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母”消失了

2020-09-11 12:03:11

奇幻

如果可以,我也想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之下。

1

农村的夜,总是来得又早又深。不过才八点,整个村庄就已经被浓浓地黑暗所笼罩了。起伏的群山在夜幕下像一个个蛰伏的怪兽,暂时隐藏着自己的獠牙,等待着出手的时机。

不知过了多久,夜越来越深,纵然是夏夜,也袭来了阵阵凉意。某处小院的墙角下,陈回不由得将自己蜷缩的更紧,好让自己能获得一点奢侈的温暖。

此时,一个黑影忽然出现在了陈回面前不足三米的地方。密密麻麻的恐惧瞬间占据了陈回的所有神经,让她失去了所有尖叫的勇气和能力,只能让自己不断贴向那个退无可退的角落,嘈杂的锁链声也在手忙脚乱中不断响起,不断地刺激着陈回的耳膜。

就在陈回被本能的恐惧淹没时,那个黑影并没有任何反应和动作,像是一个猎户在戏谑地看着已经陷入自己陷阱的猎物。

一人一影就这样对峙了很久,最后以陈回的乏力瘫倒而告终。见状,黑影渐渐地靠近了陈回,而陈回也在月光下看清了黑影的“真身”——一朵拥有模糊人形的乌云。

“我们来做个交易吧。”那朵乌云的上半部分里一个像嘴一般的小洞吐出了这句话。

“交……交……交易,什么交易?”陈回惨白着小脸,嗫嚅地问到。

“能够还你自由的交易。”

“自由?我哪里会有自由?我甚至……连这个院子门都出不去。”陈回苦笑着回答,心中的酸涩和怨恨开始逐渐战胜了恐惧,不再结巴着回答乌云的问题。

“我可以帮你,只要你……”在陈回的耳边说完一长串的话后,又将一把锐利的短刀放在了陈回那还在轻微抖动的手中。

“记住,你的时间只有七天,这七天里每天午夜前的半个小时他们会昏睡,而我,会在这等着你的好消息。”说完,乌云散去,不留一丝痕迹,只留陈回在原地若有所思。

2

陈石和郝梅夫妇是三年前搬到李家村的,油光满面的夫妻俩带着面黄肌瘦的一女一儿在偏僻的东南角租了幢带院的农家小楼安了家。

在这个不大的小村庄里,家家户户的小事就是众人津津乐道的故事,这个一家四口的外来户也不例外。很快,这户人家的大事小事已经成了别人嘴中的故事。

“诶,听说陈家那小丫头脑子不太好使,之前在其他村到处打小孩,老陈夫妻没办法了才搬到我们这来。”村里的“百事通”李婶在麻将桌上一脸自豪地告诉众人这个还热乎的最新消息。

“啊?还有这事!那现在不会还跑出来吧?”张婶故作夸张地大声问道,像是怕谁听不见一般,接着,顺手打出了张二饼。

“诶,碰!他两买了锁链给小丫头戴上了,出不来出不来……”李婶笑着说了句,继续着下一个八卦:“李林家生了个大胖小子,可把他娘乐的哦……”

没有人真正关心着别人的家里的悲喜,所有的打听和议论不过是给自己单调的生活加点乐子罢了。

“啊……”一声尖利而短促的男童叫声,随着风声传出了陈家小院。一时间,劝阻声、打砸声在小院里纷纷响起,最后以女孩的讨饶和两个孩子交织的哭泣结束了这场日常闹剧。

“啧啧,听见没?又来了。孩子就是再调皮也禁不住这么打呀,这个月都第几回了!”住在陈家小院附近的黄珍在洗衣台上一边搓着自己的衣服,一边转头和丈夫说到。

“唉,在家里说归说,你可别到外面说去,人家管自家孩子呢,咱们可别管太多。”面色黝黑的李杰正拿起墙角的农具准备去田里看看水,随口对妻子叮嘱道。

“知道了,知道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是吧?回回下这么狠的手,要不是那陈玺和陈石长得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我还真怀疑他不是亲生的了。”黄珍有些不服气的嘟嘟囔囔着,拿起自己的衣服走向晾衣绳。

忽然一个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陈家那小姑娘倒是一点都不像他们两夫妻。随即黄珍摇了摇头,想要把这个突如其来的猜测甩出脑海。

3

昏暗而潮湿的地下室里,陈回随手抓过一只正在猖狂溜达的肥老鼠,丢在了角落的笼子里。顿时,一片尖细的“吱吱”从笼子里传出,似乎是不太欢迎这个新来的“伙伴”。

陈回细细地看了眼笼子里老鼠的数量,“今天是……第七天了啊。”陈回躺在满是青苔的地上,轻声呢喃。她摸着嘴角的血渍,眼里的挣扎也逐渐被某种坚定所取代。

陈回拿着短刀在高高的窗下细细打量,月光透过这个小窗给这个地下室带来些许光亮,而短刀也将这些光亮反射到女孩的脸上,有些强烈的光束让她觉得有些刺眼,但也彰显了这把刀是多么……锋利。

三天后。

“孩他爸,你说陈家这两天怎么这么安静?不会……出什么事了吧?”黄珍心头隐隐涌上一阵不安,趁着夫妻俩晌午歇息的时候和丈夫说起了私房话。

“你管那么多干嘛?”李杰转了个身,看了眼妻子有些担忧的面容,瓮声瓮气地继续说道:“安静不是挺好的吗?你还想听着陈回陈玺姐弟两被打才放心啊!”

“话不是这么说的,她两没挨打当然是好事,但你不觉得太安静了吗?好像院子里没人似的……”黄珍的话停在了丈夫轻轻响起的鼾声之中,劳作了半天的疲乏也将她拽入了梦乡。

又连着几天没有听见陈家小院里的动静,粗神经的李杰也开始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他和妻子两人先是去陈家小院敲了敲门,无人回应,却在院门外闻到了一股腐败的气息,觉得事情不妙的李杰赶忙掏出自己的手机报了警。

4

由于是刑事案件,纵使村里有些交通不便,警察也来的很快。在破门而入之后,发现小楼里没有人的身影,也没有任何杀人痕迹,而腐败的气味不过是门口那一只病死的鸡身上传来的味道。

就在警察和众人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在院子左侧的地下室中传来了一阵沉重的锁链声,不久,两个单薄而瘦弱的身影走到了众人的眼前。

在众人看到两个孩子的那一刻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陈家夫妻下手可真狠哪”,村里人看向对方的眼神中都透露出这个意思。两个孩子露出的胳膊和小腿上已经没有一片完好的地方了,全是深深浅浅的青紫以及带着干涸血迹的刮痕,很显然是长期受到暴力虐待所导致的。

而那过于干瘦的身体和明显枯黄的乱发都在说明他们长期营养不良,而且那小女孩的身上还捆着两条长且重的铁链,显得更加可怜。

村里人低低的议论声开始响起且扩散,而警方也迅速展开了行动——疏散了围观群众,将女孩身上的铁链弄断后,把两个小孩连带着村干部一起回到了警局。

给两个孩子买了点食物之后,警方向村干部询问起了两个孩子的相关事项,但由于陈家夫妇甚少告诉他人自己孩子的信息,且此时两人不知所踪,村干部也是一问三不知。

而此时坐在椅子上的陈回已经停止了进食,反而一直盯着问话的张警官,像是有话要说样子。见状,张警官走向陈回,蹲在椅子前,温和的笑着问:“你是不是有什么想和警察叔叔说的?”

“你是警察叔叔,是好人,会帮助我的对不对?”陈回眼中有着一些戒备,长久的伤害让这个孩子在面对任何人都带着警惕。

“对,警察叔叔就是来帮助你们的,会把坏人都打跑的,你放心。”张警官摸了摸陈回的脑袋安慰道。

“他们不是我爸妈,”陈回如蚊呐般的说了一句。

像是没有听清陈回的话语,张警官不自觉的追问一句:“什么?”

“他们不是我爸妈!”陈回提高了音量,盯着张警官有些惊疑的眼说了一句。这句话仿佛是拉开了陈回的话匣子一般,她开始一句一句的说起了自己的经历,而张警官在倾听的同时,表情也变得越来越肃穆……

5

天刚蒙蒙亮,黄珍便下了床,昨晚的事让她一晚没睡好,索性先起来给家里人准备早饭去。她打开门,准备去旁边的菜地里采一把青菜,却被陈家门口两道卧着的身影给吓了一跳。

“不会是……尸体吧?”黄珍哆哆嗦嗦地回屋拉起还在酣睡的丈夫,两人慢慢走近,看清了“尸体”的面容,赫然就是那陈石夫妻。但那因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胸膛显然说明了两个人还活着,黄珍的脑海里想起了昨晚被押上警车的瘦弱身影,连忙回屋报了警。

不久,警车呼啸而来,打破了清晨的寂静,也惊醒了陈石夫妻,当夫妻两条件反射似的准备逃跑时,却发现周围都是来围观“死而复生”的村民。

在看到张警官那不带掩饰的厌恶与愤怒,知道今天是注定无法逃脱的两人低下了头,乖乖被拷走了。

几天后,陈家夫妻其实是人贩子而且被关起来的消息传遍了李家村,众村民震惊的同时看着自家孩子隐隐有些后怕。

没有人能解释陈家夫妻为什么会消失不见,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只能说大概是上天都看不过去,来惩罚他们两了吧。

陈回姐弟再也没有回过陈家小院,而经此一事,陈家小院也成了李家村的禁地,没人敢来,没人敢租。小院原本的主人得知了此事也只能自认倒霉,骂骂咧咧了两回就回到城里的房子,再也不管这个村里的小院。这个曾经记录了黑暗往事的小院,也就此变得更加荒凉、破败。

6

我叫吴回,14岁的干瘪身体,26岁的年纪。

这是我被拐的第十二个年头,每次过年的时候我都会在我的手臂内侧划下一道痕迹,让我不至于在这煎熬的岁月中忘记所有。

十二个春秋,让我的逃离念头从开始的满怀希望,到最后的渐渐绝望。

4380天,足以让一个人改头换面乃至面目全非。

长期的营养不良,让我的身体永远停留在了14岁。而长期的殴打和辱骂,让我渐渐失去了所有的反抗意志和能力。直到……遇见了它,那朵说要和我交易自由的乌云。

“杀了他们,就给你自由。”

这就是我们的交易内容。

不得不承认,这个念头已经在我心底隐藏许久,只是苦于力量悬殊,注定不会成功。而这个念头猛然间被人翻开,且说要帮助我,让它更是蠢蠢欲动。

既然我无法逃离,那就一起灭亡吧!

那六天里,每天到他们昏睡的时候我就会潜入他们的房间,准备结果了他们,但不知道为何我却总在最后一刻放弃了。

在纠结和挣扎中,第七天很快就来了,我知道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然而,就在我准备刺下去的时候,却发现了角落里的一双眼正在看着我。

那是陈玺,是我的孩子,那个流着肮脏血脉的孩子,正在用面对陈氏夫妻的惊恐眼神看着我。

我忽然惊醒,现在的我,不就是第二个陈石和郝梅吗?我要让我的孩子看着我变成另外一个怪物吗?

我踉踉跄跄地跑到乌云面前,将刀还给了它。

“你确定不后悔?这可能是你最后的机会了。”乌云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在动摇着我的决定,但想到陈玺的眼神,我知道,我下不了手。

“是,我不想变成和他们一样的怪物。”

“恭喜你,通过了这场考试。”乌云的话意味深长,随后,在我的疑惑眼神中,我的身上有一束光飞到了乌云的身体里,它的人形轮廓也变得了清晰一些。

我不明白乌云的恭喜从何而来,考试又是什么,为什么我的身上会有那束光?不过那天的阳光格外的灿烂,而在几天之后我获得了真正的自由,没有任何枷锁的自由,陈石夫妻也即将用自己的后半生付出相应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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