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倒好,你当厂长了,会打哈哈了。但是我这个科长就看不起你,别太感觉良好。
整天穿着大头皮鞋,腆着个肚子,握手的时候故意用那么大的劲儿,说话那么大声,瞪着眼睛,一副不容置疑的样子。你以为我们不知道,过分强调威严潜意识里就是为了吸引女性。哼,我讨厌大块头,讨厌肌肉男!
L:有些吃惊,说:“这么久的事情了,他还能记得,这么说我当年真不该恶搞他,这小子就是太敏感。我可一直当他是朋友,他他妈这个科长还是我提拔的。你看他说的,看我那儿那儿都不顺眼。”又说:“难得的是他在遗书里写我的事这么多,唉,要不是我提前看过全文,还以为是我把他气死了。”
B: “哼!他谁也看不上,我说人家L当领导了,又挺照顾你,不要没大没小的,他就不高兴,成天就盯住人家的短处。还有高考的事,找什么借口,他从来就干不了大事,一有点儿事就紧张到失常,连体检测一下心率都比平时高。”
Z:“我也讨厌肌肉男。他凡事都憋在心里,没个人可以说。”
W:差点笑出来,说:“这小子观察人真仔细,我们厂长确实有点咋咋呼呼。”
F: 老人擦擦眼睛,对我说:“娃,这一段别再让别人看了,狗儿(L小名)是个好娃,他爹他娘都是和善的人。”老人不知道这份遗书已经尽人皆知。
关于女人,我倒是想说一说。女人完全是另一种生物,她们跟男人的差异大过男人跟黑猩猩。如果说这一生我有什么后悔的事,就是曾经和一个叫B的女人在一起,而且是那么长的时间,这简直就是耻辱!
B,我看就是“成心”(与B的名字发音相近),成心和我过不去。
从结婚开始,你就给我施加压力,想让我出人头地。我做什么都不对,你都看着不顺眼。让我向人家L学习,什么狗屁厂长!当官的就厉害吗,就值得人效仿吗?
如果不是为了你,为了让你有一天真正崇拜我,我也不会走上非法集资这条道。
他们骗了我,就给我剩下这一堆白条,可我怎么办,亲戚朋友都等着我要钱,你却站在岸上看我的笑话。说实在话,能帮亲戚朋友朋友弄点钱比我自己挣钱还高兴,我也让他们看看我的能耐。
我一开始也赚到过钱,还给你买了羊绒大衣,你嫌贵,说我乱花钱,好好一件事,愣是以一场吵架结束。
舍不得花钱就是对我的藐视!
不过让你猜对了,或者正如你所期望的,我倒霉了!
一看我的情况不妙,你就拿走了所有积蓄,还偷偷卖了另一处房产,说是给儿子留点家当,你不想想这样我就完蛋了。好歹还一点利息,也不至于被高利贷的那帮匪徒逼命。
为了说服你拿出钱来,我不得不说出了女同事暗中追求我的事。那女人私下找我多次,要跟我好,我不肯。为了彻底打消她的念头,我不惜到她男人那儿告状,让他管好自己的女人。
我的意思无非是告诉你,我是一个负责任的男人,你不能太绝情。你可倒好,嗤之以鼻,冷嘲热讽,笑我是个白痴,编个故事都编不象。难道我就不配任何一个女人赏识。我不是白痴,但我承认自己是个胆小鬼,我真后悔伤了那个女人。
想起来真是滑稽,我竟然记不得我曾经做过什么主,唯一一件大事就是集资,还赔成了这个样子。
我必须自己决定,做一件正确的事,那就是死亡的方式。
我想过多少种死亡的方法,一直定不下来,我开始鄙视自己,连这么一件事都做不了主,难道我真的如你所言,就是一个懦夫。不,我能做主!
Z:“人们觉得我最该恨他。他向我老公告状,你说这得多讨厌我才能做得出来。他还把我对他的感情当作向老婆献媚讨好的工具,争取老婆经济援助的筹码。但我并不诧异,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男人就是要用来爱、用来疼的。你不知道,他有多少优点。他说话有分寸,懂礼貌,还很有趣,说什么事一听就是有文化的人。哪像那些男人浅薄粗鲁,尽说些无聊的东西。
“记得有一次部门聚餐,那些人聊起酒文化,说到了XO,胡侃了半天,也说不清XO是个什么东西,S其实酒量不大,也不怎么喝酒,但他随口说道,XO就是五十年陈酿的意思,是沿用白兰地的叫法。当时就镇住了那一群酒鬼,也是从那时我就喜欢上了这个人。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我太傻了,但我不后悔,不恨他。是我太主动了,让人害怕。真他妈的!”
L:“这小子是有股倔劲,其实集资的事我们都知道,我认为不靠谱,也劝过他,不行,就跟着了魔一样。他老婆是很强势,人前人后都不尿他,不知道重视他的感受,但我倒觉得他老婆最后做得对,要不果断采取措施,我看这个家真要败光了。依我看,最好是假离婚,他净身出户,就跟那些债主耗着,这样对老婆孩子影响最小,结果他却走了这条路。什么高利贷、黑社会,也就是咋呼咋呼,他们敢要人命?
“那个Z有点二,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不是我们所能理解的。 ”
B:“好歹是两口子,他死了我怎么能不伤心?可我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老大不小的人了,从来不理性地思考问题,凡事都往极端走。为了保住这点家底我容易吗,现在房价一直往上涨,我得下多大决心才舍得卖了房,钱好弄,房子放那儿,明晃晃的,迟早给人顶了债。
“临了还跟我说那个不要脸的女人的事。我最讨厌的也是这件事。都这样了,还给我添堵不是?再者,我都觉得不应该这样对待人家,还算个男人吗!”
W:“这人有点酸臭劲,对Z的脾气。这事我们都知道,我看他也不是没动心,就是不敢呗!他这个人传统得很,说话象个世外高人,仕途经济之心其实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