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五竟然笑了，“你以为就你看出了刀口的不同吗？当年就没有人怀疑？”
“有人怀疑又能怎么样呢，当时刀上没有别人的指纹，你和女孩的口供全部一致。人证物证都没有，再多的怀疑只能是猜测。”沈阳回答道。
沉默之中，沈阳点起一支烟，他心里也在盘算，心理战中，这个王五，确实是个厉害的对手。
一支烟燃尽，沈阳继续说，“刚开始的时候，那个姑娘经常去监狱看你，可是两年之后，就不去了，你出狱后一直在和熟人打听她，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吧。”
王五抬头看沈阳，不知怎么，沈阳觉得王五的眼神里并没有恶意。
这不科学啊。
沈阳决定冒险激怒他试一试，“你替她背了这么大一个黑锅，当年该是有约定的，可是她不辞而别，留你自己服刑，你对女人，该是有很深的恨意吧。”
王五竟然笑了，“哥们儿，你这么聪明，可为什么还提二十年前的旧账呢？”
“因为我发现一件事情，这个事情你别自作聪明，以为可以瞒天过海。”
沈阳直视着王五，“死者的母亲，李兰玉，就是当年你救下的那个那个小玉吧。”
3
“这个小区是我负责，我每天都来送件，不过一般都在楼下等着，今天我给小姑娘打电话的时候她说需要发件，让我现在上来，我就答应了。
“上来之后她让我在客厅等着，她就去了卧室找东西，我等了一会，每间屋子我都关着门，我觉得可能是因为我是个送快递的，所以有所提防吧。
“之后那个小姑娘从卧室里拿出一个袋子，密封的，用胶带缠着，让我装进了快递袋里。
“地址是在一张纸条写的，就是本市大学城里面的公寓楼，给距离这么近的地方邮包裹，虽然觉得很奇怪，但是我并没有说话。
“她反而问我，‘你是王五？’
“我点点头。
“她就站在客厅的中间歪着头，递给我50块钱，然后说：‘别找了，你也不容易。’
“我接过钱的时候，总觉得她的手微微颤抖，脸胀得很红，就问她，‘小姑娘你没事吧？’
“她摆摆手，给我打开了门，我也就走了。”
坐在沈阳对面的王五终于开口讲了他送快递的始末，已经是晚上的七点了。
问讯室外的林木用对讲告诉沈阳，“问他关于手抖的事情。”
“你确定当时童染的手在发抖？”
“嗯，应该是，心神不定的样子。”
“屋子里除了她还有别人吗？”
“不知道，每扇门都关着。”
再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点，沈阳点点头，站起身来，身后王五还在问：“你们到底怎么知道李兰玉是当年的小玉的？”
沈阳没有回答，走出了房间。
小沈回家陪媳妇，金煜要下班去接孩子，离婚后孩子不归他，今天难得是孩子到他这来的日子。
晚上林木一直一个人在单位加班，他就着一盒泡面在队里过夜，问三句话最多才能回你一句。
组内的人都不在，别组的人也懒得理他，给他摆上泡面和热水就算是交差，等九点过来一看，林木的泡面盒子还只是拆到一半。
林木有个习惯，对于理不清的思路喜欢在纸上把关联的人物画图，可是从童染到王五，中间这根线，他始终没有连上。
根据王五的心理侧写，王五一直以来保护弱者，尤其是女人，就算是到了自己坐牢这样的情况发生时，他都选择了沉默。
小玉当时没有钱，去监狱看他时给他存的钱都没有超过500的，不是被钱收买，而且王五始终没有申诉或者是翻供。
这样性格的人，没有任何理由会杀一个没有利益关联的女孩，就算是有利益冲突时，他的性格也会让他在杀害弱者时反复犹豫而选择放弃。
虽然心理侧写目前不能应用在案件上，但从心理学上说，人的性格和做事风格很难发生改变，他杀童染，没有动机，他没有犯罪心理。
如果他没有杀人，那童染就是自己要把包裹邮出去呢，地址正好是她租住的房子，她为什么要把家里所有重要的证件、卡和存折邮给自己呢？是因为受到了威胁吗？
林木百思不得其解。
尸检结果出来了。
因为是杀人案，金煜等几个法医一起进行了解剖，结果出来得很快。
尸检结果显示，童染的死因是窒息，死亡时间根据胃里的食物分析，大概在十一点半，比王五送快递的时间晚了一个小时。
此外，死者胃里检测出了安眠药地西泮的成分，大约为20mg，并不过量。但是死者遇害的时候，药已经在体内发挥作用了，死者是在睡眠状态下被捂住口鼻窒息而死的。
地西泮？这是处方药啊。
林木摇摇头，“通知死者家属过来，”
“好。”
童染的妈妈很快就坐在了林木的对面，李兰玉虽然化了妆，但她的黑眼圈显示她过得并不好。
“童妈妈，你对案子的配合我们非常感激，正是因为你提供了二十年前的照片，才让王五开了口，讲了他送快递时童染的情况。
“童妈妈，我有个问题，你发现王五在你家附近送快递，当年他就是因为你进的监狱，你们过去应该有很深的交情，他出来之后，你私下里和王五聊过吗？”
李兰玉轻轻摇摇头，“我们没有说过话，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我已经嫁了人，再多说又有什么益处呢？”
“他也没有找过你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