年前,韩医生红得发紫,付妍很想在他身上弄点负面新闻,以报料的形式来提高自己的知名度。无意中,她发现了失踪女孩瑶瑶的事,了解到她被韩医生整过容,还被整成了他死去妻子的样子。记者的敏锐性告诉她,瑶瑶的失踪肯定与韩医生有关,她便一直关注他。
有一天,付妍去医院想说服韩医生接受采访时,恰好看见尚薇送外卖过来,她没来得及打招呼,就见尚薇送到后便走了,韩医生和他的助理感叹:“真是块好苗子啊,一看见她的五官我就手痒。可惜了这块好玉,没有我来雕琢,现在就只是块废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