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宅旧事

2020-02-19 12:22:03

志异

今天正好是冬至,晚饭是饺子,热乎乎的,冒着热气,这个饺子似乎跟别的地方包法不太一样,一个个像是小小的元宝一样,筷子夹起来时两个耳朵一闪一闪的,蓉蓉今天似乎有些心事,心不在焉的吃了几个,就借口回房间了。

住在这里已经半年了,这是一间老房子了,大大的青砖瓦房,很是有些年头了,一年之前,因为蓉蓉的父亲赌博输了钱,卖了城里的房子,躲到了乡下,这座房子已经有好多年没住人了,据说是以前的地主家的房子,这家人命不大好文革时期男人被批斗了几回,吃了些苦头,没几年扛不住死了,女人带着个刚满月儿子,虽然苦,但是还能有口吃的,还能活下去。

村里有个二流子,叫做牛二杠子,祖宗十八代都是穷光蛋,连一条不打补丁的裤子都没穿过,到了他这一代三十郎当岁了,连个媳妇也没娶上,白天还好说,一到晚上就难熬了,想媳妇都快想疯了,正巧那地主大少爷死了,可是他那老婆却是年轻,那皮肤白生生的,俩眼睛仿佛两汪清水,就好像一眨眼就会有阵阵涟漪回荡,这牛二杠子在以前也只是敢远远的看上一眼,就觉得这就是天上的仙女也不过如此了吧。

没想到的是风水轮流转,这个穷光蛋牛二杠子现在竟成了广大贫下中农的代表现在终于翻身得解放,做了红卫兵的头头,当年批斗那地主大少爷时,就他最狠了:以前你是地主大少爷老子从你家门前过你正眼都没瞧过我,家里的俩条大狗好像见到我都叫的特别凶!

这不,这地主大少爷一死,这牛二杠子却偷偷惦记起了他的女人了,这天晚上也是冬天,吃过饭大家都早早的睡了,这牛二杠子却翻来覆去的无法入睡,满脑子都是那个女人的样子,于是就起了邪念。披了衣服起床,登上那双漏脚指头的破棉鞋,转身到厨房去了那把满是豁口的旧菜刀出了门。

到了村东头那寡妇门前,瞧着四下别说人了,鬼影子也没一个,当下放下心来壮着胆,借着墙边的一颗树爬上了墙头,翻身进了院子,只见那寡妇屋里还亮着灯,隐隐约约似乎是在哄孩子,牛二杠子悄悄地溜到了窗边,窗纸已经破了些洞,正好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况,只见那寡妇正坐在床上奶孩子呢,那一抹雪白丰腴看的牛二杠子一阵热血直涌脑门,心脏也兀自咚咚咚咚的跳个不停,当下再也按捺不住,踹开房门便冲了进去,那女人吓了一跳,惊恐的望向房门,只见那牛二杠子面色狰狞,眼冒绿光,登时颤抖着声音问到:“牛二,你来干什么!”那牛二杠子却狞笑着走了过来,“小娘子,你男人也死了这么久了,你不想男人吗?

今天我就是来让你舒服舒服!”说着就扑了过去,那寡妇怕伤到孩子,不顾一切,先把孩子放在床里边,还没转过身就被那牛二杠子扑在了身下,顿时惊叫了起来,那牛二杠子抓起破菜刀作势便要朝那孩子砍去,吓得寡妇顿时收了声,当下便要去扒那女人的衣服,那女人死命的抵抗着,还是惊醒了孩子,顿时哇哇大哭了起来,牛二杠子正是得手不得,急火攻心,又怕惊动了旁人,也顾不得什么了,抄起了菜刀一下子砍在孩子的脑袋上,可怜了那孩子一下子就断了气,没了声响,那寡妇仿佛是失了魂一般,一下子怔在那里,牛二杠子也慌了神,竟是有些不知所措起来,这时,那女人竟然转过头来,一双眼死死的瞪着牛二杠子,一双眼里充满了怨毒仇恨,伸手便要来掐牛二杠子的脖子,牛二杠子一时没反应过来被掐住了脖子,当下慌了神,哪知道那女人哪来如此大的力气,一时竟是挣脱不了,慌乱中只得用那菜刀朝那女人的头脸之上胡乱挥砍起来,也不知道砍了多少刀,脖子上的那双手终于松了下来,那具身体也慢慢的瘫软了下去,牛二杠子也仿佛脱了力一般,一屁股坐在地上,心脏兀自咚咚咚的跳个不停,愣愣的半天才缓过神来,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具躺在地上的躯体,吞了口口水,褪下了女尸身上的衣衫,趴了上去……

第二天等人们叫她起来干活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死了,虽说报了警,警察挨个儿排查了一遍,由于牛二杠子是红卫兵头头,又是贫下中农的代表,很容易便糊弄过去了,警察调查不出来,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头七的那天,据说人的灵魂会回来,和人世间做最后的告别,虽说没人见过,但是自古流传下来的传闻会没有一点依据吗?牛二杠子早早地吃完饭睡觉了,晚上总是忐忑不安,心里莫名的慌乱,当下自床底下摸出了半瓶烧酒,一口气喝了,酒意上涌,晕晕乎乎的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睡了多久,竟是感觉像是掉进了冰窟,阵阵凉风吹着,不自觉的裹了裹被子,刚想翻个身再睡去,却感觉似乎有什么液体滴答着滴在额头上,张开眼想要去看,这一睁眼,好悬没吓死过去,只见一具惨白的身体站在床边,仔细一看只见那张惨白的人脸,一只眼珠子仿佛已经掉了出来,挂在眼眶上,一双怨毒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那鲜血还顺着一缕一缕的头发一滴一滴的往下低落着,牛二杠子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大张着的嘴巴发出嗬嗬的声音,浑身发软竟是丝毫动弹不得,眼睁睁的看着那双惨白的手,掐在自己的脖子上……

第二天,生产队长来找牛二杠子的时候,好了半天没人答应,于是就推门走了进来,看到牛二杠子的时候,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竟是屎尿气流,也不知道怎么手脚并用爬了出去,边爬边喊,人们冲进屋里一看,有些胆小的一看到当时的情景,都是瘫坐在地,一些胆大的才敢看过去,那牛二杠子死的太惨了,青紫色的脸上,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嘴巴大张,似乎想要喊出来,脖子上有一圈淤青,胸部以下仿佛是被狼掏了一般,内脏遍地都是,就连下体也仿佛是被生生的扯了下来,惨不忍睹……,自此之后那地主家的瓦房便做了生产队的粮仓,再也没有人住过,直到蓉蓉一家搬了过来,倒不是因为这房子有多好,主要是便宜……

自前几天开始,蓉蓉便发现这座房子有些不对劲,那天中午,父母下地去干活了,蓉蓉在家照顾妹妹,还要做午饭,妹妹两岁了,刚学会走路,蓉蓉把妹妹哄睡着了之后,就到院子里去洗衣服,刚出了屋门,就仿佛听到屋里有人在低声说话,返身回屋却什么声音也没有了,还以为是错觉,就关了门出去了,衣服洗到一半的时候,仿佛听到了妹妹的笑声,赶紧起身回到了屋里,掀开里屋的门帘,只见到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小孩站在床边,面对着床,脖子却诡异的转到了后面,两张惨白的人脸冲着蓉蓉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

父母回来时蓉蓉给他们说了白天的事,爸爸一挥手给了她一巴掌:“瞎说,老子干了一天农活,累死了,你再说瞎话我扒了你的皮!”蓉蓉不敢吭声了,流着眼泪跑回了房间。第二天下午,天已经黑了,父母下地还没有回来,蓉蓉带着妹妹在院子里玩,突然,妹妹指着蓉蓉的身后说:“姐姐,你看那个小孩子也想过来玩呢。”蓉蓉脸色苍白的慢慢转过头,可是,什么也没有啊!转过头来刚想训斥一下妹妹,却忽然愣住了:我旁边居然有两个影子!

皎洁的月光下,赫然有两个影子在蓉蓉的脚下!蓉蓉尖叫了一声,抱起妹妹就跑了出去,正好碰到了做农活回来的父母,扑到母亲的怀里,哇哇大哭起来,父亲刚扬起巴掌,却被母亲拦了下来,父亲皱了皱眉头,没说话。

第二天爸爸请来了隔壁村的一位长辈,据说这位长辈年轻时曾经跟着一位茅山道士学过两年,这位长辈有五十多岁,姓李,面色慈祥,一双眉毛仿佛两个扫把一样,浓浓的搭在眼睛上边,笑着让蓉蓉叫他李爷爷,李爷爷从兜里拿出了两颗糖分给了蓉蓉和妹妹,这位李爷爷仿佛对这个房子很了解一样,对着蓉蓉的爸爸说:“你误会这孩子了,她并没有说谎。”接着就把这座房子的故事讲给我们听,接着他吩咐爸爸准备好一只大公鸡,再准备些香烛纸钱之类的,蓉蓉的爸爸应了一声便出去了,妈妈在厨房做饭,妹妹睡觉还没醒,李爷爷便坐在正屋喝茶,突然间听到里屋有声音,依稀是个小孩的笑声,李爷爷大叫一声,不好!转身冲了进去,只见妹妹两只眼睛直直的盯着房梁,嘴巴里胡言乱语的说着一些听不懂的话,李爷爷很是着急的样子,慌忙的咬破了自己的食指把一滴鲜血点在妹妹的眉心,妹妹仿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小脸像是喝醉了酒一样红扑扑的,发起高烧来,眼睛还是盯着房梁,一动不动……

爸爸终于赶了回来,李爷爷赶忙摆起香案,从怀里掏出了一大一小两个纸人,嘴里念念有词,随后再次咬破食指,把鲜血点在纸人眉心,吩咐爸爸杀了大公鸡,将那鸡血围着妹妹的床淋上一圈,说完,李爷爷对着纸人大叫一声:“孽障,你们还不走吗!就算是有多大仇怨你也已经了结!何苦再来害人!”

话音一落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根钢针,朝着两个纸人刺去!耳边只听一声惨叫自那纸人发出,之后再无声响,这时只听妹妹在房间里喊着爸爸妈妈,李爷爷赶紧冲了过去,妹妹脸上的红色已经褪去,变得苍白起来,看到爸爸妈妈和我,冲我们笑了笑,开口说道:“我要走了,她们叫我一起去玩,她们在等着我呢。”说完,眼睛盯着房梁,竟似乎是魔怔了一样,妈妈吓得大哭起来,抱起妹妹喊着:“妞妞,说什么傻话呢,妈妈在这里呀,你要去哪里?”妹妹好像一句也听不到一样,只是怔怔的看着房梁,身体瘫软的像一条布片一样,李爷爷自责的坐到在地,喃喃道:“是我晚了一步啊,可怜了这孩子……”一下子竟像是苍老了许多岁……

妹妹还是走了,少了妹妹,家里失去了所有的欢声笑语,蓉蓉的父母也是整日愁容满面,额头似乎也有了皱纹,鬓角又多了几许白发,但是自此以后,家里再也没有过怪事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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