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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
女人又一次感受了那束目光，可当她战战兢兢地望过去后，那里却什么都没有。她疑神疑鬼的情绪，让男人再也忍不了了。
“为什么你就不能正常点，别每天神神叨叨的好不好？”
女人的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你相信我，一直有人藏在衣柜里，可是我们却看不见他。他要杀我，都是因为那个莫名其妙的榜单！”
“够了！”，男人转身摔门而出。
可怜兮兮的女人缩近了墙角，把脸埋进了双腿间，低声的哭泣着。忽然一阵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钻进了她的耳膜，她慢慢抬起头看向对面的衣柜。那条黑漆漆的缝隙里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正阴恻恻地盯着她。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柜门应声而开，一个小小的惨白色身影缓缓向着女人爬了过来，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仿佛要钻进女人的瞳孔里。
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乍然响起，震得书桌上的电脑微微一颤，明亮的屏幕里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中有这样一段话。
“那个小男孩被塞进了衣柜里，他红肿的双眼盯着外面的人，他记住了那个人的脸，他一定要杀了他……”
1
游客1521：“握草，这是什么榜，烂文这么多，果然数据都是刷出来的。”
红花绿叶：“你还不知道呢吧，这是死亡榜。听说只要上了这个榜的书，作者就等于被判了死刑。首榜会在午夜时分离奇死亡，更恐怖的是死亡榜马上就会公布他的死亡过程。到了明天，就轮到了下一个首榜。”
游客1521：“假的，网站在炒作吧”
天天爱月月：“这是真的，我们隔壁有个女的就在这里写文。大概两三个月以前吧，他男朋友就发现了她死在家里了，眼睛整个血肉模糊，可恐怖了。”
大漂亮：“真的，我姐姐的朋友也上榜了，前段时间我姐还去参加她的葬礼了呢，据说是被钢筋穿了喉，死相可惨了。”
红花绿叶：“OMG，这个作者的死亡过程我看过。”
……
齐凯此刻正冷着脸看着网站上一些网友的评论，一个星期以前他应聘上了天地中文网的主编，为的就是来调查这个传闻中的“死亡榜”。
是的，他就是那个发现女朋友死亡的男人，他真的很后悔当初要在她最脆弱的时候离开，如果他没有走，或许就不会发生那样的惨剧。
他们在一起十年时间，本来都要结婚了，可是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一开始的时候，齐凯感觉天都要塌了。
可是现在，他只想找到女朋友死的真相……
据公司里的人说，死亡榜出现已经有四个多月了。一开始大家还以为网站被黑客攻击了，可技术在后台甚至找不到榜单这个模块所对应的代码，也就是说，死亡榜无论如何也删除不了。
没过多久，编辑就发现上榜的作者开始一个接着一个的失联。死亡榜上也会接连出现失联作者的死亡过程。
公司上层倾尽全力压下此事，可依然在坊间流传着天地中文网死亡榜杀人事件，一时间人心惶惶，甚至有人说是鬼魂作祟。
齐凯一个一个地打开死亡榜上的小说，粗粗地扫了几眼。双眉拧成了一团。
到底是谁弄了这个死亡榜？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是人，还是真的是……
正在齐凯沉思的时候，办公室外突然响起了一阵嘈杂声，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起身走了出去。
2
睡到下午的张小茉从床上爬了起来，连脸都没顾得上洗就带上了厚厚的眼镜，打开电脑登上了天地中文网。
大学毕业以后，她就只身投入了网文事业。在天地中文网码了四年的字，虽然算不上大神，但也是个小有名气的小神。
在首页上随便浏览了几下，看到网站的分强有自己的一本新书。张小茉的嘴角不由自主地牵了一下，刚准备关了网页去写文。
忽然，她的目光聚焦在网页左下角，一个不起眼的榜单上。
那里……也有她的一本书。
那本书是张小茉很久以前写的，写了一半就弃坑了，情节什么的她也不记得了。不过那个榜单，张小茉却是印象深刻。
他们这些有点名气的作者有一个独立的作者群，用来沟通经验和吐槽网站。
大概一个多月以前吧，群里一个叫齐幺妹的女孩说她的一本书上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榜单，那个榜单她以前根本就没见过，也可以说是根本就没在意。还说自从发现上榜以后，就感觉一直有人在暗中窥视她。
张小茉觉得齐幺妹在故弄玄虚，没有搭理她。可没过多久，她就再也没有在群里发过言。
接着就有作者陆陆续续站出来说，他们的书也上那个榜单了。而且身边都发生了奇怪的事情。后来，这些声称上榜的作者也都在群里消失了。
看着屏幕上的榜单，张小茉的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她的那本书距离首榜不过三本书的距离。
她顺着榜单慢慢往上看，除去上一个作者的死亡过程，目前首榜是一本叫做《苍穹之镜》的爽文。作者叫大世界，是群里的一个大神。
如果传言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个大神绝对活不过今晚……
张小茉浑身一颤，她猛地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环顾着四周。随后她慢慢站起来快步在家里翻找着，厨房、卫生间、阳台、客厅，她甚至把整个身子探出了窗户。
可是始终没有找到她想要的东西，她的脸色开始慢慢失去了血色。
到底，是谁？
3
晚上10点49分，张小茉站在一栋黑漆漆的别墅门前，按响了门铃。
不管怎样，她一定要搞清楚死亡榜是怎么回事，网上的传言是真的还是假的，群里的作者是死了，还是只是暂时的消失而已。
而这一切，只有找到今天的首榜大世界才能搞清楚。
群里以前有过一次线下活动，他们交换过地址和联系方式。但大世界给的地址并不明确，张小茉几经辗转才终于找到了他家。
在这之前她一直在和大世界联系，可始终未得到他的回复。
“大世界，我是作者群里的作者，我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和你说！”，见无人开门，张小茉索性扯开喉咙喊了起来。
谁知话音刚落，她只听见滴的一声，别墅门边的电话视频里就出现了一张面容憔悴的脸，声音低沉而冷漠。
“你从后门进来吧。”
张小茉长舒了一口气，她小心翼翼地走到别墅的后面。果然，那里有一扇小门微微开着一条缝隙。她警惕地四下看了几眼，轻轻推开了门，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一把把她扯了进去！
“啊……”
“别出声，别被它发现了！”
张小茉感觉一只手堵住了她的嘴，那只手宽厚肥大，粗糙的手掌里带着浓重的烟草味。
“唔……唔……”她拼命地挣扎着，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腔。
头顶传来一阵男人嘶哑的声音，“我放下手，你可千万不要大叫，否则会被他发现的。”
混沌中的张小茉使劲点了点头，她嘴上的手这才缓缓放了下来。
她迅速向后退了几步，喘着粗气有些不确定地问：“你，你是大世界？”
“我认得你，这么晚了你来找我干什么？”
暗洞洞的屋子里，张小茉看不清大世界的表情。她觉得有些奇怪，房子里这么黑，他为什么不开灯呢，于是便问：“你为什么不开灯啊？”
话一说完，张小茉感觉到身前的人呼吸一下就变轻了，“你有没有看到我门前，停着一辆黑色的摩托车？”
“黑色的摩托车？没有，这跟你不开灯有什么关系吗？”张小茉也尽量压低了声音。
“它一直在跟着我，不管我去哪，它都会出现。没人驾驶，你知道吗！哈哈哈……没有人驾驶！可别人却都看不见它。为了躲它，我只好藏在黑暗里，你懂吗？”
大世界的话让张小茉不由得浑身战栗，她忍住恐惧又压了压音量：“你知道天地的死亡榜吗？”
身前的大世界冷哼了一声，“传说可以杀人的死亡榜。你说这个干什么？难不成你也信？”
张小茉的声音抑制不住地抖了起来，“群里一些上榜的作者，看到自己上榜后身边都发生了奇怪的事情。直到他们升首榜，就都消失了……你的书……”
“啊！！”
大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摩托车的轰鸣，一束刺眼的光芒瞬间穿透玻璃窗打了进来。张小茉下意识地捂住了眼睛，耳边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接着玻璃的破碎声夹杂着男人凄厉的尖叫划破了寂静的黑夜。
不知过了多久，世界才终于恢复了平静。
反应过来的张小茉冲出别墅，跑到了马路上。眼前的一幕，让她浑身瘫软。
大世界的身体扭曲着伏在地上，崩开的脑袋里脑浆混着鲜血流得到处都是。突然！刺眼的车灯从不远处直射上张小茉的眼睛，摩托车像死神一般迅速向着她冲了过来。
张小茉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猛地闭上了双眼。可就再下一瞬，耳边摩托的轰鸣却戛然而止。她缓缓睁开眼睛，摩托车，已经不见了。
像是想起了什么，张小茉颤颤巍巍地掏出手机打开了天地中文网。
死亡榜上……出现了一条新的死亡过程！时间，刚好是午夜12点。
“大世界被摩托车来回碰撞而死……”，与此时的现场如出一辙。
张小茉的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她猛地扔下手机，捂住耳朵拼命地摇着头：“别唱了，我求求你别唱了！”
4
齐凯推开办公室的门，眼前的女孩，风尘仆仆，脑袋上的头发胡乱的绑着。厚厚的眼镜片下一双明眸里满是愤怒。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死在了我面前！这种事情难道我会胡说八道吗？你们还要继续不作为到什么时候？！”
“小姐，一个榜单可以杀人，这种事情未免有点太危言耸听了吧。人死了应该找警察，而不是……”
齐凯一把拦住和女孩理论的下属，对着女孩微微点了点头。
“有什么事，跟我去办公室说吧。”
办公室里，齐凯开门见山道：“你是为了死亡榜来的？”
女孩点了点头，单薄的身体微微发着抖。
齐凯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害怕，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的声音带着哽咽，吸了吸鼻子道：“张小茉”
“好，张小茉，你先坐下喝杯水。然后理一理思路，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张小茉伸出僵硬的手，接过齐凯递过来的杯子喝了一口，冷静了片刻，终于缓缓开了口。
……
“你是说所有上榜的作者，只要看到自己上榜后，身边都会发生奇怪的事情？”
张小茉点了点头，“齐幺妹感觉有人在窥视，大世界一直能看到一辆黑色的摩托车，而我，我总能听到有人在我耳边唱歌……”
她顿了顿，又说：“大世界死后，警察在周围根本没发现任何车辆的痕迹，也就是说，这件事情绝对不是人为的！我明明看到了那辆摩托车，真的！大世界是被撞死的，死亡榜讲的清清楚楚！”
在听到齐幺妹的名字后齐凯的神情明显有些异样，但也是转瞬即逝，马上便恢复了平静：“你先冷静一下，你说你总能听见有人在唱歌，是什么样的歌？”
齐凯的目光让张小茉恐惧的心渐渐平息了下来，她仔细地在脑海里搜寻着关于那首歌的信息，“是，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他的声音很幽怨，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一样。他唱的歌我也从来都没有听过，音调和歌词都很诡异。”
听完张小茉的话，齐凯始终皱着眉一言不发，过了很久他终于开口道：“其实我关注死亡榜已经很长时间了。可以肯定的是，死亡榜针对的并不是作者，而只是上榜的书。所以，不管是不是人为的，只要找到这些书上榜的原因和规律，就一定可以找到解决的方法。”
“原因和规律？”，张小茉喃喃地重复着，缓缓垂下了眼眸。半晌，她猛地抬眼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死亡榜上都是一些烂尾、断更和挖坑不填的书。所以我觉得……有没有可能是，有一个我们都看不见的生物创造了死亡榜，为的，就是惩罚不认真写故事的人呢？”
齐凯的面上毫无波澜，他不紧不慢地点开死亡榜上的一本书，“可能性不大，你看，死亡榜上还有很多优秀的小说。”
“抄袭，如果这些上榜的书都是抄袭的话。那我们就可以假设，只要这些作者把故事认真完成，删除抄袭情节。就可以避免被死亡榜惩罚。”
“你想让我怎么做？”
5
午夜时分，张小茉双眼通红地盯着死亡榜的动态。齐凯已经撤下了所有的大封吹，在原有的位置发表了公告。为了保险起见，他还特意让编辑联系了上榜的作者。
今天的首榜是一本完结的好文，如果张小茉没有猜错的话，只要作者按照要求，删除抄袭情节，那么死亡榜就不会有人死了。
夜，太安静了，只有手表秒针发出的哒哒声，三根指针距离那个诡异的整数越来越近。
张小茉的心也渐渐悬了起来，汗水从额头淌入她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刺得她生疼，她却顾不上擦一下，瞪大的眼睛一直紧紧锁着死亡榜。
突然！！！一则新的死亡过程在网页上突兀地跳了出来！那鲜红的字体，仿佛滴着殷红血迹的尸体，正咧开大嘴嘲笑着张小茉的自作聪明。
“把你的心放在我的手里，下地狱也甜蜜……”
也就在下一秒，一丝歌声在寂静、如墨的深夜里骤然响起，仿佛柔软的枕头带着无数的绣花细针，温暖却彻骨。
“谁！谁！你别在这给我装神弄鬼，有本事你给我滚出来！”
头顶惨白的吊灯咔吧咔吧闪了几下，在张小茉的撕心裂肺中熄灭了。四周顿时陷入晦暗不清的深渊中，只有电脑显示屏上鲜红的“死亡过程”，闪着蚀骨的寒光。
张小茉的双腿不住地打着颤，她战战兢兢地钻进了被子里，强忍着眼泪掏出手机给齐凯打了过去。
嘟——嘟——嘟
嘟——嘟——嘟
电话那边响了很久也没人来接，张小茉快要绝望了。巨大的恐惧包围着她，濒临崩溃的精神，几次差点崩盘。
忽然，电话被接通了，有那么一瞬间张小茉觉得自己得救了。可电话那边却响起了一个男人幽怨阴森的声音，“把你的心放在我的手里，下地狱也甜蜜……”
“啊！！！”
……
第二天一大早齐凯就赶到了公司，张小茉站在公司的楼下，看样子，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了。
她双眼红肿，面色憔悴，显然一夜未眠。
齐凯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我都知道了，你没事吧？”
“没事。”张小茉努力挤出一丝微笑，随着齐凯走进了公司。
一进办公室，齐凯就打开天地中文网，在死亡榜上随便点开了几本小说，看着张小茉严肃地说：“你仔细看看这些文，发现什么共同点了吗？”
盯着电脑上密密麻麻的文字看了好半天，张小茉的精神一点点的被消磨，她有些不悦地推开电脑嚷道：“到底什么共同点？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卖关子！别人的命，对你一点都不重要是不是！”
齐凯抬了抬手示意张小茉冷静，“这些小说的人物刻画都特别细致，可以说塑造了一个完整的人。你之前说是因为烂尾或者断更抄袭都不对，因为死亡榜好文和烂文之间的比例是对等的，只不过我们天生喜欢夸大缺点，有时候即便别人做的好，也会认为是用了不正当手段。”
点开张小茉上榜的那本小说，齐凯又说：“你说你一直能听到一个人在唱歌，是因为你的这本书里的男主，其中一个特质就是唱歌非常好听。大世界的人物小时候有过一辆摩托车。”
“齐……”，齐凯顿了顿，把脸转向旁边抹了把鼻子，又说：“齐幺妹的人物，小时候被关在柜子里过，所以她总是透过柜子的缝隙去看人。这也就是齐幺妹为什么会感觉一直被人窥视的原因。”
张小茉听完齐凯的话不由得瞪大了双眼，“你的意思是说，是书里的人物在杀创造自己的作者！？”
“嗯。”，齐凯不紧不慢地点了点头。
“这，这未免有点太离谱了吧，你说是鬼我都能接受。书里的人物，他们连灵魂都没有，怎么可能……”
“等等！”，齐凯突然打断张小茉凑近电脑，猝不及防地问了一句：“张小茉，你记得你前面还有几本书吗？”
“一本啊，怎么了？”张小茉的语气有些不满，也凑近了电脑。随后转头一脸惨白地盯着齐凯。
齐凯冲张小茉点了点头，腾的一下站起身，走出了办公室：“小李！马上联系一个叫使徒的作者，就说主编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当面和他说！”
6
眼前老旧的小区看上去摇摇欲坠，周围没有任何配套设施，就那么孤零零的杵在那。齐凯和张小茉按照小李给的地址，找到对应的单元楼走了上去。
可能是因为年久失修，楼道里的灯明明暗暗甚是诡异。连上了几楼，二人终于看到了那扇紧紧关闭着的门。
咚——咚——咚
齐凯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门便开了。
开门的是个少年，在齐凯看来他的外貌够很多女性作者去YY了。可在他身后的张小茉在看到少年的瞬间，却微微皱了皱眉。
少年甜甜一笑，“您就是天地中文网的主编吧，我是使徒，快请进。”，说完他的身体向着边上让了让。
齐凯也没客气，大跨步走了进去。
和外面相比，使徒的家却装修的很高调，到处可见奢侈品。一个古朴的书架吸引了齐凯的目光，他慢慢走了过去，书架上并没有放书，而是放着唱片，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齐凯有些疑惑，做为一个写手家里没有书却有这么多的唱片？
此时，使徒正好端着茶具走了出来，他仿佛知道齐凯心里是怎么想的，“我特别喜欢听歌，很多灵感都是从歌里来的。二位快请坐吧。”
齐凯接过茶水，坐下来开门见山道：“你一定知道天地的死亡榜吧。”
轻浅的笑容挂在使徒的脸上，他端起手中的茶杯小酌了一口说：“你是想问我，死亡榜上我的那本书为什么消失了。”，说完，他狭长的眼睛瞥了一眼坐在齐凯身边的张小茉。
齐凯注意到了使徒的眼神，把身体往张小茉的身边挪了挪，没说话，就这么冷冷地盯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使徒放下茶杯，用无名指擦了擦嘴角也没有说话，抬眼回视着齐凯。
“你是不是删除了所有的稿件？”齐凯终于开口问道，他可没有时间和他耗。即便他有，张小茉也没有多长时间了。
“噗嗤……哈哈哈……”
使徒脸上笑容更胜了，“除非你想和他们同归于尽，那样一夜之间所有人都会死的。”
齐凯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义正词严道：“这关乎到人命，我希望你能认真点。”
“好好好。”使徒立刻停止了大笑，一脸严肃地凑近齐凯，“这些创造死亡榜的东西，其实就是传说中的字灵，作者对人物刻画越细致，人物在读者心中的形象就越鲜明。一件事情所有人说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人物，也一样。”
果然是人物创造了死亡榜，齐凯在心中想着，嘴上说：“也就是说，这些字灵依附的是文字在人们心中的具象化。既然这样，那作者对他们根本就构不成威胁，他们为什么要杀作者？”
使徒直起身向后一仰，整个人就陷在了沙发里，眼神迷离的盯着书架上的唱片，“一个随意把你创造出来，转头又随意把你抛弃的人难道不该付出代价吗。”
他顿了顿，冷哼了一声，又说：“我想你根本就不知道那些字灵在刚形成时，有多么爱创造他们的人，可在那些人眼中，他们不过只是一个工具而已。”
“即便这样，他们也不该杀人。”，齐凯的语气坚定有力，锐利的眸子盯着使徒。
轻浅的笑容再次出现在使徒的脸上，可在齐凯看来这个人皮笑肉不笑，喜怒无常，让人猜不透在想什么。
“那是肯定的，不管怎样都不该杀人……”
“所以解决的方法到底是什么？时间不多了，我希望你如实相告。”
本来还挂满温和笑容的使徒，脸色突然冷了下来，冰冷的目光一下射向齐凯，一字一顿地说：“把作者自己写到上榜的书里。”
齐凯一愣，问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这就是办法。”
“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我的书在死亡榜上消失了。”使徒的脸色阴沉的可怖，说完，瞥了一眼从头到尾都沉默的张小茉，站起身又说：“除非你想让她死，否则，你可以选择不相信我。”
7
从使徒那回公司的路上，张小茉依然沉默着，齐凯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你怎么了？一直都不说话。”
张小茉有些失神，木讷地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使徒长得有点眼熟。”
齐凯的眉头迅速地皱了起来，“是吗？你见过他？”
“不知道，我记得作者群里应该没有这个人，但我也确实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他。”
“好了，别瞎想了，可能只是你精神太紧张。我想使徒不会拿人命开玩笑，不要太担心，不会有事的。”
齐凯安慰着张小茉，但其实他心里还是有疑问，单纯说字灵是因为恨作者才杀人的话，确实有点说不通。可如果按照自己的想法删除所有稿件……
他不敢拿别人的命做赌注，毕竟使徒的书确实在死亡榜上消失了。
公司里，齐凯让编辑联系了所有上榜的作者，让他们在12点之前把自己写进上榜的书里，果然，没过多久，死亡榜上的书就开始一个接着一个的下榜了。
是夜。
齐凯望着空空如也的死亡榜，心中还是觉得有些不对。死亡榜上的书都消失了，可为什么死亡榜还在呢？思绪如潮，他一点一点地捋着关于死亡榜的事情。
一开始字灵依附于读者心中的具象化而产生，因为作者的利用和丢弃让他们产生了恨意，所以集体创造了死亡榜，一个一个的安排着作者的死亡。
可是把作者写入上榜的书里的根据是什么，使徒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们根据。
恐慌的表情第一次出现在齐凯的脸上，他一边掏出手机给张小茉打电话，一边看上墙上的时钟。
11点35
电话那边嘟嘟嘟的响着，却一直无人接通。
“张小茉，快接电话啊！”
齐凯的声音近乎咆哮，他发红的眼睛又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紧接着一个箭步冲出了家门。
……
寂静的深夜，张小茉沐浴在牛奶般的月光里，她终于摆脱了死亡榜的恐惧，打开word，准备着自己的新小说。
这是一本青春甜宠文。需要一个非常帅气的男主角，张小茉在脑海逐渐勾勒出男主的脸，头发、五官、身高和性格……
她愣住了，手指僵在了键盘上，浑身不由得颤抖起来。
使徒！是使徒！她想起来了！
使徒是她之前上榜的书的男主！分毫未差！就连眼角下的痣都一模一样！
“把你的心放在我的手里，下地狱也甜蜜……”
一阵歌声忽然从各个缝隙传出，仿佛上千万条红虫，拼命的挤进张小茉的耳朵、大脑、内脏。窗外白惨惨的月光洒在她僵硬的半张脸上，空洞的眸子里映射着电脑显示屏上男人阴笑着的脸。
丝丝寒冷的气息缠绕在张小茉的脖颈，“你以为你们作者可以一直随意决定一个人物的生死？一个人物的命运？不，现在我们才是上帝。那个齐凯说的没错，删除稿件我们就会消失，因为我们依附的就是原稿，可是现在，已经晚了。今晚，是一场大屠杀。”
“把你的心放在我的手里，下地狱也甜蜜……”
午夜12：00，天地中文网死亡榜
“张小茉被歌声震碎内脏而死”
“红原被开水煮熟而死”
“千山鸟高空坠落而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