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满的……那啥~
骆希拉着行李箱,下了飞机就风尘仆仆奔回熟悉的街道,掏出钥匙没有半分犹豫的打开了那扇微旧的白色洋门。此时天外刚刚下了小雪,抖落上他满身的白。
门“吱呀”一声开了,正好望见屋里人手捧瓷杯,疑惑错愕的眼神。南方没有暖气,屋里屋外几乎一样冷,杯里升腾的热流遇到冰冷的空气凝结成白雾,缭绕在陆流清晰的眉眼间。他愣怔的望着,那个男人站在门口,一如往年,身后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而他的眼里,只有他。
骆希笑了:“陆流,我回来了,不欢迎我?”
这声音如一记长钟,悠远澄明。陆流惊醒,双手震惊的发抖,滚烫的咖啡溅落虎口而不自知。即便如此,他的眸子仍是含了最深切的怨念和嘲讽,张口就是他想了无数个夜晚的狠毒话语:“呵,骆希,你怎么不死在外面?”
骆希拉过身旁的行李箱,似疲倦不堪靠在门框,唇角翘起,笑的认真又深情:“我可不舍得,何况你一直在等我回来。”
陆流轻蔑的眯眼,大拇指轻轻磨蹭掉手上溅出的咖啡渍,修长的手指紧握瓷杯,指节发白,他微哂:“骆希,你未免太高看你自己了,我……”
“你想我。”骆希打断他的话,神情是强装的轻松,而语气却是笃定。
他点点陆流手上的杯子:“所以你到现在还用我送你的瓷杯,还住在这个破旧的巷子,知道我手里有钥匙也没有换锁。我知道的,你在想我。”
骆希微微垂眼,继续轻声说:“你明明最怕冷。”像微笑又像叹息。
仿佛被人戳破某些心知肚明的秘密,陆流难堪极了,长腿一跨想关上大门,顺便把这讨厌的人也关在门外。可手中一个不稳,瓷杯滑落。
“啪!”杯子四分五裂,褐色的咖啡四溅,碎片滚落一地。
陆流比一开始更为失态,震惊的瞪大眼,死死盯着地板仿佛要把它看出一个洞来。他忘了什么自尊、傲气,颤抖着蹲下身想捡起那些碎片。
一只手拉住他,“别捡了,会受伤的。”
“你懂什么!”陆流大喊,甩开他的手,低下头,以一种近乎屈辱的姿势跪在地面上,双手撑地,眼泪大滴落下,和白地板上浑浊的咖啡混在一块。
“你什么都不懂,你只会走,难过了就离开,开心了就回来,你以为我是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骆希抱住他,按捺住身下人的挣扎。柔软的黑发带着初雪消融的冷意,磨蹭着陆流的侧脸,像多年前他们曾琐碎的亲吻。
“我回来了,陆流,我回来了,以后再也不会走。我会送你很多杯子,和以前一样,摆满一整个客厅。”
“回不去了,骆希。”陆流使劲推开他起身,“从你离开的那天,从这最后一个杯子碎掉的那一刻,我们就什么都没了,过去的骆希死了,陆流也死了。”
他低头像个久经苍老,满心死灰的流浪汉,撑着墙壁往客厅走。片刻身后传来骆希的声音:“还给你,我把它们都还给你,你原谅我,把我的陆流还给我好不好?”
陆流回头,骆希跪在地板上,一片片拾起碎片抱在怀里,不管边缘锋利。他的指尖慢慢渗出红色液体,一滴滴,比泪流的还要欢快。
顷刻间,鲜血如注。
陆流这才真真切切的感到喉头发酸,胸腔里巨大的悲鸣和喜悦充斥回响。他听到自己回答:“真是败给你了。”
苦肉计,永远都演的这么顺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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