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夏,艳阳肆虐,绿茵鸣蝉。
公园里一棵不知名的百年老树上,掉下一只拳头大小,宛若白玉的蜗牛。
这蜗牛四仰八叉的躺在泥土里,活像一颗石头。
来往的行人匆匆,顾目流转于苍翠的绿色,任谁也没有打量过这颗“石头”半眼。
直至江新顶着烈阳,漫无目的地走到这株绿荫下,他看起来身心疲惫,一身的心灰意冷。
他打算在这颗大树下小酣一下,但没一会儿,他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睡梦中好似又回到了他和女友分手之前的日子。
那时候的他还算不上丧家之犬,起码他有一间温暖的小窝,有一份工作,有一个人人都羡慕的女朋友。
他和女友相恋了八年,而八年的时间对于任何一段恋情来说,都不算短暂。
他们是读书时认识的,那时候他是学霸,她是校花,他们是所有人眼中的郎才女貌。
因为她尚且嫉妒他的才华,所以时常向他请教,他也爱慕她的美貌,所以特别留心于她的举动,如此一来二去,耳鬓厮磨,渐渐就起了情愫。
那时候的爱情,独独风花雪月就已足够。
他为了能跟她上同一所学校,不顾家里反对,固执地报考了分数低出自己很多的大学,而她也倍受感动地为他献出了自己的第一次。
在一家破旧寒酸的旅馆房间里,她对着他缓缓地宽衣解带,他生平第一次看见了一个女人的酮体,光滑如玉的脖颈下,如瀑的黑丝披在洁白的肩上,发丝顺着精致的锁骨掠过傲人的乳房形成一道完美的曲线,一直垂到肚挤眼上方,再往下,哦,那一丛丛野草横生处,便是生命的源泉!
他的心立即像木柴一样烧的噼里啪啦,他感到口干舌燥,眼花耳热,他冲上去一把抱住了她,没有时间多做思考,只是拼了命地想把她揉到自己的身体里。
到了后半夜,她疲软地爬在他肚皮上面,像一只温顺的猫,均匀而又轻微的呼吸着,他伸手抚摸她的秀发,感受着因为皮肤接触而带来的丝丝冰凉。
再后来,她们一起上学,一起毕业,一起找工作,一起租房子。
可任谁也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乖巧如同猫一般的女孩,背叛了他!而且是那种不留一丝情面,没有任何误会可言,赤裸裸的背叛!
后来的爱情,在现实之中已经瘦的皮包骨了。
她和她的老板勾搭在了一起。这也难怪,这老板年纪尚不算大,就已经着手了多家实力不俗的公司,并且有意无意的向江新的女朋友凌艺暗送秋波。
当然除了送秋波,这老板别的也送。老板起手时是混黑的,所以做事有一种痞性,他看上了这个漂亮,聪明的女人,所以从包包,首饰,到车子,房子,他没有一丝吝啬。
落入世俗的聪明女人,是敌不过锦衣玉食的诱惑。
一时间谣言传得满天飞,老板的情人一般都不止一个,她们纷纷打听这个才貌双全的女人,一直找到了她的男朋友江新。
江新本是不信,固执地要等凌艺下班回家跟他解释,只要她随便说点什么,他大概都会迫使自己相信。
可是等了许久也不见她回来,发出的消息像沉了海的石头,稀少的回复也是‘加班,忙,之类的’,他终于等不住了,想要去她上班的地方瞧一瞧。
世间的事总是这样,偶然相遇,巧合分手。
带着老板情人们给的情报,江新很容易就找到了老板和她所在的办公楼。
沿着走廊回荡的是一声声略带痛苦的呻吟,但他明白那是一个女人所能发出地最愉悦的欢呼。
他们到底是有多喜欢,有多饥渴,难道饭也不吃了,只做爱就行了?
他的心又一次烧的‘噼里啪啦’,他想逃走,但那熟悉的声音牢牢牵着他,活像一条狗。
门是虚掩的,透过门缝能清晰地看见男欢女爱的场景,女主是他熟悉的那抹艳丽,可惜男主却换了头肥猪。
他本该破门而入,将那肥猪狠狠地暴打一顿,然后用他的肠子勒住他的脖子……。
但只可惜他并没有这么做,他再也不是那个冲动无知的少年了,他冷淡地看着一切,然后厌恶在地上啐了口痰,就转身离去了。
此举惊动了房内的两人,动作忽然就停止了。
“呀,一定是我男朋友来了?他一定看到咱们俩……”,凌艺惊慌失措地说。
“放心!明天我找人给他点钱,让他滚,他要是不接,想在你我身上做文章,就弄死他,我认识不少道上的朋友”,那老板恶狠狠地说。
“不,别,别,他只是一个窝囊废,没什么用的,所以我才离开他”,凌艺慌乱的掩饰着。
“那最好”,话还没说完,老板就又迫不及待地又动起来。
2
江新走在回去的路上,心中五味杂陈,说不上怨也谈不上恨,不是说他爱的不深或太过懦弱,而是这些年的生活早使他脱离了冲动无知的少年时期。
谁规定了喜欢你的人就得一直喜欢,谁又能阻止别人变心再爱上富贵,如果有那也大概是三流小说里骗人的桥断罢了。
风花雪月的爱情注定要在现实的蹂躏下瘦的只剩皮包骨。
他大概早应察觉的,他们的感情出现了间隙,但也说不出到底是那里的问题,只是现实像提小鸡一样提起了他。
他喝到烂醉如泥,万念俱灰,他喝一杯,就往地上倒一杯,全当给她送行了,直至天亮了,他漫无目的的游荡,走到一处公园,他有心思自杀,只是还没确定好时间。
天已入夜了,只觉得公园的月色比别处更明朗,满地重重树影,四处杳无人声,不一会儿只听‘唿唿’的风过,随后‘唰唰’的雨也落下了。
一阵夹杂细雨的寒风打在了他的脸上,他一个激灵就清醒了过来。
大概一冷一热让他发烧了,他只觉得发冷,浑身软弱无力,脑袋迷迷糊糊的。
忽然一个软绵绵,懒洋洋的声音传来,“要借我房子避避雨吗?”
迷迷糊糊中,他竟说了句——谢谢!
一阵七彩流光从树下的蜗牛壳中散了出来,渐渐裹了江新全身后,又重新收敛成一团隐到壳中去了,而在这过程中江新也随着七彩流光而消逝了。
等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全然没见过的场景里。
白玉般的墙壁上有着弯弯曲曲的纹路,像一个白色山洞,地方不大,但却温暖;光很柔弱,却也明亮。
就在山洞中间一小圈白色细沙地上,浅浅地睡着一个披了薄烟翠绿纱的女子,她秀眸惺忪,半磕合着眼,花容月貌宛若出水芙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