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故事

2018-12-19 15:04:57

爱情

1

“冬天是适合吃火锅的,也是适合谈恋爱的,相恋的两个人理所当然的彼此依偎,互相取暖。冷血的毒蛇、凶悍的狗熊靠冬眠过冬,但我们是人类啊,我们可以靠爱情度过冬天,所以趁着眼前漫天的飞雪,烈烈的寒风,我们就在一起吧。”

当时说这话的姑娘已经离开了,时至今日,整整一年,我们残存的不多的默契让我们互不打扰,再无联系。

她转身离开的时候,或许是想要最后一次试着挽留住她,或许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深情,不知是搭错了哪根筋的我,居然鬼使神差的立下了令我后悔了三百多天的flag:“和你分手后,为了祭奠我们不幸夭折的爱情,我不再和任何人谈恋爱,直到期满一年。”

就这样,我画地为牢,大大方方赏给了自己一年的有期徒刑。

时至如今,刑满一年,我重获自由。为了表示庆祝,也为了洗心革面重头来过,我想我是得做些什么了。

泡酒吧,显然是个很不错的选择,声色环绕,灯红酒绿,神奇的酒精为那些喝得微醺又同坐一堂的男男女女提供了更多的可能。

比如,平时害羞内敛的男生可以借助酒精的力量,端着酒杯小心翼翼地走到看上眼的姑娘面前,很是绅士地指着姑娘身旁的空位子轻轻问上一句:“美女你好,我可以坐这儿吗?”

再比如,彼此看对眼的俊男靓女经过酒精的熏陶,四目相对,眼神里攒动的是两团熊熊燃起的烈火,确认过眼神,你是我要带走的人(我是要被你带走的人),两人互相搀扶,推开了酒吧的门……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不是所有孤独的灵魂都需要通过肢体的亲昵和碰撞才能觅到一小块的栖息地。有酒的地方一般都少不了用来下酒的故事,能坐在陌生人的人旁边静静地听听故事也是极好的,听完别人的故事,你也许会发现自己和故事里的主角比起来你是何等的幸运。

没错,我今天就是带着自己那个作茧自缚的故事而来,希望它能为别人下酒,也能为我换来另一个故事。

2

“您好先生,请问您需要喝点什么?”

“先来一瓶百威,敬真我。”

“好的,您稍等。”

找到座位坐定的我,放眼向整个酒吧望去,我不禁迷惑起来:这里有这么多的人,谁会愿意听听我的故事,谁又愿意和我讲讲她(他)的故事呢?

扫视一圈后,我扬起酒瓶喝了一口酒,我扫视一圈后得出一个结论:恐怕今天我很难找到人把自己的故事讲出去了,在座的各位几乎都是和朋友结伴而来,如果贸然试图融入他们的小群体,怕是极为困难的。

坦白说,我理想的倾诉对象是异性,我认为女生较为男生心思会更加细腻,最重要的是我向一个女生讲我和另一个女生的故事会得到相应的反馈,她也许会站在女生的角度告诉我,在这个故事里我做了哪些让女生不喜欢的行为和决定,如此一来,我不仅把故事讲出去了,还从中汲取到了经验和教训,何乐而不为。

就在我打算喝完瓶中酒起身把故事原路憋回去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句女声:“你好,我能坐这儿吗?”我闻声转过头,只见一个留着短发女生正指着我身旁的空座位问道。

“请坐。”

待女生坐定向酒保点酒时,我认真打量了她一番,她的五官自然而又好看,属于天生丽质。她实在是太好看了,而且猝不及防的出现在我的身边,以至于那一瞬间我暗自在想,她会不会是这家酒吧的酒托,特意坐到我身边来骗酒喝。

现在每每回想起那一瞬间,我就为当时产生这种想法的自己而感到羞愧。当时的情景就像是在我面前摆放着一块玉石,玉石本身洁白无瑕,可是因为我无端的揣测,便随意在上面刻上了几个丑陋的字迹:酒托、骗酒。

自此之后,我清楚地认识到了一个道理:美丽动人不是错,肆意的揣摩和污蔑才是。

她眼睛的余光看到了我下意识向另一边闪避的动作,面部的表情僵硬了,犹如一块贫瘠的土地,数秒后她扬起了嘴角,露出了花儿一般的笑容。

“你吸烟吗?”她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盒兰州,从中抽出两根,把其中一根递向了我。她的笑容和香烟有力地击碎了我的谨慎也撞破了我们之间的隔阂。

待一支香烟燃尽,一瓶啤酒见底,她问道:“你愿意听听我的故事吗?”

我哈哈一笑,回答道:“洗耳恭听。”然后招呼酒保上了几瓶酒。

也许这也算是一种缘分吧,大家萍水相逢,虽然才认识了一根香烟的时间,但是我们愿意为此花费几瓶酒的时间去听一个故事。

3

故事从一年半以前开始讲起,那时候男生第一次遇见了女生,在共同的好友的生日聚会上。男生对女生一见钟情。

聚会期间,性格内向的男生远远地看着女生的一举一动,看到女生笑男生的嘴角也会忍不住往上扬,看到女生要离开聚会的地方,男生着急的要死,但就是不敢上前跟女生说一句话。

他在心里排练了很多遍向女生说“你好”的场景,但最终还是没能走到她的面前,直到女生离开,男生也只是自言自语了一句:“再见”,算是自己对这个一见就倾心的女孩的告别,也算是留给自己希望,他想他们也许真的会再见。

聚会结束后,男生从共同好友那儿要到了女生的手机号和微信号。男生在手机上输入了女生的微信号,但是在填写好友申请一栏时却犯了难。是啊,他应该怎样填写申请才能被通过呢,女生可能压根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当晚男生一夜未眠,想了整整一夜,最后终于还是点击了发送,他用了一夜的时间想出了最适合的两个字:你好。

接下来对于男生而言,是漫长的等待,越是满怀希望的等待越是会让人产生幻觉,每隔几分钟他就感觉手机在响,他欣喜地以为是女孩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结果拿出手机一看,并没有收到任何的信息。

男生不知道的是,他在苦苦等待的这段时间对于女生来说,先是收到请求时的莫名其妙,后来因为要忙工作,就彻底忘了这回事。

虽然没有收到回复,但是男生依然不愿放弃,他先是把想对女生说得话认认真真地写在了纸上,然后又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才怀着忐忑的心情拨出了女生的手机号码。

电话被女生接通之前,男生虽然忐忑但是思路还算是清晰。当电话被接通传来女生的声音时,男生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所措的他硬着头皮一字一句地念完了纸上的那段话:“你好,我是……”

听到这段话的女生一脸茫然:这个人说话为什么像机器人一样,一个字一个字儿地往外蹦。挂完电话后,女生想刚刚电话那头的人虽然说话的语气很木讷,说得话也很奇怪,但是感觉多少还是有点可爱的。

4

自认为糗到家的男生面对镜子深深地鄙视了自己一回,他心想这次算是彻底的玩完了,哪个女生会喜欢一个话都说不好的人呢,还是自己识相地放弃好了。因为起了放弃的念头,男生心里也没了什么负担,那晚他早早就睡着了,可算是把最近几天的缺的睡眠都补了回来。

第二天一觉睡醒的男生觉得神清气爽,拿起手机看时间的时候居然看到了女生通过了自己的好友请求的提示。

原来,接到男生电话的当晚,女生仔细回想了一遍男生在电话里说的话,然后通过他们共同的好友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就这样,男生和女生之间的关系开始逐渐变得亲密了起来,从一开始隔三差五的通过微信聊天,到后来每天打电话互道早安和晚安,再到后来两人开始了正式的约会。

步入爱河的男生和女生是幸福的,他们牵手,他们拥抱,他们享受着彼此的爱意和关怀,他们以为他们也会像歌里唱得一样:和对方一起慢慢变老,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和对方一起慢慢变老,直到他们老得哪儿也去不了,依然还把对方当成手心里的宝。

当然他们也会生彼此的气,甚至是吵架,不过他们知道这些都是正常的,这些都是恋爱中的一部分,所以他们还是相信能够陪伴彼此慢慢变老的。

直到一年后的一天,他们遇到了自相恋以来足以影响两人关系的第一次危机。

危机的出现总是那么的猝不及防,五分钟前男生和女生还牵着手在逛商超,五分钟后男生便丢下了女生独自离去。

第一次危机来源于一个人:女生的前男友。

三个人在商超不期而遇,看到前男友的时候,女生走过去寒暄了几句。男生看在眼里痛在心里,等女生的前男友离开后,男生也离开了,尽管女生解释说前男友只是过去,不会影响到他们的现在和将来,但是男生表明他受不了女生看到前男友时的反应。

女生独自一个人像个孩子一样,坐在地上哭了。

几天后男生回来向女生道歉,说自己那天不应该把女生一个人丢在商超里,当时是因为自己的不自信导致了两个人的矛盾,经过几天的沉淀,他发现自己是真的爱女生,他下定决心要用一辈子的时间好好去照顾女生。说着男生单膝下跪,从怀里掏出了一只装有钻戒的盒子。

女生又哭了,经过一年多的相处,她知道眼前的这个男生是真的爱自己的,如果错过了自己可能会后悔一辈子,于是她颤抖地伸出了右手,让男生给自己戴上了戒指。

5

有一天女生依偎在男生怀里问男生喜不喜欢小孩儿。

男生回答说,当然喜欢啊,他说他和小孩子之间仿佛是有相互吸引力的,他喜欢小孩子,小孩子也喜欢他。

女生追问男生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男生回答说,男孩女孩他都喜欢。说完男生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补充道,如果以后他们的孩子是女孩,那么男生就负责保护女生娘俩。如果是男孩儿,那么以后男生爷俩就都负责保护女生。

女生觉得这句话怎么听着好熟悉,就问男生是怎么回事。

男生说,他一直不太会说好听的情话,这句话虽然他是从网上看到的,但确实是他的心意。

女生又追问男生,那如果是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呢?

男生说,如果有男有女的话,那他们老了之后就不用愁了。因为都说女孩儿是招商银行,男孩儿是建设银行嘛,一个搞招商,一个搞建设,达到收支平衡他们也就不用为孩子们的婚嫁问题操太多的心了。

……

女生虽然答应了男生的求婚,并且两个人在婚期前还聊到了孩子的问题,但是他们终于还是没能在一起。

两个人之间第一次出现危机的时候,女生说前男友是过去,不会影响到男生和女生的现在和将来。实则不然,女生拿到婚检报告的时候犹如中了晴天霹雳,做婚检的大夫告诉她,因为她之前有过堕胎的经历,所以导致她的子宫壁过薄,受精卵很难附着在上面,她几乎丧尸了再怀孕的能力。

女生哭了很久,她想她既然给不了男生应得的东西,就不能继续待在男生身边去害他,所以女生最后选择了不辞而别,踏上了独自旅行的道路。

6

“故事讲到这儿就结束了,谢谢你听我说这么久!”她向我举起了酒杯。

一口啤酒入喉,我问道:“那你打算下一站去哪儿?”

“还没想好,走到儿算哪儿吧。”

“洒脱,我也敬你一个!”

“洒脱个屁,现在该你讲你的故事了。”

“我的故事今天就先不讲了,你给我你的邮箱地址,我写完之后发给你。”

“也好。”

然后是片刻的沉默,沉默间她熟练地点燃了指间的香烟,深深地吸入、缓缓地吐出。

沉默过后她富有诗意地说道:“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即便夜深人静的时候无人再问我冷暖,即便缭绕的烟雾会熏花我的妆容,但是我不必再寻觅新欢,我应该活得更酷,不是嘛?”

说罢,她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在烟雾里,在夜幕中,潇洒起身,渐行渐远。

我望着她远去的方向喃喃自语道:“我们,还会再见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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