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也有疯了想抱住你的时候

2018-08-30 21:30:03 作者:十分满分的十分

忆爷爷|

那天的爷爷依旧虚弱的喊不出我的名字。

爸爸向我招招手小声的对我说爷爷想我,爷爷想见我。我放下手中自己最喜欢吃的莴苣,离开眼前放着我现在仍然记不起名字的武侠片。我来到了爷爷的床前。

爷爷的脸部更瘦了,没有多少肉的面部骨头突出,不用想被子下的身体更是如枯干的树木。我喊了一声爷爷,爷爷的目光不再盯着窗外的光线了,爷爷看向我,想抬起胳膊却又无力的放下。爷爷想说话,依旧没有力气。

爸爸在旁边看着我,奶奶在后面默默擦泪,那时候的自己也没想到更多,我跟爷爷说,爷爷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这句话也成了爷爷听到我说的最后的一句话。

我又继续去看电视了,真的是一个很平常的中午,但是那天爸爸话很少,奶奶总是默默的哭。直到几分钟过后奶奶大哭,爸爸走过来跟我说爷爷去世了。我好像真的对生命后知后觉啊!奶奶想合上爷爷的嘴巴,但怎么也合不上,奶奶说爷爷喉管痛苦时用嘴呼吸,然后翻开枕头旁边,枕头边有一大块颜色不同深浅的血印。爷爷得病的后期很痛苦。

奶奶依旧哭的很大声,好像是在哭,又好像是在唱着丧歌。亲戚陆续的来了,奶奶依旧在哭,我跑到爷爷房间外面的窗户偷偷看着房间里挤满了的亲戚和奶奶。房间内哭声一片,爷爷还是那么安静的躺在床上。

从小我就是一个特别安静的人,爷爷得病初期的时候,我什么都没有说,只有对爷爷吸烟的责怪。我责怪爷爷为什么不好好听我少吸烟的话。当初要是少抽烟,就不会得病受苦了。可爷爷只是笑笑,说下次不抽了。

爷爷做完手术后喉间插了一根管,外面有纱布缠着,之后爷爷每天都要换纱布,用热水消毒我现在仍然不知道的那根管。我只知道爷爷一定很痛苦。可爷爷从来不表露他的痛苦。每次他向我微笑的时候,我以为我们能一起渡过很长时间。

那时候,每次放学我好像习惯了爷爷的手术,我觉得爷爷这样就会好起来了吧,因为爸妈什么都没有跟我说,在哪的手术,手术的费用,爷爷还是像往常一样在庭院前的空地前光着膀子洗澡刷牙。爷爷用的一切毛巾,碗筷都与我们的分开了。直到有一次放学我看到爷爷躺在床上。爷爷慢慢的虚弱,喊不出我的名字,只能吃流食,喝稀饭。

那时候我才慢慢知道爷爷可能会离我而去。但我却不知道那是哪一天。有可能是每周升国旗的星期一,有可能是期待着体育课的星期三,也有可能是校门口家长接学生的拥堵的星期五,也有可能是我吃着饭看电视的星期六。不确定的一天,不确定的离开。

爷爷的棺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备好的,大人总是会出乎意料的在意外来临时备好一切。爷爷的棺材开始启程时奶奶想要拦着抬墓人。我想要拉着奶奶,奶奶瘫坐在地上,眼泪就是在这一瞬间全部落下来,想到爷爷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人。

爷爷是一个修车匠,我确保爷爷是村里修车最好的人。

爷爷的手艺是修自行车和摩托车。那是爷爷最引以为豪的手艺。同村的人都会来找爷爷修自行车,小时候,听到他们夸爷爷的时候,自己还会跑出来嘟着嘴对他们说,爷爷本来就很厉害。

没有客人的时候我会偷偷拿出爷爷的工具出来玩,爷爷爷爷爷爷爷爷,我玩一下下可不可以啊,可以啊,院子里传来爷爷的声音,我就把玻璃球从板子上滚下来,再拿上去滚下来。拿出吸铁石用白纸隔着,把白纸上的磁粉从这个角落移动到另一个角落。

爷爷也会去别的村庄修自行车。爷爷会骑着他的自行车,带着他的工具。出发的时候在门口跟我说,在家听话啊,带糖回来给你吃。那时候我会摆摆小手,跟爷爷说再见。

爷爷的技术在我们村庄附近也是很有名的。上二年级的时候,班主任是一个又瘦又黑看起来凶巴巴的男老师,背不出来古诗,他会拿着尺子打你的手掌心。打的你的手心发痛。

有一次放学,班主任笑着向我走过来,那是我为数不多的感觉他温柔的时候。他说他找过我爷爷修过自行车。他说我爷爷的技术很好,爷爷的人很好,是爷爷从家里过来修的。

那时候的我认为爷爷已经超厉害了,我走到附近的哪个村庄都会说起爷爷的修车技术,虽然爷爷每次修收的钱都很少,但爷爷真的很棒。

我们住的乡下和城镇有点远,那个距离,长大后爸爸骑摩托车载我要一个小时,开面包车要半个小时。

三年级的时候乡村的小学倒闭了,我被分到了城镇的小学。因为上下学不方便,爸爸和妈妈在外面打工,爷爷买了一辆二手的摩托车。

爷爷用这辆二手的摩托车每个星期接我上下学。

放学后我总会拉着爷爷在商铺逛一下,虽然爷爷嘴里说着不给我买,但我还是有了好吃的零食,夏天有好看的裙子和好吃的毛桃。回家的路上,爷爷开车特别慢,爷爷说慢点开安全。

其实是因为上二年级的那件事,那年冬天,雪下的特别大,我坐的麻木车,对,就是那种学校教育我们不要乘坐的麻木车,在雪地翻车了。我的屁股也青了一块。

在镇里上学后,每个新学期都会有打疫苗的通知,双休的时候,爷爷会骑着摩托车载着我慢慢悠悠的去镇上的卫生院打疫苗。打完疫苗后就会有一杯奶茶在我手中。是爷爷带我买甜甜的草莓味,我小时候最喜欢的味道

家里曾经养过一头牛,那是爷爷从外婆家拉回来的,外婆还笑着说那时爷爷和牛一起坐着拖拉机回到家的,爷爷就是这样憨厚憨厚的。和爷爷放牛的那段期间是我没有玩伴但却最开心的一段时间。

爷爷牵着牛在前面走,牛的蹄子在家后面的小路上踩出了它的脚印,那脚印可真大,虽然泥巴黏黏糊糊的,我还是一个的去踩那个脚印。走到了草地上,我就使劲的在草上蹭我鞋上的泥巴,这个时候爷爷会把牛放在旁边,锥子插进草地,这个时候爷爷在田边给我指谁家的庄稼长的好,跟田里的人打招呼,用路边的野稻穗根做笛子,我也傻傻乎乎的做一个,可是吹出来的只有一个自己嘴巴的声音。爷爷没有笑我,继续换个地方让牛吃草。我跟着爷爷,每次渲染天空的夕阳都特别美。

爷爷去世后,有点无所适从。看着别人的爷爷奶奶在家门口喊他们吃饭,听到他们看似生气的咒骂声,自己走进家只看到爷爷的遗像和桌子上的红蜡烛。自己再伤感也不能够唤醒爷爷。

我现在偶尔也有疯狂想抱住你的时候呢,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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