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楼:他是我的梦里人(2)

2018-12-10 18:02:39

爱情

颜舒踌躇着,一会儿坐在凳子上,一会儿坐在床上。晚清看他纠结得很,也不说话,沉默了一会儿,她眼睛突然亮起来,试探着问:“你是想和我睡觉么?”

似乎没料到晚清会这么说,他涨红了脸,定在原地,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尖,晚清心情大好,越发得寸进尺地说:“你想我了?”

颜舒顿了一会儿,终于开口,“我想请你帮个忙。”

6

晚清坐在司令家沙发上的时候,她觉得害臊。

能让晚清害臊的,不是问别人想不想和她睡觉,而是问颜舒想不想和她睡觉。

她该想到的,那个能时时刻刻把他那个小丫头的照片放在钱包里,能给晚清讲一个晚上故事却不脱她衣服的颜舒怎么可能真的和婊子睡觉。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司令进来了。

晚清站起来,满脸堆笑,刻意迎上去甜甜地喊了一声:“姐夫。”司令显然没明白过来,晚清进一步解释道:“玲珑是我姐姐,您可不就是我姐夫嘛!”

晚清甜甜地笑,那笑声干净纯粹,仿佛真地是在叫她的家人,笑声透过窗户落在颜舒耳朵里,不知怎么,竟有些刺耳。

晚清挨着司令坐下,她翘起二郎腿,司令色迷迷地摸着她腿,边说边就要上来亲她,嘴里嘟囔着:“让姐夫好好疼疼你。”

晚清被司令圧下去的时候,她正好能透光窗帘缝看到颜舒,颜舒也一直望着窗户里头,他焦急地搓手,明明是炎夏,晚清看着他搓手跺脚自然地自己身上竟然开始泛冷,她看着颜舒,颜舒却看不到他,她在这昏暗沉沉的卧室里,而颜舒却站在明媚鲜妍的阳光下。

一番云雨之后,司令抱着她,轻声说:“要是以后我升了官,一定休了现在的婆娘娶你。”

晚清轻轻一笑,不留情面地说:“姐夫,那我姐姐怎么办。”

“晚清,你姐姐怎么能和你比呢?”司令咧开嘴,一口黄牙参差不齐,晚清扭过头去,漫不经心地说:“你得给我个承诺。”

“什么承诺?”司令不错过这个讨好晚清的机会。

晚清边拔下头上的钗子边说:“喏,这是我最喜欢的钗子,我要你日日看见它,随时带着它,看见它就像看见我。”

司令一脸为难道:“我一个大男人,成天拿着女人的东西算什么。”

晚清拿起钗子,敲了一下司令的脑袋,嘲笑道:“你笨啊,你把这个送给你夫人不就行了吗?我这可也是云翠坊的外国货,珐琅掐丝的!”

司令跟着晚清也笑了起来,他看着笑得快要哭了的晚清,重重地点了下头。

晚清是被颜舒送回秦淮楼的,一路上,两人谁也不说话。颜舒偷偷看别过脸的晚清,正要开口的时候,她却先开了口:“给我买点糖吧,我想吃糖。”

颜舒将车拐进小巷子,两人走在大街上,一阵阵叫卖声落在晚清耳朵里,她只觉久违的亲切。

“我十岁进宫,十八岁出宫。”晚清自顾自地说,颜舒伸手想牵起晚清的手,却感觉晚清似乎后退了一下,但还是让他牵了起来。

“十岁之前,我们家穷,那时候我爹还没开始抽大烟,但就好像是天生赚不来钱一样。我们家穷到连个女孩儿都养不活。好几个妓院里的龟公来我家转了好几回,我爹就是不卖。”

两人慢吞吞往前走,晚清接着说:“后来,我爹没办法,攒了点钱,托人把我带进宫去了。”

颜舒看着晚清,她说话的时候,语气淡淡的,似乎是在说别人的事,只是眼睛无神地看着前面,手指冰凉,颜舒怎么握也握不热。

“后来我在宫里熬,那会儿的皇宫特别大。但大又有什么用呢?我每天都在给人家洗衣服,洗完一批又送来一批,怎么洗也洗不完,洗了裤子洗褂子,洗了亵衣洗外衣。整天都只能呆在自己的小地盘,一整天也是和小姐妹拌拌嘴吵吵架。”

“后来你被你叔叔卖到了秦淮楼?”颜舒是听过一些晚清的故事的,甚至有一段时间,他还托人打听过她的来路。

晚清无奈地笑了一声,继而说道:“哪是什么叔叔,还是我爹,只不过是抽了大烟的爹。觉得自己卖女儿不光彩,就只好以叔叔的名义把我卖到了秦淮楼。”晚清说完,两人刚好走到卖杂货的小摊前,颜舒想再问问晚清她以前的名字,可热心的小贩已经和晚清开始搭话了。

晚清挑来挑去只买了一样糖,那糖是五彩斑斓的透明水果糖,寻常极了,可晚清像是握了一包首饰一样紧紧护在胸前,惹得小贩一阵打趣:“姑娘,你家先生可不和你抢。”

颜舒一愣,晚清也没有辩解,抱着那小包糖,拉着付完钱的颜舒就往回走。

清风拂在两人的脸上,阳光温暖地洒向他们交握的手。晚清觉得,这莫不过是二十几年来最好的一天了。

7

秦五爷请晚清去宅子里的时候,晚清把胭脂盒里的胭脂都倒了出来。

她细心地把它们包在纸里,贴着胸口放了进去,空下来的胭脂盒也没舍得扔,装进了随身的小包就上了来接她的车。

红娘站在门口,看着即将要开动的车,突然叫她,“晚清。”

她摇下车窗,脸色透着苍白,像是紧张。红娘走上前,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声音略带担忧地说:“一定要早点回来。”

晚清笑着点了点头,她也梳了个和玲珑一样的发髻,是玲珑教的。当婊子会堂客是常事,晚清知道红娘担心什么,但她管不了这么多,买的是客,钱为大。

秦五爷家里透着腐朽,明明已经民国,可他家里一应物什都上了年代,没有沙发,规规矩矩的红木桌椅像是旧时宫里的东西。

“听说你以前是宫里的?”秦五爷哑着嗓子,边抽大烟边问她。

“是,在宫里待过。”晚清说话间,抱了抱双臂,像是没有底气一样。

“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人。”秦五爷色迷迷地流连了一下晚清的身体,接着咳嗽起来。晚清见状,忙起身去给他倒水,可刚一站起来,才发现早有佣人端着水从外面走了进来,规规矩矩地行完礼就退了出去。

秦五爷边咳边说:“这才,叫体统,这才是我朝应有的教化。”晚清点了点头,算是顺着他说,可这秦五爷眼里一亮,像是认定了她一样又重复道:“我就说我没有看错人。”

接着他又说:“你也知道,我以前为了服侍咱们皇上,净了身。所以我之前为了找点乐子,对晚清姑娘多有冒犯。”他眯着眼捏着嗓子说话,晚清听着难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但还是认认真真看着他的眼睛。

“明天我就要为咱们皇上挣个天下,大清朝是绝对不会就此而亡的,只是……”秦五爷看着晚清,终于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你愿不愿跟杂家走。”

晚清翘起二郎腿,她斟了一杯茶推到秦五爷面前,又站起来,坐在他身边,秦五爷干瘪苍老的手摸在她大腿上,晚清不禁打了个寒颤。

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晚清来的时候还是黄昏,可说话间整个屋子已经弥漫着驱不散的黑暗,秦五爷没有差人点灯,整个屋子装潢的腐朽和现在的黑暗相得益彰。良久,晚清才开口:“我愿意,不过我想先和姐姐告别。”

8

晚清回到秦淮楼的时候,楼里和往常一样热闹。她下车突然看到一直靠在门外柱子上的红娘,红娘在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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