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许晚吟 图/网络
那人一袭红衣翻飞似蝴蝶,墨发飞舞,眉心火红抹额上的珍珠泛着莹莹白光,衬得俏脸更是动人,“她”凭栏而立,勾唇一笑,竟是比得一干姑娘自惭形秽。
楼下一阵吆喝声,喜欢花魁“牡丹”的书生柳承浮尤甚,原来喜新厌旧不过如此。
“阁下可是柳公子?”
琅琅声音,竟是男儿。
1
炎可宁来“馨雅阁”的雅间找“牡丹”的时候,牡丹正在对镜梳妆,堕马髻上只簪一朵素雅小花,铜镜里一双眸子亮如明珠,淡扫蛾眉,一袭紫衣华贵庄重,雪白的肌肤,朱唇不点而赤,衬得牡丹更是艳丽妖娆。
梳妆台上有一盒温润的珍珠,是牡丹打蚌精哪里讨来的。她不知怎么地某天突然开始喜欢收藏这些明润泛光的小物件,金石珍珠一概不挑,却在某一天突然把所有的金银玉石送了出去,只留下了温润珍珠。
不过别人倒是从来不见她攒珠戴花,蚌精也问她为何讨这些没用的东西,她也只是笑着不搭言,倒是想起那人的纯色抹额,若是能坠上几颗温润珍珠,当真是绝色容颜。
可是眼前这讨人厌的炎可宁,当真不是她当年第一眼看到的模样。
馨雅阁是金陵最大的花楼,姑娘们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俱精,又柔美听话,难怪一干寻花问柳者皆是读书人。
而喜穿一袭紫衣的牡丹便是这馨雅阁的头牌花魁,既是花魁,自是有自己的傲骨,只卖艺不卖身。
金陵城人人盛传,若是能和花魁牡丹共度良宵,不谈风月只赏花饮酒、纹枰论道,或是抚琴吟诗,也足矣。
而炎可宁这只六尾红狐,却和这位牡丹花魁熟的很,用炎可宁的话来讲,他们简直就是冤家路窄、狭路易相逢。
炎可宁看不上牡丹为谋生而自甘堕入风尘,牡丹不喜欢炎可宁轻浮招摇的模样。
可是俩人又常常在这馨雅阁“狭路相逢”,一个是清新脱俗的头牌花魁,一个爱寻花问柳的翩翩富家公子,自然是得碰出一番“火花”。
红衣妖娆的炎可宁每次“拜访”牡丹,馨雅阁便会鸡飞狗跳不得安宁好久,惹得妈妈很是不开心,可是谁叫人家炎可宁财大气粗,最喜豪掷千金呢?
他们虽然不是什么郎才女貌、才子佳人、情投意合之意,倒也长得两副耐看的皮囊,竟是白白便宜了那些看热闹吃瓜子的人。
炎可宁拈起一颗珍珠,比划在自己的纯红抹额上,对着铜镜顾影自怜,掐着嗓子蓦地出声:“小花魁,本公子这样好看吗?”
“嘁,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在意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了?不过是一副躯壳而已,何必如此在意?”
紫牡丹对上镜子里炎可宁的眼睛,捏着兰花指巧笑倩兮,一双顾盼神飞的眸子里笑意盈盈,炎可宁打了个哆嗦,满脸嫌弃,“你这么丑,我怎么会希望你说出什么好话来呢?”
牡丹一双眸子当真配得上“眉黛春山,秋水剪瞳”这番称赞,只是炎可宁这厮作为狐狸精委实生得忒好看,牡丹此等绝色容颜入不了他的眼也是自然。
牡丹不再说话,倒是想起来颇多往事。
2
牡丹之所以叫牡丹,便是因为她本身就是金陵牡丹园里的一株紫牡丹,花开之日恰逢化形,而化形之日六尾红狐炎可宁就躺在牡丹花下。
那日本是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正是出门赏花、路遇佳人的好时节,却不料天公不甚作美,在游人兴致正高之时,忽地电闪雷鸣,狂风大作,一个惊雷,一道闪电,身着紫衣的牡丹花妖出世了。
任何精怪化形皆要承受雷刑,这是天道。
而草木之精尤甚,稍有不慎便会灰飞烟灭,而这紫牡丹倒是幸运,只一个惊雷,一道闪电便化出人形,也算是没丢精怪的脸。
她捏着裙角,赤着一双莹莹白足,不知道该往哪里落脚,初化人形略有不适应,却还是固执地往前走,却被躺在自己真身下的红衣公子吸引了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