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客何时有安生

2018-11-21 14:45:16 作者:阿墨师兄

文/阿墨师兄

01

早年因父母工作缘故,我从小就跟随辗转了大半个内陆,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一直认为自己身世浮萍,是城市的过客。

动荡的轨迹,鲜有朋友,以至于我的性格优柔寡断,在高考前,擅自改名余生,估计是过去20年里做的最勇敢的一件事,我希望我的余生不再浮萍,我希望我能有勇气争取所有属于自己的幸福。

可是后来我才明白,失去的勇气是很难后天弥补的,就比如在面对周山时,我每每紧张,始终不敢正视他的眼睛,甚至与周山的首次交集,也是因为拉了室友沈心茹作伴,我才有的勇气。

大学吉他协会招新,周山是会长,也是我们的学长,我拉着沈心茹挤过人群时,他刚好抬头瞧见了我们,弯起嘴角淡淡一笑,仿佛带了魔力,他说你们也是来报名的吗,看着挺面生。

我低下头绞着衣角,面生吗?不,其实我每天都见你,只不过是在没人看得见的远处,傻傻的一个人偷看而已。当然,这事我不会说出来。

02

我问周山,为什么协会招收了我,却没有要沈心茹。

他倚着墙壁,唇角扬起一道慵懒的弧度,目光直直注视着我,一不留神,差点又要沦陷,避开他的眼神,我双颊发烫。他眸子一跳,说当初招新见你拨开人群硬闯到前排的时候,就知道这女娃有力气,是个能干活的主,给我当助理搬器材正合适。说完他捂着肚子,丝毫不顾形象的大笑。

这个理由,我坦然接受,至少我离周山更近了。

吉他协会经常有演出,久而久之我成了周山的跟屁虫,协会的成员们打趣说小余生,你要不当我们会长夫人吧。

我臊红了脸,咬着嘴唇偷瞄周山一眼,周山双手抱在胸前,笑着说别理他们,一群不嫌事大的家伙。

我欲言又止,有些话还是没有勇气说出口。

03

今年的冬天特别冷,下雪了,雪花如风一样轻,如纱一样白,如优美的舞姿在空中旋转,我哈一口气搓搓手,心想这种天气应该适合发生一些故事。

正沉思,宿舍楼下传来一阵吉他独奏,使劲擦了擦起雾的窗玻璃,可以瞧见雪地里周山如耀眼的太阳,弹着吉他哼着歌,让人迷得移不开眼。

一曲结束,他抬起头,光洁白皙的脸庞,一直带着微笑,那雪花儿,轻盈飘落,化在了那黑玉乌发之上,好一幅浊世翩翩佳公子,美不胜收。

“以前我从不相信一见钟情,直到协会招新那天,我见到了你,之后你的一笑一颦都让我神魂颠倒,我想我是真的爱上你了。”周山低低的诉说着,声音不大,却如同沐风,传入耳中。

此时,我捂着脸,任由滚烫划过我的脸颊,有一种滋味在蔓延,那是甜蜜。

“现在我不想再等待,我希望以后的日子里有你陪伴,一起慢慢变老。”周山转身取出一捧玫瑰,大声喊道,“我爱你,沈心茹。”

这一刻,漫天雪花似乎是在默哀,隔着窗玻璃都能感受到寒冷。

04

偷偷抹去眼泪,我麻木地靠在窗边,以至于冰冷的窗玻璃冻僵了我半边脸。

原来当初他留意的不仅仅是我,还有沈心茹,不让沈心茹进协会,只是为了避嫌。

我却可笑一直活在幻想中,如今想起每次约饭他说叫上沈心茹,其实并不是怕我孤单,而是因为他想约的本就另有其人。

周山和沈心茹牵着手来到我面前时,我笑着祝福了他们。

这场游戏本没有对错,只因我沉溺太深,未曾看清现实而已,现在摊清了,也好。

周山说我是媒人,在古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同等重要的,所谓地上无媒不成亲,可得好好感谢我。

我说那把你的吉他送我吧,我垂涎好久了。

他略一沉思,妥,是该送件像样的礼物给你。

我抱着吉他,眼神里的忧伤隐藏得很好,这物件权当念想。

05

周山与沈心茹还是会经常叫上我一起吃饭,看电影,压马路。

时间久了,我自己倒觉得没趣,经常借故离开,惹得周山常常说我没义气。

其实哪里是没义气,分明是我自己不想更悲伤而已,没有什么事情比看着周山和沈心茹秀恩爱更难受了,毕竟一个是我偷偷喜欢的男人,一个是我最好的闺蜜。

沈心茹回来的时候,常常带着咯咯的笑声,如同快乐的精灵蹦哒在我面前,摇着我的胳膊,说周山又带她去游乐场了,或是又买了什么小礼物,满眼柔情。我作出开心的模样,陪她一起笑。

遇见周山时,我刻意避开,可生活的圈子就这么大,绕来绕去总能撞到一起,周山说小余生,最近怎么老是见不着你呀。

故作调皮,我呸一声,你身在温柔乡,还有闲情管我啊。

人前强颜欢笑,哪知转身抽泣不已。

06

一晃一年,前途所累,大家都越来越忙,我与沈心茹忙着考研,而周山早早实习参加了工作。

沈心茹会与我说很多心里话,比如她觉得周山越来越不体贴她了,早出晚归见不着几面。

我宽慰她说可能是工作忙吧,她笑笑,随口说刚工作哪有那么忙,会不会是感情淡了。

我很惊讶,怎么能这么轻描淡写说出感情淡了呢,我曾经遥不可及的悸动,如今轻易被轻踏。我说沈心茹,你不能这么想!

沈心茹拐过头,诧异地看着我,说余生你这么激动干嘛。

我苦笑,是呀,我这么激动干嘛,我摇摇头,没了言语。

低下头,我长叹一口气,终究是没放下。

07

凡事有苗头便能燎原,周山与沈心茹之间果然还是出现了隔阂,如此冷战了个把月,谁也不妥协。

周山找到我诉苦,我很高兴,因为在他需要倾诉的时候,第一个能想到我。

他说他努力工作,为的也是两人的将来,可是沈心茹不理解,一直挑毛病耍脾气。他揪着头发将头深深埋在膝盖之间,显得很是焦躁。

心有不忍,我偷偷靠在他的肩头,故作镇静,“要不你把我当成沈心茹,狠狠骂一顿泄泄气?”

周山抬起头,注视我良久,忽地一把抱住我,说累了,休息会。

我不知道此时他抱的是我还是沈心茹,总之享受当下就够了。

我拍着他的背,说每个阶段都有难言的苦衷,爱情不也是这样吗,懂得换位思考,才能相互理解。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山起身,说余生,你真是个好人。

我使劲点点头,我当然是好人,只是对自己却不好。

08

在之后的几天里,我常常想是否应该勇敢一次,告诉周山,其实我也爱他好久了。

爱情本就是博弈,需要仁慈吗?既然沈心茹放手了,那我抓住不算错吧。

生来浮萍的我,骨子里就烙上了优柔寡断的印记,踌躇良久,还是没迈出那一步。

当然,我也没机会开口了,因为没几天,周山就牵着沈心茹的手来到我面前。

他说当初以我为媒,见证了他和沈心茹的爱情,这次听了我的开导,他和沈心茹敞开心扉,再次打开心结,懂得了相互体谅,相互理解。

他说谢谢,再次为媒,成人之美。

缩回欲要踏出的一只脚,我再次祝福了他们。

夜很美,抱着周山的吉他,我轻轻抚上,低喃自嘲,过客何时有安生?

END

阿墨师兄
阿墨师兄  作家 坚信时光自有复利,匠人HR一枚

过客何时有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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