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楼:他是我的梦里人(3)

2018-12-10 18:02:39

爱情

晚清握了握她的手,指了指自己耳朵上的翡翠坠子,笑嘻嘻地说:“红娘,我好不好看。”

红娘点点头,晚清轻轻福了一福,转身快步跑上了二楼。

她拿了纸笔,叩开了隔壁玲珑的门,玲珑正穿戴整齐准备下楼接客,可看到晚清拿着纸笔,刚想问就被晚清堵住嘴,指了指耳朵上的翡翠坠子,在纸上写下:“窃听器。”

玲珑识字,看得懂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她看不懂地是,为什么普普通通的婊子晚清,竟然要戴这么个邪门玩意儿,玲珑看过电影,那上面戴着这个东西的人最后都死了。

晚清一边和玲珑拉着家常,一边亲切地称呼她为姐姐。末了,她掏出包里的胭脂盒,将写好的信装在胭脂盒里头,和她晕倒那天一样,嘱咐玲珑交给颜舒。

玲珑看着晚清,突然就哭了,哭在秦淮楼里是常有的事,只是玲珑似乎已经很久没这么哭过了。

刚被卖进来的时候也哭,那会儿是嚎啕大哭,生怕别人听不见似得哭。那会儿以为哭还能改变命运,可这会儿她知道哭已经什么都改变不了了。

晚清又上了秦五爷的车,黑色的小轿车渐渐驶离热闹红火的秦淮楼,慢慢地驶进黑暗,驶进远处那片腐朽,可晚清咬了咬唇,抱了抱臂,她觉得挺好的,一个婊子而已,终究是要离开婊子楼的。

9

晚清第一次见颜舒,其实不是在秦五爷抱着她下楼那天。

她第一次见他,也是跟他撞了个满怀,十岁的晚清跟着爹爹走在雪地里,衣衫单薄整个小脸冻得红彤彤的。

她不住地搓手跺脚却怎么也无济于事,爹爹告诉她,进了宫就有新发的棉被棉衣,所以原本给她准备的棉衣已经被拆开加进了爹爹的被子里。

爹爹还说,以后她就可以不用挨饿,每天都能吃饱有地方睡,她听得开心,不觉步伐也走快了些,不小心就撞到了迎头走来的小男孩。

那一瞬间,就好像银瓶乍破,她突然心跳加速,身上也开始回暖,半晌,她看着面前粉雕玉琢的小哥哥,掏出自己很珍藏的那张照片递给他说:“我叫召召,马上就要进宫去了,以后要是找我你就拿着这个照片。”

那张照片是街上一个拍纪录片的洋人给她的,她视为珍宝,一直不舍得给人,就算要进宫了也不准备留给爹爹。可她偏偏就给了面前这个男孩,他正愈接话,就听见她爹爹在前面喊:“召召,赶快!”

他握着手里的小人儿照片,不知道该说什么,抬头看见她冻得发红的鼻头,他脱下自己身上的棉衣,礼貌地说:“这个给你,我以后找你的时候,你再还给我好了。”

她一步一顿,三步一回头,终究还是和这个少年分开了。

晚清和秦五爷坐在一起,深夜出行,秦五爷已经和红娘赎回了晚清,他捏着嗓子喋喋不休地说着皇帝,说着清朝,说着自己的宏图大业,晚清听得心烦,妩媚柔声道:“五爷,我有点恶心,你让司机慢些开,把窗户也打开吧。”

秦五爷似乎心情不错,他照着晚清的意思打开了窗户减慢了车速,晚清把头倚在窗户边上,深夜的风略带刺骨寒意,她却像是不怕冷一样一条胳膊搭在窗外,一边回应着秦五爷腐朽的妄想。天上的星星明明灭灭,晚清在想,哪一颗会是自己的呢?

战争是在夜里两点打起来的,整个团的领导人自然而然成了颜舒,大家都和他私交甚好,没有人不服,没有人有异议。

他在众人面前放了一段录音,那是司令和清朝旧党通话的铁证,电话里他们串通一气,准备今晚在白洋淀集合,然后伙同起来彻底占领北平。

颜舒带着大队人马在北平城的各个出口都设立了埋伏,布置完任务,他派手下拿着明晃晃的电灯,循着路上有白粉的轨迹一直往过走,他信誓旦旦地保证,白粉撒过的地方一定就是余党孽贼集合的线路。

走着走着,前面突然有人传话。

“颜少,前面已经没有白色粉末了,地上隐隐有一摊血迹,不知道是不是发生的命案。”

听到这消息,颜舒蹭一下站起来,他左手握拳,狠狠砸在车上,像是不能思考一样,良久才慢慢说:“继续往前追,兵分几路都要给我追到!”

他不敢下车去看,他不敢确定那到底是谁的血迹。

一场混乱来得快,去得也快。

第二天报纸上的头条就已经是颜家三公子颜舒揭露司令恶行立下大功的消息。报道上还说,颜少志不在此,不日定高升南京。

颜家是当今政权最信赖的一方势力,回南京是迟早的事。

颜舒不禁伸手去摸左胸口那个胭脂盒,轻轻掏出来揭开盖子,里面安安静静放着的是那张他一直珍藏的照片——他的小丫头,仿佛眨着大大的眼睛在说,你怎么还不来找我。

10

颜舒确实没有找她,他有战功要立,他有硬仗要打,更何况,是他要求那个小丫头去帮他完成建功大业的。

颜舒和晚清第二次见面其实是在晚清刚刚接客的第三天,初夜一卖,晚清像是无师自通一样开始扭着身子混迹于声色场,而颜舒就是在那一晚,看见的她。

他只是觉得她像,像极了那个小丫头,查了她的底子发现她叫晚清,便没再多想。

人的阴差阳错就是这么无奈,有时候你稍微偷点懒就错过了一直追寻的东西。

他越过窗户跳到晚清房里,晚清开门撞进来的时候也是结结实实和他撞了个满怀。晚清吓得不行,毕竟刚开始接客就撞人,忙躬下身子连说对不起。

颜舒突然就笑了,他笑她的可爱,笑她初出茅庐的慌张,但他还是说出了那句话。

他问:“你可愿帮我接近一个人?”说话时,他袖口的刀就在那藏着,仿佛下一刻它就会出现在晚清脖子上。

晚清抬起头,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盯着他看了好久,颜舒局促不安得再想问话,就听见黑暗中她清脆的声音像咬下刚刚好的冬枣一样说着,“我愿意。”

不问理由,不问目的,晚清对他做出了承诺。

一开始,他不相信,因此给晚清服用一种慢性汀类药物,让她产生轻微上瘾,只要她不听话,他就马上以此为把柄要挟她。

他把药物装在精美的胭脂盒中,而后一旦晚清有了新的情报或是新的线索,她就立马写在纸上放在胭脂盒中交给他。

后来,颜舒认出了她,并且知道她就是召召。但能怎么样呢?自己再培养一个这样的间谍太辛苦了,建功大业实在等不了,所以他才会仓皇愧疚地再次站在晚清房里,让那个女孩不明不白地打趣他道:“你是不是想睡我。”而他却再一次用行动将她推开。

11

晚清是被龟公在白杨桥底下寻回来的,红娘接了秦五爷的银票后,突然就后悔了。

虽然只是相处了一个月的姑娘,可跟着那样的人走了,可能今后连婊子都不如。红娘不知道晚清到底为什么戴翡翠耳坠,红娘只知道,晚清不能就那么走了。

龟公找了三天三夜,也是在那一滩血迹旁发现了踪迹,,装胭脂粉的那张纸已经被血浸湿,拿起来却还是隐隐能看到上面的字迹:若我不慎遇难,勿念,若能苟活,定在白杨桥下。

红娘啐了一口,同我说道:“妈的,真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婊子。”

是了,晚清确实不傻,她看得出颜舒的欲言又止,看得出颜舒的吞吞吐吐,可看得出又有什么用呢?

没用,若是他真的想带你走,想保护你,就不该在明明已经知道真相的时候继续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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