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瘸了一条腿后,她竟然痴心不改

2018-09-20 21:00:17 作者:陆云怜

才叔是我爸的第二个弟弟,小时候大家都叫他才娃,我那时尚不明事理,便也乌鸦学舌般的叫他才娃,后来,在被我爸狠揍了一顿以后,我才开始改口叫叔,只是再离不开那个“才”字。

才叔并没有人如其名的成为才子。对他而言,命运还似乎总是在隐隐向他发难。听奶奶说,他小时候特别爱读书,在学校里读不够,回家放牛的时候继续读。他看书之认真,以至于连牛脱了绳,糟蹋了大片公家的麦地,他也未察觉。公家找上门来,奶奶淌眼泪抹鼻涕,求情下话,又当着公家的面将年幼的才叔打的半死之后,这件事才以公家人扣走当年全家年底的肉票终结。自此,奶奶再也不允许才叔在放牛的时候看书。

才叔依然爱读书,可尽管那些知识将他迷的三魂去了七魄。却也在他考高中的时候,玩笑似的弃了他。他到现在都想不通,当时的自己,试卷答的堪称完美,为什么还是落选了?

家里人没有给他失意难过的时间,快要秋收了,家里需要劳动力。在小半个月的辛苦劳作之后,他发现,自己并不想成为一个本本分分的庄稼人。简单的打点行李之后,他离开了家,开始四处讨生活。保安,服务生,工地,什么都做过。期间还被骗入过传销,不过这都是后来我妈告诉我的,我曾试图问过他这一段经历。可是当看见他脸上隐隐浮现出痛苦的表情后,我开始在心里大骂自己愚蠢至极。竟这样直白的戳一个人的伤口。自此,这事便没了下文。

而到这里,才叔的故事才算是真的开始。在外打工期间,才叔认识了一个比他小五岁姑娘,他对这姑娘很是照顾,两人趣味相投,又是老乡,很快就走到了一起。谈了快三年的时候,两人打算回家拜见父母。姑娘的父母倒是对稳重老实的才叔很是满意。可我奶奶却极其迷信,在测算出两人生辰八字不和之后,坚决反对这门亲事。甚至在年饭桌上与才叔撕破脸皮。才叔迫于奶奶的各种威胁,草草的与姑娘分了手。不知道后来有没有再谈,只是每一次奶奶要给他张罗对象时,都被他以各种理由敷衍推开。故事的转折点发生在2004年,由于那一年的我刚开始记事,因此现在的我,无论何时追忆过去,记忆的源头都只停留在才叔被查出骨癌一事。在当时来说,骨癌是不治之症,奶奶虽脾气刁钻,可作为一个母亲,爱子之心是天地可鉴的。在她的一再坚持下,家里人开始邻里亲戚四处借钱,金额之多,受众之广,按照我妈的说法就是,有一段时间,别人看见我家里的人都绕道走,唯恐避之不及。那期间虽遭受过不少白眼与拒绝,但手术费终是凑齐了。手术是在成都华西医院进行的,奶奶不识字,且一生不曾离开过老家,便只有爷爷和我爸留在医院照顾,可两个大男人终是有照顾不周的地方,在因为多项细节照顾不周而被护士姐姐批评之后,姑娘出现了。并没有因为我家里受难而一副趾高气扬,欲要一雪前耻的样子。还是那样寡言少语,细细的照顾才叔。

在大家的细心照顾之下,才叔虽逐渐恢复,可还是脱不了左腿残疾这个事实。和言情小说一样狗血的是,姑娘没有经过任何的内心挣扎,一如既往的默默照顾着才叔。

姑娘的不离不弃,加之才叔已经残疾的这个事实,轻而易举的改变了奶奶最初的想法,因为她已经没有资格对姑娘挑三拣四,现在只要是个女人,都可以成为她的儿媳。可她却忽略了,她接受了姑娘,可并不代表姑娘的父母能接受才叔啊!是啊,谁能接受自己好好的女儿嫁给一个瘸子呢?奶奶虽悔不该当初,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放低自己择儿媳的标准,继续为才叔物色儿媳。(她老人家当时甚至有到大凉山买一个媳妇的想法)。如你所想,她的每一个计划,都以失败告终。才叔依旧找着各种理由,搪塞过去。

很快,才叔三十二岁了,连奶奶都已经准备放弃她的“儿媳梦”,开始接受她的小儿子要打一辈子光棍这个事实的时候,才叔突然说自己要结婚了。消息来的之迅猛,震惊了全家人。毕竟在这之前,他可是连女朋友都没有的人。家人虽然惊讶不止,却也都满心欢喜的帮他准备婚礼。对了,新娘是谁?对,是那个姑娘。婚礼很简单,简单到邻居的小孩明明就站在姑娘面前,却还吵着要去看新娘。婚礼也很复杂,复杂到两个人需要付出九年的时间来筹办。

如任何一对夫妻一样,日子平淡又充实。

“你俩为啥突然就结婚了?”在他俩第n次的日常“斗嘴”之后,作为吃瓜群众,我仗着和姑娘,哦不,婶婶多年坚实的感情,没皮没脸的问出我心中多年的疑问。“你叔脸皮厚呗!自己不相亲,还不许我相亲。拖到我变成大龄剩女,我爸妈也着急了,还有谁会反对我们结婚?”她翻了个白眼,然后顺手将手中的大白菜扔给了我。

“你听听你说的什么话,当年要不是我的好对策,你能嫁给我这么优秀的男人?再说,这正打算给你买朵玫瑰花,咋俩也过过情人节来着,哎!看来我这钱今天是花不出去了。”才叔惋惜的抬起头,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手上精准的进行着一套要放回钱包的假动作。。

“你懂不懂情调,买什么玫瑰花,还不如一个烤白薯来的实在。”婶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说着便拉着三叔去了不远处的烤白薯摊。此时,寒风凛冽的成都街头,满天狗粮纷飞。

至于我?呵,那个抱着一颗大白菜的我,此刻独自在风中凌乱。

陆云怜
陆云怜  作家 沉淀不忘初衷勿要偏离正确的轨道

他瘸了一条腿后,她竟然痴心不改

对不起,我的告白来迟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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