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开的窗户吹进来一股冷风,陈勤勤身上起了一层凉意,赶紧裹紧了被子。
和张耀桉同居的日子也不全如想象中的完美,和李彦景的冷淡相反,张耀桉仿佛是个孩子,时时刻刻黏着她,不给她一点喘息的空间。
尤其是夜里,强壮的张耀桉总是一次又一次地要她,甚至不让她入眠。
而夜夜疲惫不堪地睡去,陈勤勤也无法再回到那边的世界。
她有时候觉得张耀桉像是故意的。
她非常挂念那边的父母,偶尔也会挂念起李彦景,毕竟是一起生活了七年多的男人。
但是一想到婚后李彦景的冰冷淡漠、颐指气使、乱发脾气,她又淡然了,她抱紧身旁年轻强壮的身躯,把头迈进他怀里。
她不能心软。
终于有一天,陈勤勤睡着后到了异世,一切美好的景象都被打破。
李彦景穿着病号服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他旁边的桌上放着各种监测仪器,曲线一会才出现一次波动,李彦景的父母、陈勤勤的父母都在旁边焦急地守着。
陈勤勤冲到他床前,看到李彦景眼睛紧闭,嘴唇发白,身体冰冷。
她突然感觉到一阵巨大的恐慌,她知道李彦景一直患有一种慢性病,常年服药,防止病情出现恶化。
显然,这件事情在异世发生了。
“勤勤,勤勤……”昏迷不醒的李彦景嘴里挤出这几个字,陈勤勤心里一阵疼痛,忙上前抓住李彦景的手。
她感到深深的愧疚,那个老头子曾经说过,把人送到异世以后,她对这个人的恨意就会应验在他身上,让他走向灭亡。
李彦景还要说什么,陈勤勤眼前突然闪过一道刺目的光亮,她猛地睁开眼睛。
张耀桉拉开了窗帘,阳光全部照在陈勤勤脸上,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陈勤勤突然感觉不寒而栗。
“宝贝,又做梦了?”张耀桉俯身下来,吻干了她眼角的泪水,声音温柔缱绻。
“做了个噩梦,没事。”陈勤勤闭上了眼睛。
“别怕,有我呢,我去给你倒杯水。”张耀桉说,陈勤勤点了点头。
等到他走出屋子,她拉开了床头的抽屉。
里面空空如也,陈勤勤心里一慌。
“是找这个吗?”张耀桉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陈勤勤战栗地转过头去,他的手上拿着那个破旧的黑色相机,脸上晦暗莫名。
陈勤勤突然起身一把夺过照相机,一脸恶狠狠的神色:“以后不要乱动我的东西。”
张耀桉愣住了,表情很受伤。
陈勤勤突然有些于心不忍,她把相机收好,起身抱住了张耀桉坚实的腰,柔声说道:“对不起,这个东西对我很重要。”
“胜过我,对吗?”张耀桉问。
“你怎么会这么想?”陈勤勤小心地哄着他,她知道他喜欢什么,柔软的小手伸进了他的衣服里。
张耀桉身体一僵,气息变得急促,一把把陈勤勤推倒在宽大的床上。
这天晚上,等到张耀桉睡着之后,陈勤勤朝着空白的墙壁按下快门,再次进入异世。
让她惊讶的是,她没看到李彦景和他们的父母,反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张耀桉。
像是张耀桉,却又似乎比他年纪小很多,陈勤勤心里纳闷,张耀桉不是在自己床上躺着吗?
她走过去想和张耀桉打招呼,却看到另一个年轻女孩子朝他走过来,轻快地挽起了他的手臂。
陈勤勤愣了一下,心里一阵刺痛传来,好奇心却驱使她跟了上去,她想要看个究竟。
张耀桉和女孩子去了河边,坐在长长的堤坝上,夜风吹过女孩子的长发,女孩子把头枕在他的肩膀上。
张耀桉一动不动,身体僵直,陈勤勤仿佛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冷意。
他突然转身吻住了女孩子,女孩子很专注地接受着他的吻,张耀桉却突然握住女孩子的肩膀,一把把她推到了冰凉的河水里。
女孩子惊恐地大声呼救,张耀桉却站起来,冷笑了两声:“你死了,这个跆拳道馆就是我的了。”
他转回身,森冷的目光吓得陈勤勤后退了两步,她想躲藏起来,却发现他朝着自己走过来,然后面无表情地穿过了自己的身体。
他看不见自己。
陈勤勤突然想起那个老头子临走时说的另一句话:“这个相机不光能把别人带到异世,还可以把过去罪恶的自己丢到异世,除非遇到下一个使用这个照相机的人,否则你的罪行就会被永远埋葬,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她突然浑身冰凉。
6
再回到这个世界中来,陈勤勤感觉好像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张耀桉对她依旧温柔,只是她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像是看猎物一样。
他对她笑的时候,唇齿间都发出鲜艳的红色,像要流出血来。
陈勤勤挂念着异世的李彦景和她的父母,她恐惧极了,一边小心翼翼地应对张耀桉,一边找机会到异世去。
月光白得瘆人,陈勤勤等到张耀桉终于身子一挺,如死尸一样趴在自己身上以后,这才轻轻地把他推到一边,悄悄拿起了早就准备好的照相机。
她赤脚跑到书房,把相机对着自己支好,然后坐在镜头前面,伸出胳膊准备按下快门。
幸亏当初剩下一个名额,现在,她将是第六个,也是最后一个,进入异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