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鼠

2022-07-26 18:01:54

志异

云县有个叫杨召远的少年,非常欣赏那些义薄云天,豪情满怀的侠士们。

虽然自己不会拳脚,没有武功,但却一直梦想着,有一天自己也能成为一个除暴安良的侠士。

这天,杨召远和朋友去踏青,一时高兴,回家晚了点。等他走到县城西边的树林旁时,已经是繁星满天,月挂柳梢头了。

这时,杨召远远远地看到有个十分庞大的黑影朝他走了过来,吓得心“扑通扑通”直跳,差点惊呼起来。

等到黑影走近了一点,杨召远才发现是有个人背着另一个人在走,远远地看着还以为是什么怪物。

可杨召远的心绪才平静了一点,等他看清楚是谁背着人时,还是惊叫了起来。

那个背人的竟然是一个瘦弱纤细,衣裳破旧的年轻妇人。

那年轻妇人贼眉鼠眼的,脸颊上还有一个刀疤,模样实在有些难看。

妇人背在背上的是个男子。

那个男子衣着华贵,十分高大肥胖,也不知妇人是如何背得动他的。

这大晚上的,一个纤弱的贫穷丑陋的妇人竟然背着一个肥硕有钱的男子往城外走,这画面要多诡异就多诡异,怎能不让杨召远惊呼出声!

妇人听到了杨召远的惊呼声,慌张地看了杨召远一眼,背着男子飞跑起来……

杨召远目瞪口呆地看着妇人跑远,半天才慢慢地回过神来。

妇人早就不见踪影了,杨召远脑袋里还回想着刚才的那一幕。

那个被背的男子是谁呢?可惜他的脸低垂着,又被头发挡住了,让杨召远看不清是谁,只是觉得身形比较熟悉。

回到家后,杨召远把妇人背着肥胖男子飞跑的事告诉了爹娘。

爹说杨召远一定是看错了,哪里会有那么奇怪的事。

娘则说杨召远遇到鬼怪了,不停地念佛,求菩萨保佑杨召远。还叮嘱杨召远,以后再也不能这么晚回家了。

第二天,杨召远去给酒楼送菜,刚进酒楼,就听到有店小二在议论,镇上的潘老爷失踪了。

杨召远惊讶地问道:“潘老爷!哪个潘老爷?”

“还有哪个潘老爷,就是那个大善人潘老爷呀!”小二有些难过地道。

杨召远愣住了。潘老爷名叫潘永贵,是个真正的大善人。

潘永贵有钱,可他从来不吝啬,修桥铺路,施粥捐钱,修建学堂……可以说,七里镇上的每一个人都得到过潘永贵的恩惠。

而且,潘永贵还是一个极其和气的人,见了谁都是一脸笑,连对乞丐都是客客气气的。因此,七里镇上的人都很喜欢潘永贵。

听到潘永贵失踪了,想起潘永贵是个大胖子,杨召远猛地想起了昨晚上遇到的那个奇怪的妇人。

当时杨召远就觉得妇人背上的那个男子有些眼熟,现在想来,那个男子的身形不就和潘永贵十分相似吗?

不过毕竟没有看清楚那个男子的模样,是不是潘老爷,杨召远可不敢肯定。

想到这里,杨召远问小二:“知道潘老爷是什么时候失踪的吗?”

“听说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吃晚饭的时候,潘老爷还好好的,可是吃过晚饭后,潘老爷独自一个人在书房喝了一会儿茶,突然就不见了……”小二告诉杨召远。

“莫非是什么鬼怪掳走了潘老爷?”杨召远猜测道。

“不可能!听说潘家大宅请人设了阵法,任何鬼怪都进不了宅子里。”小二道。

“那可真是奇怪了。”杨召远喃喃道。

送完菜回家后,杨召远还在想着潘老爷的事情。听说一直没有找到潘老爷,杨召远的心也揪了起来。

杨召远的家境不怎么好。杨召远的爷爷去世的时候,杨家连棺材都置办不起。

潘老爷知道后,二话不说,就到棺材铺付了钱,这才让杨召远的爷爷入土为安。

爹娘常常念叨潘老爷的好,还让杨召远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报答潘老爷。

可是那么仁义的潘老爷却无缘无故地失踪了……那个妇人背着的是不是潘老爷呢?

杨召远想着心思,有一搭没一搭地择着菜。

这时娘过来了,破天荒地塞给杨召远六个铜板,说是等会儿家里要来客人,让杨召远去买两块豆腐来做晚饭菜。

杨召远来到豆腐店前,一个沙哑的女声问杨召远:“小哥要几块豆腐?”

杨召远抬起头,看了一眼卖豆腐的妇人,心不由得狂跳起来。

眼前的“豆腐西施”林三娘子,不就是那天晚上背着肥胖男子飞跑的妇人吗?

说起林三娘子,实在令人唏嘘。

半年前林三娘子嫁到七里镇时,那可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第一天到豆腐店卖豆腐,就获得了一个“豆腐西施”的美称。

可不知怎么回事,仅仅才过了半年,林三娘子脸上有了一个刀疤,而且越长越丑,如今竟成了这么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

“你……你……昨晚上……”杨召远指着林三娘子,结结巴巴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林三娘子见了杨召远,脸上露出了些许慌乱,但马上就平静了下来,不紧不慢地道:“小哥你要买豆腐吗?不买就让开,别拦着其他的客人。”

杨召远见林三娘子如此平静,不禁怀疑自己认错了人。

可那天晚上看到的那个人实在和林三娘子太像了,连脸颊上的刀疤都一模一样。

杨召远还在发愣,后面等着买豆腐的人已经不耐烦了,催着杨召远赶紧做决定,要不要买豆腐。

杨召远买好豆腐后,站在一旁,疑惑地瞅了林三娘子半晌。

有个中年男子在调笑林三娘子:“三娘子啊,脸上有个刀疤都能让那小子看半天,要是看到以前的你,那小子还不得流口水。”

“瞎说什么,那是杨老五家的小子,才十五六岁,懂什么!”有人在替杨召远说话。

“我可没瞎说。以前的三娘子那可是方圆百里数一数二的美人,谁见了不得夸一句好看。唉!真可惜,三娘子,你的脸上怎么就有了一个刀疤了呢?谁干的,怎么那么狠心啊?”那个中年男子惋惜极了。

“我自己划的。”林三娘子淡淡地道。

“你为何要划伤自己?”中年男子惊讶极了,周围的人都用不解的目光看着林三娘子。

正要离开的杨召远也不由自主地回过头来,惊讶地瞧着林三娘子。

“不小心划到了,没有及时敷药,就留下了刀疤。”林三娘子平静地解释道。

“啧啧啧,怎么那么不小心啊!”中年男子感慨万千。

杨召远一路想着林三娘子的事回到家,发现娘杀了鸡,爹把一直舍不得喝的酒也拿了出来,不禁十分好奇,到底要招待哪个贵客,这菜准备得比过年还要丰盛。

饭菜都烧好后,爹把客人请进了门。杨召远一看,是县衙的刘捕头,爹勉强攀上的“表叔”。

原来杨召远家是种菜的,钱没赚到几个,还累得半死。

杨老五不想让杨召远再种菜了,他想让杨召远进县衙去做事,就找到了刘捕头这个关系。

喝了几杯酒后,刘捕头拍着杨召远的肩膀,爽快地道:“你已经十六岁,能进县衙去做事了。明天我就去和吴县令说一声,你先跟我一段时间。如果干得不错,就让你正式成为一名衙役。”

杨老五一听,简直感激涕零,硬是让杨召远跪在地上,给刘捕头磕了几个头。

第二天一早,刘捕头就来了,说是和吴县令说好了,让杨召远跟他走,要带着杨召远去学着办案子。

杨老五高兴极了,一个劲地叮嘱杨召远要听刘捕头的话。

杨召远也很兴奋,觉得如果能当上衙役,就离“行侠仗义”的理想又近了一步。

刘捕头带着杨召远要办的案子就是潘老爷失踪案。

潘府的人找了两天潘老爷,一直没有找到,今天早上到县衙去报了官。

吴县令让刘捕头负责这个案子。

刘捕头带着几个衙役和杨召远先是去潘府询问了一番。

潘府的所有人都说潘老爷吃了晚饭后,只是独自待了一会儿,人就凭空消失,不见了。

刘捕头问潘府可有丢失财物,潘府的人也都摇头。

刘捕头又问:“听说府上设有阵法,鬼怪不能进府里,可是真的?”

潘太太点头道:“一年前,我家老爷心善,从外面救了一个女子回来。谁知那个女子竟是一只鬼,闹得家宅不宁,老爷就请了青云观的李道长来驱鬼。鬼被驱走后,李道长怕那只鬼再来,这才设置了阵法。”

询问了半天,众人一无所获,只好回去禀告吴县令。

在去县衙的路上,杨召远几次张嘴,想说出那天晚上看到的那一幕。可又想到万一冤枉了林三娘子,自己的良心过不去。

吴县令虽说不是十分残暴的人,但屈打成招,逼人认罪的事也不是没有干过。

回到县衙,刘捕头告诉吴县令,关于潘老爷的失踪案,什么线索都没有。

一旁的周师爷提议道:“可以贴公告,凡是提供线索者,必有赏银。”

吴县令同意了。

公告才贴出去几天,就有人来提供线索了。说是在某处的一个洞穴里,发现了一具干尸。从尸体的穿戴之物来看,非富即贵,有可能是潘老爷。

吴县令一听,马上派刘捕头带上潘府的人,立即去辨认尸体。

在离县城五里多的一个洞穴里,躺着一具干尸。

那具干尸衣着完好整齐,身上也没有任何伤口,可就是血肉都没有了,整具尸体就剩一层皮包着骨架。

潘府的人仔细辨认了干尸上面的衣服和穿戴,才确定了那是潘老爷。

杨召远忍着恐惧,上前看了一下尸体,不由得揉了揉眼睛,再仔仔细细地看了几遍。

他认出了干尸上面的衣服。他的心前所未有地剧烈跳动起来,那天晚上,他看到的那个被妇人背着的肥胖男子就是潘老爷……

难道背着潘老爷跑的就是林三娘子?那林三娘子是妖怪吗?不然,她怎么能背着潘老爷飞跑?莫非潘老爷的血肉就是林三娘子吃的……

杨召远越想越恐惧,连忙把刘捕头拉到一旁,把那天晚上他看到的那一幕告诉了刘捕头。

刘捕头开始不相信,认为杨召远在胡言乱语。

杨召远对天发誓,说他没有撒谎。

刘捕头这才相信了,把杨召远的头一拍:“你怎么不早说?”

一行人立刻赶往林三娘子的豆腐店。

等大家来到豆腐店时,天已经黑了,豆腐店已经关门了。

刘捕头带着大家又来到了林三娘子的家里。

林三娘子的公婆小姑都摇头,说不知道林三娘子哪里去了。

刘捕头又问林三娘子的左邻右舍,可看到林三娘子去哪里了。左邻右舍也都摇头说不知道。

一时不知到哪里去找林三娘子,刘捕头只得让大家先回去。

杨召远又一次踩着月光回家去,心里不由得有些害怕,好在一路无事。

第二天,杨召远一大早就赶到了县衙。

刚进县衙门,杨召远就听到了一个令人惊悚的消息,周师爷又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昨天晚上,周师爷和吴县令一边喝茶,一边商讨关于潘老爷的案子,夜比较深了才回去。

坐轿子回去的路上,因为喝了不少的茶,周师爷突然内急,就到巷子里去小解。

几个轿夫便一边聊天,一边等着周师爷。

谁知等了好久都没看见周师爷回来,觉得奇怪极了,便一边呼喊着,一边寻找周师爷。

可轿夫们找了好半天,才发现周师爷竟然从巷子里凭空消失,就那么不见了……

吴县令大怒,责令刘捕头马上把周师爷找回来。

刘捕头便兵分两路,一队人马去林三娘子的豆腐店,一队人马去林三娘子的家里,务必要把林三娘子抓来审问。

杨召远跟着刘捕头去林三娘子的豆腐店里抓人。

林三娘子在豆腐店里。

杨召远跟在刘捕头身后,看着衙役去抓林三娘子。

还以为林三娘子会挣扎呼喊,谁知她冷静极了,淡淡地对刘捕头道:“请容许我把这些豆腐送给大家,再把我带走。”

刘捕头一时愣住了,衙役们也很惊讶,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镇定的妇人。

林三娘子不慌不忙地把豆腐都送给了大家,这才关好豆腐店的门,冷冷地对刘捕头道:“走吧!”

来到县衙,不等吴县令发问,林三娘子就承认,潘老爷和周师爷的失踪都是她干的。

吴县令不可置信地看着林三娘子,问道:“周师爷如今在哪里?你为何要这么做?”

“周师爷已经死了,尸骨么,就在城外。具体在哪里,民妇也记不清了。”林三娘子微微笑道,“至于为何要杀了潘永贵和周师爷,只是为了报仇而已。”

“报仇?你一个卖豆腐的妇人会和潘永贵,周师爷有什么仇?”吴县令不太相信林三娘子的话。

“县令大人可能是忘记了,半年前唐良才是怎么被你们打死的了。”林三娘子嘲讽地看着吴县令。

“你就是那个……勾引潘永贵的妇人,你如何会变成如此模样的?”吴县令指着林三娘子,十分惊讶地道。

林三娘子没有回答吴县令,却凄惨地大笑起来:“是啊,潘老爷是大善人,又有钱有势,所以,是民妇勾搭了潘老爷,逼着潘老爷和民妇上床,还让民妇的丈夫来诬告潘老爷……”

县令大人和林三娘子的这一番对话,听得杨召远云里雾里的,瞪着一双眼睛,一会儿看看林三娘子,一会儿又偷偷瞄一眼吴县令。

林三娘子的话让吴县令有些挂不住脸,他一拍惊堂木,呵斥林三娘子道:“那件案子已经结了,如今本官审问的是潘永贵和周师爷的失踪案。我来问你,你是如何杀了潘永贵和周师爷的,从实招来!”

“县令大人,如果民妇把如何杀了潘永贵和周师爷的都交代清楚了,大人会不会饶了民妇一命?”林三娘子笑道。

“杀人偿命,本官又怎么会对你网开一面?”吴县令嘲讽道。

“那么,大人就猜一猜民妇是如何把那两个畜牲带走并杀了的吧!”林三娘子冷笑道。

“大刑之下,不信你不招!来人,打她二十板,看她招不招!”吴县令毫不怜香惜玉,立马吩咐给林三娘子上刑。

林三娘子被打得昏死过去,又被水泼醒,但嘴里还是那一句:“你猜!”

杨召远看得于心不忍,对刘捕头道:“林三娘子似乎有些邪门,不如请个道长来看看。”

刘捕头想起杨召远所说的那一幕,再想想潘老爷的那具干尸,深以为然,便上前禀告吴县令,建议请道士来降伏林三娘子。

林三娘子死都不肯开口,吴县令正觉得下不来台,听了刘捕头的建议,便把林三娘子收监,让刘捕头去青云观请李道长。

杨召远跟着刘捕头去请李道长,路上忍不住问起了半年前林三娘子的案子。

刘捕头告诉杨召远,半年前林三娘子的丈夫唐良才突然来到县衙,状告潘永贵把他的新婚妻子林三娘子强留在了潘府,不让她回家。

吴县令立即让人去潘府询问,发现林三娘子的确在潘府,便把林三娘子和潘永贵带到县衙来审问。

林三娘子泣不成声地哭诉几天前她到潘府送豆腐,被潘永贵看到了,就把她强留在了潘府……虽然她拼死抵抗,但仍然被潘永贵奸污了……

潘永贵却是大呼冤枉。他说林三娘子见潘府富贵,起了攀附的心思,勾引他……他禁不住林三娘子的美色诱惑,便和林三娘子上了床……

最终吴县令判定唐良才诬告潘永贵。唐良才不服,吴县令就把唐良才打了一顿……

“唐良才不如林三娘子,才被打了二十大板就按手印画押,承认了诬告潘老爷。”刘捕头笑道。

“打唐良才的二十板子应该要重很多吧?”杨召远问道。

刘捕头赞赏地看了杨召远一眼,继续道:“后来,林三娘子把唐良才抬回去,没过几天,人就没了……衙役们暗地里听了周师爷的吩咐,板子打得特别重,把唐良才的五脏六腑都打烂了。”

杨召远也沉默了,好一会才又问道:“那林三娘子是如何知道,是周师爷吩咐衙役们打死唐良才的?”

刘捕头犹豫了一会,才道:“其实那天林三娘子和潘老爷辩驳,潘老爷被问得哑口无言。是周师爷出马,亲自帮潘老爷打的官司……”

“那……唐良才并没有诬告潘老爷,是吗?”杨召远追问道。

刘捕头又沉默了半天,才笑道:“潘老爷做了不少善事,咱们云县的人,谁没受过他的恩惠?”

杨召远低下了头,他想起了潘老爷给爷爷买的棺材……

青云观有点远,天黑的时候,李道长才被请到了县衙。

吴县令让李道长先吃饭,再去降伏林三娘子。

谁知李道长饭还没吃完,狱卒慌慌张张地跑来禀告吴县令,林三娘子不见了。

吴县令勃然大怒:“什么叫不见了,谁把她放走啦?”

“不是谁放走了她,是……是她突然就不见了……门锁都还好好的……”狱卒结结巴巴地说。

李道长连忙放下筷子,去牢房查看。

关押林三娘子的牢房的确门锁都还好好的,可林三娘子却凭空消失了。

李道长在牢房里设了法坛,施法探查,终于在墙角找到了一处地方。

只见李道长念动咒语,用桃木剑一指,墙角的砖石自己裂开,一个黑幽幽的洞出现在大家面前。

“原来如此,贫道明白了潘老爷和周师爷都是如何失踪的了。”李道长点头道。

“是如何失踪的?难道和这个洞有关?”吴县令急切问道。

“是的。”李道长神色严肃地道,“潘老爷家有贫道设置的阵法,鬼怪都无法从门窗出入。那林三娘子是从地下打了一个洞,而且用了遮眼法,这才瞒过了大家,掳走了潘老爷。”

“你为何要给潘府设置阵法?”吴县令饶有兴趣地问李道长。

众人一听,都好奇地看着李道长,也想知道为什么。

李道长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有个叫巧姑的女子晕倒在地,潘老爷就把巧姑带回了家救治……巧姑的模样倒也水灵……结果潘老爷心急了点,巧姑还未醒来他就和巧姑行了周公之礼……巧姑也不是不愿意,就是有些难为情……结果,心慌意乱之下,掉入水中溺死了……巧姑死后,阴魂不散,闹得潘府不宁,潘老爷这才请贫道去设置阵法……”

“呵呵,潘永贵那也是爱美心切,不能怪他……”吴县令打着哈哈,“孔圣人都说,食色,性也,怪不得潘永贵……”

“贫道也是那么认为。毕竟潘老爷做了那么多的善事,青云观也是得了潘老爷的资助,才得以修缮好。潘老爷那样的好人,怎能被鬼魂纠缠呢!”李道长也笑。

刘捕头等一众衙役,都笑了起来。

杨召远听了,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李道长带着刘捕头等人前往潘府,巷子里验证,果然都发现了大洞。

这时周师爷的尸体也找回来了,和潘老爷的尸体一样,也只剩下了一层皮包着骨头。

见了周师爷的尸体,李道长皱眉道:“那林三娘子必定是鬼怪。还请县令大人下令,全力搜捕林三娘子。如果发现了她的影踪,请及时告知贫道,贫道自有法子灭了她。”

于是吴县令下令,要刘捕头带着各衙役,四处搜捕林三娘子。

云县的人们得知杀死潘老爷和周师爷的,竟然是林三娘子,都气愤极了,自发组织起来,要为大善人潘老爷报仇,把林三娘子的豆腐店和家里都砸了个稀烂。连唐良才的族人都加入了。

唐良才的爹娘和妹妹哭天喊地,求众人住手,可没有一个人理会他们……

杨召远路过,看到唐家被打砸,心里不由得茫然起来。如果不是自己告诉了刘捕头,看到了林三娘子背着潘老爷的那一幕,林三娘子就不会被抓,唐家也不会被打砸……自己做对了吗?

天又一次黑了,杨召远没精打采地回到了家,晚饭都没吃,趴在床上,瞪着眼睛想心思。

半夜的时候,杨召远觉得肚子饿极了,爬起来去厨房找东西吃。

等他吃了点东西回到卧室时,吓了一大跳,房间里竟然站着一个妇人。

妇人转过身来,看着杨召远,竟然是林三娘子。

杨召远大惊,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来我家干什么?”

“是你告诉官府,我背走潘永贵的事吧?”林三娘子温和地笑道。

杨召远更害怕了,慌乱地点点头。

“那你觉得我该不该杀潘永贵和周师爷呢?”林三娘子又问道。

“我……我不知道!”杨召远嗫嚅道。

“你们都说潘永贵是好人……哼,他是做了不少好事,可他也做了不少坏事!巧姑被他所污,哭着要说要去官府告状,潘永贵就把巧姑扔到了池塘里……”

“啊?不是说是自己掉下水去的吗?”杨召远惊讶道。

“我也被他所害,我丈夫去县衙告了他,他就用钱买通了周师爷,活活打死了我的丈夫……我若不毁了这张脸,他还不会放过我……”林三娘子悲愤极了,“当潘永贵做的恶没到你们身上时,你们看到的就只有他的好……”

杨召远不由得低下了头。

“小哥,我来,是想求你一件事的。”林三娘子抹了一把眼泪,哀求道。

“你说,我能办到的绝不推辞。”杨召远诚恳地道。

“我夫家店子住处都被砸烂了,公公婆婆和小姑无路可去,实在可怜。我这里有些银子,还请小哥找到他们,让他们拿着银子赶紧离开七里镇,到别处去过日子吧!”说着,林三娘子递了一包银子给杨召远,又拿出十两银子做谢礼。

“为何你自己不去找他们?”杨召远觉得谢礼太重,不好意思地问道。

“我不能露面,不然会连累公公婆婆和小姑的。要不是你害得我被抓,我也不会来找你。”林三娘子解释道。

“那你怎么办?你能躲到哪里去?”杨召远接过银子,愧疚地问林三娘子。

“你知道这些银子是哪里来的吗?”林三娘子问杨召远。

杨召远摇摇头,他也正觉得奇怪,林三娘子那么穷,哪来这么多银子。

“是我打了洞,去吴县令府上拿的。”林三娘子淡淡地道。

“你会打洞?”杨召远惊讶极了。

“我若不会打洞,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抓走潘永贵和周师爷,又如何从大牢里逃脱。”林三娘子道。

“你……你是妖怪!”杨召远吓得浑身直抖。

“我的确是妖怪。”林三娘子苦笑道,“不过,是潘永贵等人把我逼成的妖怪。”

杨召远愣愣地看着林三娘子。

林三娘子凄婉一笑,道:“那天,我把丈夫埋葬后,潘府就来了人,让我到潘府去给潘永贵道歉。我知道潘永贵还没放过我,就在脸上划了一刀……”

“难怪你那天说刀疤是自己弄的。”杨召远喃喃道。

“可即便如此,潘永贵还是没有死心,说要把我接到潘府去养伤……我只有一死了之。那天我正准备上吊,一只硕大无朋的老鼠找到了我,说要躲雷劫,让它附在我身上,我也能得到它的一些法力……于是我就成了一个人鼠,模样也变得难看起来……潘永贵终于放过了我,但我不能放过他……我打洞找到了潘永贵,把他背到洞穴里,吸干了他的血肉……对周师爷也是如此……”林三娘子道。

杨召远眨巴着眼睛,害怕地问道:“那……那你现在……还是人鼠?”

林三娘子阴森森地一笑,转过了身去,把头发撩了起来,她的后脑勺上赫然是一张鼠脸……

杨召远吓得昏了过去……

第二天,杨召远连忙把那包银子送到了林三娘子公公婆婆的手中,让他们赶紧离开云县。

回来后,杨召远就病倒了,嘴里不时说着胡话,总是反反复复地问:“潘永贵是好人还是坏人?”

后来杨召远病好后,就成了一名正式的衙役,跟着刘捕头做事,只是他再也不想当“侠士”了,整天都是闷闷不乐的,极少开笑脸。

一个月后,吴县令贪赃枉法的证据突然被摆在了城门口,轰动了整个云县……没过多久,吴县令就被官兵押着,灰溜溜地离开了云县……

多年后,杨召远在离云县很远的地方看到了林三娘子,她和公婆小姑生活得很是平静,杨召远的脸上这才有了一些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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