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踩过四季

2018-12-09 16:02:46

爱情

1.那一年,春

她走的那一天,他看上去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他窝在沙发上吊儿郎当地翘着二郎腿,甚至还装作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仓促地往行李箱里塞那一件又一件的物品,好像她只是作一次短暂地远足,而不是从他的生命中作彻底地仳离似的。

他想起从前远足或者搬家时,她也是这么往行李箱里塞那一件又一件的物品,只不过没有像今天晚上这么仓促、这么手忙脚乱罢了。他还曾经打趣说女人都是一个个神奇的魔术师,因为她们不仅会化妆,而且可以把一只小巧的行李箱当作一个巨大的集装箱来用。

可这一次,她那一只小巧而神奇的行李箱里将再也不会放进任何一件属于他的物品了。想到这里,他才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必要非得装出这么一副满不在乎、漫不经心的样子。何必这么辛辛苦苦、虚张声势地欲盖弥彰呢?

于是,他悄悄地放下了二郎腿,目光也慌忙跳到了别处。可无论他的目光跳到家里的哪一个角落,哪一个角落却都是她的那一袭仓促地往行李箱里塞物品的身影。他绝望地想到,即使是面对着一个真正的、庞然大物似的集装箱,她也会很快塞满它的。

时光永远奔流向前,不会因为谁的执意挽留而特地停顿一下,哪怕就一秒钟。

“呲呲”一声,行李箱上的那一段拉链终于拉上了。仿佛一段感情就此被细针密缕、严严实实地纫上了。一切都结束了。她能带走的物品都带走了。可显而易见,她无法带走那些存放在他心中的如同繁星一般稠密的记忆——两个人在一起共同生活了五年的记忆。

她忽然用手指着摆在餐边柜上的那几个相框问道:“哎,麻烦你过来看一下,这几张合影怎么办呢?”她说话的语气好像是这半年以来最为礼貌、最为温柔的一次。当然,也是最为生硬、最像公事公办的一次。

那些合影上的他和她都在甜甜蜜蜜地相拥而笑着,笑得那么郎才女貌,那么一往情深,那么驷马难追。他原本以为,那一种所谓天长地久的爱情一定会指日可待、触手可及。可如今,这纸上的欢笑终究不过是又一出中道崩殂的爱情的挽歌罢了。曲已终,人已散,还有什么好留恋、好踌躇的呢?

他的胸腔中忽然涌动着一股难以名状的狂躁之感,逼迫着他“霍”的一声站了起来,从茶几上顺手操起一把剪刀,跌跌撞撞地走了过去,急急忙忙地拆开相框,而后毫不犹豫、毫不心慈手软地沿着合影上两个人相拥的界线一通“咔咔咔”地剪了过去,就连那一只只放在她头顶上、肩膀上、或者纤腰上的手也没有放过。

要分,就要分得彻彻底底,决不拖泥带水、藕断丝连。尽管这意味着,他和她从此便天各一方,再无相拥的可能了。

而她虽然神情哀伤,但也并没有出手阻止他这么做。

她拿着行李箱和那几张支离破碎的合影走到门口时,忍不住再回过头来看一眼她曾经住了两年的房子,和那个她曾经希望今生今世都能爱着自己的男人。

她终于开始抽抽噎噎起来,还仓皇失措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恋爱中通常最先说出“对不起”的那一个,往往都是胜者。他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应该回答一些什么,只能眼睁睁地放弃了和她再说最后一句话的机会。甚至就连那一句无关痛痒的“再见”都没有说。

他只是任凭自己脸上那一种看似漫不经心的神色开始慢慢地堆叠成厚厚的绝望。他绝望地看着她怀揣着另一个男人的船票从自己的视线里慌不择路似的离了。永远地逃离了。

然后,他极力屏住自己的呼吸,静静地听着她的高跟鞋不断踉跄地敲打着那一节又一节空旷的水泥楼梯。那一阵“轰隆隆”的响声,仿佛楼梯上正在滚动着他们那未完成的、一连串绝望的吻别。

紧接着,楼下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再一次狠狠地把他的心碾成了一片铁马冰河,近乎暗无天日。他索性一把拉熄了灯光。于是,黑暗即刻把那陡然辽阔起来的房间填充得密不透风。

而后,他心烦意乱地仰靠在沙发上,闭上双眼,听任脑海中那往昔的缱绻和现实的无情紧紧地纠缠在一起,就像两股扭成一团、互不相让的潮水似的,将他不断地吞下去,又不断地吐出来,反复折磨。“黯然神伤者,唯别而已。”

他一直想,一直想,翻来覆去、绞尽脑汁地想:她应该是爱过自己的吧?!

大学毕业的前夕,他以为自己会创造一项“奇迹”——即他很有可能会以宿舍里唯一一个没有女朋友的“单身狗”状态而光荣毕业。可她却语笑嫣然地跑过来找他了,不久,便悍然剥夺了他这么一个可以创造一项“奇迹”的权利。

她是从一本校刊上读到他的一组很合自己胃口的诗歌,进而想结识他的。而对于两个彼此欣赏、且有着共同话语的年轻人来说,爱情从任何时候开始都不会嫌太晚。何况,他们毕业之后还选择一起留在同一个城市呢。

刚开始,和那些无数为梦想而选择留在这个城市里打拼的年轻人一样,他们只能租房子住,上班、下班也只能挤公交车。两个人谁先下班,谁就先去买菜做饭。做好了,就满怀欣喜、不时瞄一眼墙上的挂钟,静静地等待着另一个人。

晚上,他有夜读的习惯,偶尔在清冷的台灯下也会写上一两首诗歌。理所当然,她是他的第一个读者。每每读到一个好词,或者一行妙句时,她总是会叹赏得叫出声来。

有时候,还会激动地跑过来在他的额头上响亮地亲上一记。他后来常常想,那时候,他们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爱。

有一次,他的一首诗歌居然在一家省级报纸的副刊上发表了。她当时欣喜若狂,跳着往空中扬手一撒,而后冲上来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尖叫道:“哦,哦,我们家出了一个大诗人!……”她那欢喜的声浪简直就要掀翻屋顶了。

而接下来,屋顶下面就会顺理成章地爆发出一段美妙绝伦的欢爱。

某个周日的一大早,她兴高采烈地陪着他一起挤公交车去邮局领取那一笔微薄的稿费。邮局窗口里面的服务人员拿着他的身份证和那一张汇款单仔细核对了好一会儿,又忽然朝他们莫名其妙、似笑非笑似的瞥了一眼。那一眼,却蕴含着一种再明显不过的嘲弄意味。

这个城市中,到处都有一双防不胜防、躲无可躲的势利眼啊。

她的兴高采烈一下子就被踏平、揍扁了。她当即闪到了窗口的另一边,好像不是和他一起来的,根本不认识他似的。那一天,他无比尴尬地取到了一堆稿费——一堆只够他们两个人午饭时吃上两碗雪菜肉丝面的硬币。

从那以后,她在他的面前再也没有一点谈论诗歌的兴致了。自然,他们的生活中再也没有出现过“诗歌”那一个苍白无力、一触即溃的词语了。

工作后三年,他看到房价蹭蹭蹭、一个劲儿地往上涨,便心急如焚、口干舌焦地到处求爹爹告奶奶,终于东挪西借凑够了一笔首付款,总算安安心心地住进了一个小房子。

从此,房贷压身,他白天要辛辛苦苦地出去工作,晚上一身疲惫地回到家之后,也就没有什么心情像从前那样安安静静地读一会儿书了,而是一直陪她看那些五花八门的碟片。

那时候,她总是会指着剧中那些动不动就拿腔捏调、兴妖作怪的男主角撒娇道:“你要和他们一样哦,今生今世都要爱着我一个人哦!”

其实,他根本就不习惯在那样的场合中逢场作戏、信口开河,更不习惯用一张不甚牢靠的嘴巴去盟誓,但总是会在心底默默地承诺一句:嗯!

他后来常常想,他和她一起看过的碟片如果摞在一起会有多高呢?多大房子的天花板能够压得住呢?

假如没有什么意外,他们的生活就这样和和悦悦、波澜不惊、小家碧玉似的缓缓往前流淌着,好像也不错啊。

可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她的脾气忽然就变了,变得急躁躁的,做什么事情都是没有一点耐心。

工作更是没有一点长心,三天两头就要换一个新东家。不仅如此,她还动不动就在家里摔碟子摔碗地乱发脾气,就像女人那可怕的更年期提前三十年到来似的。

有一回,他陪她去一个朋友的新家里作客,一通朵颐、酒足饭饱回来之后,她却一声不吭,显得闷闷不乐的。

他连忙贴上热脸,关切地问她怎么了?刚才在人家家里作客时还叽叽喳喳、有说有笑的,怎么一回到自己的家里就不高兴、没声音了呢?

没想到,根本就是引火烧身,他的话音未落,她就开始莫名其妙、无理取闹似的朝他发了好一通脾气,一会儿埋怨他今天在酒桌上只顾自己喝酒痛快却一点也不知道要转过脸来照顾照顾她,一会儿又埋怨他在酒桌上像个下流透顶的老色鬼似的一直偷偷地盯着某某女孩子……

他忽然明白了她这不过是在借题发挥、故意找茬而已。然而,他却没有一点底气和她痛痛快快、大张旗鼓地吵上一架。因为他知道人与人之间就怕比较,一比较他的小居室就相形见绌、黯然失色了。

更别提朋友家那一辆新买的豪车了。同时,他这个男人也被无情地比出了渺小、平庸等诸多不堪之处。

于是,他只能选择忍气吞声、避其锋刃,上了床就赶紧蒙头大睡。

可他又怎能做到没心没肺似的酣然入梦呢?

而真正的危机到来之际,总有一些征兆会突然浮出水面。

有一天,她深夜回到家里,顾不上和仍在等待的他说上一句话,便急急忙忙地放下手中的皮包,跑到卫生间里去沐浴了。

他当时正仰靠在沙发上,装作全神贯注地看着电视上那冗长、乏味的肥皂剧。然而,他的耳朵里却充斥着卫生间里那一股“哗啦哗啦”的流水声。

忽然,他的脑海中竟蓦地兜出一个念头:打开那一只她随手放在茶几上的皮包!快点打开!快!……就像脑海中有个人正拿着一把枪逼迫他一样。于是,他只好颤颤抖抖、做贼心虚似的打开了那一只皮包。

果不其然,居然从里面一个隐秘的夹层中找到了一小盒安全套!

他顿觉气血上涌,脑袋发炸,整个人瞬间浸透在一股从未有过的愤怒、耻辱、惊慌等等复杂莫名的情绪之中。他差点就要呐喊着冲过去一脚踹开卫生间的门了。毫无疑问,她有外遇了!

因为他从来都不曾用过这一种安全套。这一种从国外进口的安全套实在是太昂贵了。他一直觉得,实在没有必要为那么一件事情每次非得付出如此高昂的代价。那根本就不是老百姓过日子的做派嘛!

在现实生活的不断锤炼、淘洗之下,或者说在房贷的不断逼迫之下,他早已习惯做一个掂斤播两、锱铢必较的升斗小民了。

他想,怪不得这半年来她一直有些魂不守舍、神秘兮兮的,还动不动就故意找茬,像一头伺机而动的母老虎似的随时都会扑上来朝他一通咆哮。可叹、可恨的是,他竟然每一次都会让着她,每一次都会大气不敢出地逃之夭夭。

这一次,当毋庸置疑的事实摆在眼面前,再也容不得后退半步之际,他却忽然灵光乍现地想到:这半年来,她不断横挑鼻子竖挑眼地借题发挥、故意找茬,或许就是想彻底地激怒自己,好和她痛痛快快地吵上一架!因为大吵一架过后,她就可以更容易、更轻松地做那个无比艰难的决定了。

可他想,他在任何事情上都可以像从前那样迁就她、顺从她,却唯独在这件事情上无法做一次她的同谋。哪怕最后一次也不行!

不过,再想想,这至少说明她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一点他的。于是,他那剑拔弩张、糟糕透顶的情绪终于慢慢平静了下来。

就这样,自我慰解了一会儿,他的心头豁然明朗起来:她现在最需要的一定不是爱情,而是成全!

等她沐浴结束,一身香喷喷地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的时候,他强行压住内心那如同刀绞一般的疼痛,装作十分冷静、像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似的主动向她提出了分手。他想,与其这样毫无意义、毫无前途地苟延残喘着,还不如索性痛痛快快、干干脆脆地成人之美呢。

她当然大吃一惊,但很快就适应了这一种其实在心里蓄谋已久、盘算过无数次的摊牌的场面。

那一天,两个人总算放下了所有的芥蒂,开诚布公、诚诚恳恳地谈了好长时间。

后来,她在伤感之余,甚至不无调皮地说了一句:“我们以后还可以做好朋友嘛!就像一家人那样!反正大家还是住在同一个城市里。”

他听了,不知道是应该表示赞同,还是应该表示反对,只好笑了一下。他笑得很勉强,却很认真,以防那一股忽然从心底上冲至口舌间的苦涩会泄露出去。

他想,即使以后还住在同一个城市里,但一定可以做到和她天各一方、再无相逢。尽管他根本不可能对一个共同生活了五年的女孩子恨之入骨、恨入骨髓,但疼痛一样可以深入骨髓、拒人千里。

摊牌的当天夜里,她就义无反顾、或者说等不及似的匆忙走了。

事实上,他们彼此明了,没有什么事情比接下来的那一种显而易见的同床异梦更可怕、更难堪的了!哪怕是多看一眼那一张曾经充满无限柔情蜜意的双人床,也成了一种要命的难堪、煎熬!

她一个电话,不一会儿,楼下就响起了一阵“嘟嘟嘟”的汽车喇叭声。

幸亏那时候他们两个人还没有去领那一本红本本,要不然,就太伤筋动骨了,难免会让双方的长辈跟着一起难堪:还在大正月里呢,就发生这样令人瞠目结舌、无法叫好的变故。

他后来常常想,也怪不得人家当时会离开他,因为他就连一只安全套都舍不得用最好的,所以,人家凭什么相信他会带给她一辈子的安全感呢?

一辈子那么长,人家完全有权利去选择一个看起来更安全、更可靠的男人。当然,那个男人没有必要非得喜欢诗歌。

没有她的夜晚,他一个人黯然神伤地躺在那一张冷冷清清的床上,辗转反侧、翻来覆去之时,床就会发出一种“咣当咣当”的令人厌恶的噪音,却再也发不出那一种“嘎吱嘎吱”的令人沸腾的噪音了。

他常常眼睁睁地望着那已然空出来的另一半,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象着她与别的男人在一起的场面。而那些每每纯属臆想出来的细细微微、生生动动的场面却令他肝肠寸断、痛苦得难以自持。

与此同时,他又不免会触景伤情似的想起自己曾与她在一起的诸多场面。

其实,不要说这一张小小的床上了,就连这一个大大的城市里,也随处可见他们两个人曾一起欢快徜徉过的鸿爪雪泥。即使紧紧地闭上双眼,他也会被那些千丝万缕的记忆不断迎头痛击着。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如果连根拔去那些和她在一起共同生活了五年的记忆,那么,他在这个城市里全部的过往只能是一片空白。

尽管深夜的泪水把那些怎么也挥之不去的记忆濯洗得越来越清晰,但无论如何,生活还要继续下去,毕竟失去女人又不是失去小命。

每天下班回来之后,坐在空空荡荡、渺无人烟的房间里,他只觉孤独难遣、寂寞难耐,不得不又重新拾起了笔。

不,现在不用笔了,而是用电脑打字。于是,一个又一个孤寂的夜晚,他就像一个得道的高僧一样长长久久地端坐在电脑的面前,不断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把一首又一首聊以自慰的诗歌送到某个网络诗歌论坛上。

他想,也许自己这样竭尽全力地与她远走高飞的方向背道而驰,才会真正的和她天各一方吧。

就这样,每晚的每晚,他都不遗余力、乐此不疲地堆砌着一首又一首无堪大用的诗歌。那一年的春天,键盘上那一个黑不溜秋的回车键就成了他最亲密、最默契的爱人。

直到那一年夏天的第一只蚊子从电脑的屏幕前“嗡嗡嗡”地飞过时,他才从春天的故事中悄然惊醒。

当他从电脑的屏幕前抬起头来,目光穿越那一大片记忆的迷雾时,不由惊讶地发现,一整个春天精心培育出来的那一股黯然神伤之感突然之间就无声无息地冰消雪融了。

原来,谁都会有一段在爱里丧魂失魄、如同遭遇没顶之灾似的不得不苦苦挣扎的黯淡时光啊。

不过,他那刚刚才开始结疤的伤口仍会不时隐隐地作痛,仿佛提醒着那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随时都会卷土重来。

2.那一年,夏

在那一种手指不断与键盘进行撞击、缠绵所引发的激情之中,他终于找回了一丝久违的愉悦。

他的那些兴之所至、胡乱涂鸦出来的诗歌常常被挂在论坛的最上端供人评说,跟帖者竟一时如云。而在如云的跟帖者中,她是最特别的一个。至少,他认为她最特别。

当他偶尔在自己的帖子里洋洋得意、自命不凡时,她总是会像一个凶神恶煞、夺命罗刹似的突然从天而降,毫不留情地泼他几桶冷水,损他几句毒舌,说什么陈词滥调太无聊了,故弄玄虚太做作了,无病呻吟太肉麻了……总之,张嘴就来,什么都敢说,似乎非要在他这一只鸡蛋里挑出一根骨头不可。

其实,谁都可以轻易地看出来,她如此这般的吹毛求疵确实是有些尖酸刻薄了,有些无理取闹了,甚至有些变态了。不过,这个世界上变态的人虽然很多,但他只遇到过她这么一个,所以,她显得最特别!

他即使有些不快,却怎么也恼怒不起来,更谈不上会像某些网友那样动不动就和跟帖中的出言不逊者唇枪舌剑地争锋相对、吵成一片。毕竟,他看得出来,她那些跟帖的字里行间中还是透着一些真知灼见的,只是火药味有些过浓,像是故作惊人之姿而已。

可吊诡的是,当他偶尔无端被一些观点不合的网友群起蜂攻时,她却总是第一个跳出来帮他说话,替他解围。而她自己从前说过的那一大堆不逊之言竟然都可以倒过来说,还说得煞有介事、理直气壮。

真是一张嘴巴两片皮,翻到东来翻到西。总之,她太会斗嘴、太会狡辩了!关键是,她狡辩起来还显得特别可爱!

每每嘴仗打到最后,他倒是落了个清闲,反而像个观棋不语的真君子似的袖手旁观,笑眯眯地看着她像那个勇闯长坂坡的赵子龙似的以一当十在万军丛中左冲右突、斩将搴旗、所向披靡。

他当时乐呵呵地想,谁要是能降服这么一个刁蛮、泼辣的女孩子就是真正的常山赵子龙。

就这样,在那个论坛上,每有风云再起、狼烟遍地时,他和她总是坚定地站在一起,联袂而行,患难与共。就像武侠小说中的郭靖和黄蓉那样。以至于很多网友都误以为他们两个人真的好上了。于是,祝福者有之,谩骂者有之,冷眼旁观者更是大有人在。

可任凭别人怎么误解,怎么胡言乱语,她却从来都不作过多的解释。

他想,人家一个女孩子都不在乎,我一个大男人还在乎什么呢?!

有一天,他忽然心血来潮,终于忍不住在她的论坛邮箱里留下了自己的QQ号码,同时留言:“有机会,我们不妨狠狠地聊一下哦!”

后来,他果然和她在QQ上狠狠地聊上了,聊诗歌,聊文学,聊电影,聊音乐,聊工作……几乎什么都聊,可就是避而不谈各自的感情生活。他不提,她也不提,似乎都是在心照不宣地迟疑着,或者说都是在等待着对方的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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