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音是那种做决定之前会左思右想、谨慎至极的人,但一旦做了决定立刻会毫不犹豫、不留退路地行动起来。梁音变卖了自己的钢琴,将出租屋里的各种物品拿到条骚市场上贩卖。
她完全没有跟父母打招呼,告诉他们自己要去柬埔寨的事情,怕家里对她又是一阵臭骂。再说,她也是成年人了,自己对自己对行为负责,不需要得到家里人的支持,工作之后更是没有向家里要过一毛钱,也没什么理由给家里禀报行踪啊!
她走的时候就背着一个登山包窜入了火车,吕蔷稔、林清心和万山三人将她目送着绿色的火车渐渐消失在眼前。
吕蔷稔在梁音上车的那一刻忍不住泪崩了,她也说不上为什么,就是非常难过。她虽然不善与人相处,但是这并不妨碍她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吕蔷稔对梁音的真诚、大方、对爱的认真都很欣赏,况且梁音和她在工作上是“难姐难妹”,她这一离开,就剩下吕蔷稔一个人孤军奋战了。
林清心被吕蔷稔的哭声弄得跟着红了眼眶,把头枕着万山的肩膀上,娇滴滴地说:“哎,就这么抛下我们了!”
万山掏出手帕纸给吕蔷稔和林清心一人递了一张,对着林清心说:“你还有我呢!”
吕蔷稔听后,一阵阵刺痛令浑身不舒适,然后借口说要先回家静一静,调整下心情。
林清心和万山坚持要把她送上的士,吕蔷稔也不好意思拒绝。
她坐进了的士,红肿着双眼,努力保持着微笑,向窗外的两个人挥了挥手,立刻扭过头来,眼泪不听话地大滴大滴下落。
吕蔷稔心里实在憋闷,就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母亲安慰吕蔷稔,告诉她实在在A市待不下去,就回家里,她还有父母和弟弟呢!母亲又把电话给弟弟,弟弟给姐姐讲着各种脑筋急转弯,逗她笑,顿时她心头的乌云散去了。
吕蔷稔感到有家的支持,那种莫名的漂泊感和孤独感得到了片刻的缓解。
但当她躺在床上准备睡觉时,那无边的黑夜压着她突然喘不过气,她感到胸口闷。她睁大了眼,盯着一片的漆黑,感到暗正紧紧地裹挟着她,似乎想要将她置于死地。
她“腾”地坐起身,像寻找救命稻草一般去寻找着灯的开关,“啪”的一声,白炽灯发出耀眼的白光。
她的脊背冒着冷汗,喘着粗气,盯着白炽灯发呆。虽然冷冷的白光没有太阳光的温度,但是她现在好受多了。
她将自己的头发揉乱,喃喃自语道:“我该怎么办?真的要离开吗?”
此时,窗外正下着瓢泼大雨,噼里啪啦的声音更是令她心烦意乱。
她颤抖着拿起电话,盯着电话上“万山”那两个字许久,她下意识地想到了他。似乎,万山是唯一给她勇气留在A市的人一般。
她闭上眼,按了通话的按键,电话响起了“嘟嘟嘟”的声音,她跟着心头一紧。
接通了,她竟然不敢相信,电话另一头传来万山朦胧的声音:“喂,谁呀?”
“我,我是吕蔷稔……”吕蔷稔因着激动而显得局促不安。
“你等下。”万山轻声说道。
吕蔷稔听到了开门声和脚步声。
“你找我什么事呀?”万山好奇地问。
“我……哎,算了,也没什么。”吕蔷稔不知道为什么会打电话给他,是一种冲动驱使她这么做的。
“你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万山关切地问。
“哎,我想知道我该不该留在这里。梁音都走了,我觉得她比我坚强。不知道我能不能熬下去。”吕蔷稔吐露出了心中的烦恼。
“这样吧,找个时间,我和清心一起和你聊聊,你先别担心太多,好吗?现在公司还没有开始行动吧?”
“已经开始了,有几个人被叫去谈话了。我和那些人聊了下,他们说公司有一笔赔偿的,但是这对我来说是个不好的开始啊!”吕蔷稔哽咽着说完了。
“你别急,我们有空好好聊聊,时间不早了,赶紧休息吧!别想太多。”万山淡淡地说道。
“嗯嗯。”吕蔷稔挂了电话,莫名其妙地心情好转了不少。
那晚的感受也许不是毫无意义的。不久,吕蔷稔就真的被领导叫去谈话,告诉她似乎觉得她的才干在公司得不到充分的发挥,也许不适合做老师,可以尝试着转行,毕竟还年轻,有很多性,公司罗列了她入职后的业绩考核,问她是愿意主动离职还是继续尝试待下去?如果继续待下去的话,生源没有提高的话,按照合同也是有权利解雇的。吕蔷稔没有那么多心思,去仔细研读合同的各项条款,哪里知道有那么多陷阱呢!她都被领导约谈了,哪里还有脸面继续待下去呢?她主动辞职了,没有得到任何赔偿。那些得到赔偿的人大多是工龄较久的员工,而她入职不到一年时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