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早就说不清谁对不起谁。
如鱼和水，水给了鱼儿生命，可谁又能说，鱼儿没有带给水生命呢。
于是，便搁置了。
某个人就是小学妹。
向冉想，她现在大约还是像以前一样活泼而鲜活着的。
没了他，自然会有新的人给她一切。
可为什么，酒筹交错，他却有一点委屈呢。
可能是喝多了脑袋坏了吧。
“包养好吗。”他问，“你口中的那个人，又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能掌控一个企业的，你觉得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什么样。大概就是心冷了点，手段狠了点，再不济，刀枪不入了点。
总归是个生意人。
可事实上，等半醉半醒的向冉真的进了王哥为他安排好的酒店，却又并不关心会发生什么了。
没有谁会离不开谁，无所谓了。
如果推开门的不是江芸的话。
“怎么喝这么多？”江芸少了点当年的稚气，多了些果断，她一把摘掉向冉的眼镜，伸手去探他额头上的体温，“不是都让你平日在外面注意保护自己的吗？怎么在西安没醉，来了南京，倒学会醉了？”
“我没有打听你做了什么喝了多少酒去了多少酒局，你自己微博写的。”
向冉就那么看着她，就像无数次的梦里一样温顺，江芸被盯得脾气软了下来，叹道：“头疼不疼，要不要来点醒酒药。”
见向冉摇头，知道他不是个喜欢委屈自己的主儿，江芸松了口气，又忍不住蹲下来，仰视坐在沙发的向冉道：“那我们小洁癖要不要洗澡？”
“身上是臭的吗？”
“什么？嗯……还行吧。”
“那你抱我一下。”
江芸一愣，真就半蹲在地，向冉半靠过来，她就把人搂了个满怀。
江芸说：“好久不见。”
向冉鼻子酸酸的，回道：“好久不见。”
4
其实真要追溯到当年，是江芸放向冉走的。
向冉向往西安许久，考研却去了南京一所普通大学，管理学没有人们想象中那么光鲜，又不是特别喜欢，高不成低不就。
而江芸呢，如愿去了南京的985，找到了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且成功在上学期间占用了廉价劳动力。
每天朋友圈里秀的恩爱，是向冉无声的妥协。
而江芸之所以放他去西安，其实也没什么别的原因。
大概是天色太好，向冉眨着的眼睛太好看，那间一个人在的小教室有点孤独。
江芸靠着墙听了很久。
那天晚上的时候，向冉没事人一样陪她吃着饭，包里装着的还是管理方面的资料。
“以后我帮你管公司啊。”
“我在南大找到一个学管理的学姐了。”
他们几乎是同时发声，也同时一愣。江芸顾不上自己那瞎编出来还不知道现在人在哪儿的管理学人才，对上向冉小狗一样茫然的眼神，脸色一沉：“吃你的。”
就自己决定了向冉的路。
当然是想过让他留下来的。
如果假装不知道向冉的便签里都是即兴写下的歌词的话，如果假装不知道向冉有很多包着管理学外壳的乐理书的话，如果假装不知道向冉的电脑里全都是那些做歌软件的话。
大概是能把他留下来的。
可事实上他偷偷唱的每一句歌词都在江芸的手机里。比起安静地做一份工作朝九晚五的报告，每天无聊且乏味，他写rap唱rap的眼睛可真亮啊。
向冉这样的人，就应该任性无所顾忌归属自由才对。
索性，江芸把人拉了出来，直言道：“是我不喜欢你了。”
江芸的效率很快，没有给自己留反悔的机会，她隔天就雇了司机。当把人拽进了车，她自己又忍不住委屈起来：“你要撑不下去了就回来，别总死撑着，我在南京顾不上你。”
生怕向冉觉得是她无理取闹莫名其妙了。
可送他到西安车站了，说好要大义凛然六亲不认，临走前又扒着车窗喊：你开心一点啊要。我会追上你的。
站在车站的向冉忍不住嘀咕：追什么追啊，行李箱都不知道帮我带上。这是生怕我活得太长了不成？
于是当天接到一个电话，收到在西安第一个快递的时候，向冉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合着好人坏人全让她给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