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爹抢男人

2021-03-19 15:02:46

古风

1

白之安本来是老寨主从山下抢来给赵湘当继母的。

没想到,这唇红齿白、身娇体软的小娘子竟然是一个如假包换的小郎君。

老寨主心痛之余,却不愿白白地浪费自己的一片苦心。

俗话说得好,肥水不流外人田。

于是,老寨主忍痛割爱,将白之安嫁给了赵湘。

赵湘一开始是拒绝的。

大丈夫志在四方,壮志未成,宏图未展,怎可耽于儿女之乐呢!

男人,只会影响她拔刀的速度。

所以,她直接拒绝了。

她本以为她爹会涕泗横流,拉着她的手说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没想到,这糟老头,居然更开心了。

赵湘心下存疑,偷偷摸摸地跟着老爹就来到了白之安的卧房。

白之安应该是刚结束沐浴,头发湿哒哒地垂在背后,白衫也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身体随意地倚靠在墙上,怀里还揣了一本书,不时地又传来几声咳嗽声。

这身体,美则美矣,就是太过病瘦。

老寨主进去后先是坐在他对面,应该是寒暄了几句,突然就一下子握住了白之安那白皙的手,一脸奸笑,看那脚上的功夫,竟是还想要向前逼近。

真让这糟老头得逞了,以后自己要怎么称呼白之安?

继母?继父?

赵湘推门而入挡在了老寨主和白之安中间。

“老爹,人家不同意,你还要硬上啊!”

赵湘看着老寨主那张憋红的脸,就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这病弱的小郎君哪能受得了他这糟老头的摧残!

老寨主指着赵湘的鼻子刚想骂回去,赵湘就听到背后传来一阵咳嗽声。

白之安用手挡着嘴,却挡不住那从皮肤下面渗出来的惨白,摇摇欲坠。

赵湘一把扶住他,果不其然,握了一手的骨头。

白之安转头,用眼神表示谢意。

赵湘承认,白之安的这张脸,确实有能让老爹疯狂的资本。

看着老爹那张既紧张又心疼的猥琐样,赵湘决定,“老爹,这以后就是你女婿了,别想别的了!”

2

清风寨已经三年没有喜事了,所以,这次婚宴要办的轰轰烈烈。

唯一不高兴的,就只有老寨主。

听说,他坐在赵湘门前破口大骂,一直骂到新婚前夜,足足半个月。

但是,老寨主虽然挂了个“寨主”的头衔,可实际上,这寨子却是赵湘做主的。

酒过三巡,赵湘摇摇晃晃地来到了新房。

白之安好像是累了,倚靠在墙上,听到声音后,回头看了一眼赵湘。

就这一眼,赵湘真是恨,恨他不是个美娇娥,白白浪费了这国色天香的一张脸。

白之安上前搀扶着赵湘做到了床边,就这几步路,好像又累着他了似的,又掩唇咳了几声,一边咳,一边捂着胸口。

赵湘本想让他呼吸的更顺畅些,只是动手的时候不小心扯多了扣子,留出一大片春光。

这习武之人,就是下手没个轻重。

不过这富养出来的公子,就是比山上那些风吹日晒的糙汉子们细腻。

白之安似乎也是累了,整个人都向赵湘倾倒,“少当家,今夜我们……”

赵湘一把推开白之安,两腿岔开地坐在床沿上:“你我结亲不过是权宜之计,等过几日外面太平了,我就送你回家。”

房间里一片寂静。

赵湘自认为做得已经仁至义尽了,难道白之安感动得不知所言了?

赵湘偏头去看白之安,只见他用袖子遮住了半张脸,一双狐狸眼弯得像三月的桃花。

“少当家可是不喜欢我?”白之安半开着衣衫向赵湘一点点靠近,“那,少当家喜欢什么样的?”

赵湘觉得莫名其妙,听他这话的意思,“你还想让我喜欢你?”

他一个堂堂的良家公子,居然还上赶子做压寨相公,他是不是有病?

看着白之安这一脸病相,大概,他自荐枕席是因为他有难言之隐吧!

赵湘讲义气地拍着白之安的肩膀,郑重地承诺,“你放心吧,有我在,老爹不能把你怎么样!”

说完,赵湘就爬进了床内,徒留一脸石化的白之安。

作为京城排名第一的恨嫁公子,白之安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异性的挫败感。

而他不知道,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3

赵湘总是早出晚归,白之安闲了就在屋里读书。

然后就总是能看见鬼鬼祟祟的老寨主出现在他的面前,色眯眯地拉着他的手说:“赵湘要是不行,我可以啊!”

趁着老寨主还没贴上来,白之安赶忙溜之大吉。

他在前面跑,老寨主就在后面追。

本来一个病弱的公子,来到寨子里几天,愣是跑的健壮了。

等到看见赵湘的时候,白之安就往她后面一躲,老寨主就灰溜溜地暂时躲了起来,伺机而动。

“人都走了,你还贴着我作甚?”

白之安那伏在她肩膀上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搭也不是,收也不是。

赵湘也不管白之安存了什么心思,径直地回了房里,随手在桌子上打开地图,在黑风寨上画了个圈。

赵湘有一个凌云般的大志,就是把清风寨打造成天下第一匪帮。

黑风寨就是她成功路上的最大绊脚石。

赵湘因为这事,熬得头发都快没了。

“少当家不必再烦恼”,白之安突然收走了赵湘手里的地图,胸有成竹地看着她笑着说:“少当家若是信我,我倒可以出一个主意。”

4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赵湘闭着眼睛盘坐在西面寨墙上一动不动。

“少当家,我们再不去救火,寨子就烧没了!”

赵湘终于睁开了眼睛,向后看去,早已是一片火海。

赵湘差点从墙上跌下去。

没想到白之安居然玩得这么大!

赵湘承认,她现在有些慌了。

当初赵湘以不守夫道为由打了白之安一顿,她亲自动的手,棍子都打折了5根,白之安的身上就像是一个调色盘一样。

不久之后,白之安就拿着清风寨的地图,进献给了黑风寨。

这是他与赵湘商量好的苦肉计。

若是能骗到黑风寨主的信任,他就先和黑风寨一起偷袭清风寨的东面,再唱一出声东击西。

而赵湘,只需要等在寨子西面守株待兔就好。

这个计划虽然很复杂,但也很容易得手,只是……

“你对清风寨这般殚精竭虑,所图为何?”坐在凳子上的赵湘脚踩着桌子,看着白之安,手上的匕首转的飞起,“你一个良家公子,总不会是立志想当土匪吧。”

白之安慢慢地向赵湘走近,走到她面前的时候,赵湘手中的刀突然出鞘,逼上白之安的脖颈。

白之安笑了一下,用指尖将刀尖挪开,弯下腰,一张脸慢慢地靠近赵湘。

赵湘觉得很别扭,向后挪了两下,却没想到,白之安居然还得寸进尺了。

赵湘刚想用手隔开,白之安却握住了她的手臂,看着一张俊脸又凑了过来。

赵湘觉得,心跳的好快。

“少当家,我只求一个栖身之处。”

赵湘长舒了一口气,拍着自己的胸脯,好像要把那颗要跳出来的心脏再压回去。

只不过是一个睡觉的地方,清风寨还容不下一个他?

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赵湘很自信。

只不过这回,看着背后像是万丈深渊一样的火海,赵湘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太相信白之安了?

毕竟身负了寨中万千人的性命,她可不敢拿弟兄们的性命去做赌注。

“回去,救火。”

赵湘从寨墙上一跃而下,带着所有的人向回跑。

跑到一半,突然背后传来一声巨响。

赵湘回头一看,竟是黑风寨主,破门而入。

5

果然不出白之安的所料!

既然人都来了,赵湘总没有让他再活着回去的道理!

举起长刀,赵湘就和黑风寨主扭打在一起。

赵湘本打算速战速决,但是,她却发现,黑风寨主总是四两拨千斤,丝毫没有被压制的劣势,反而从善如流,游刃有余。

就像是,拖延时间。

“赵湘,你该不会以为我那么傻的等着你来杀我吧。”

赵湘心下不好,顺着黑风寨主的大斧子跳到了寨墙上。

清风寨内,一片火光。

白之安就从这火光中走出来,不急不缓,不染纤尘。

按照计划,他现在应该带着人去围剿黑风寨。

而现在,只有他从火光中走了出来,原本和他一起的弟兄们都不知所踪。

“白之安,我杀了你!”

就说他为何那么凑巧的被老爹捡上来了,怎么就那么积极的要当压寨相公,怎么对围剿黑风寨就提起了那么大的兴趣!

原来,他早就和黑风寨串通好了,那打折了5根棍棒的苦肉计是给自己演的!

所谓的声东击西不过是为了瓮中捉鳖!

可怜了那些跟她出生入死的兄弟们!

赵湘挥舞着长刀就冲向了白之安。

只是一下子,赵湘就被白之安一掌打了回来。

也是了,白之安怎么可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公子呢!

他可藏得真深啊!

赵湘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刚刚与黑风寨主的打斗损耗了太多力气,如今,也是力不从心,瘫坐在了地上。

“黑风寨主,我的这份礼物,您可满意?”

白之安走到了黑风寨主面前,行了一礼。

赵湘咳出了一口血,握紧了手中的长刀。

黑风寨主扶起了白之安,就在这个时候,他唇角的笑却凝固了。

就像时间静止一样。

鲜血顺着白之安的唇角向下流,在他的背后,刺入了一把长刀,正是赵湘的那把。

赵湘支撑着自己慢慢站起身,看着白之安一点点倒下,露出了后面的黑风寨主。

黑风寨主双眼空洞,嘴角也流出了血。

向下,是他的腹部,被插上了一把匕首。

此时,黑山寨火光冲天,在山顶上,老寨主扬起了清风寨的旗帜。

黑风寨的虾兵蟹将就像是一堆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和清风寨的人混打在一起。

白之安就在他们中央,渺小如一粒尘土,谁都能踩上他一脚。

赵湘提起一口气,红着眼睛,赤手空拳地一路杀到了白之安面前。

身后,火光依然,身前,兵戈无眼。

赵湘将白之安扶在怀里,用汗巾帮他止血。

周围打杀声依旧,这里就像是被结界隔开的安全地带。

白之安气若游丝,却还是在唇角扯开了一抹微笑:“少当家,我这回可能真的要在清风寨留一阵子了。”

6

赵湘来看白之安的时候,老爹也在。

两个人正在以某种极为诡异的造型蜷缩在床上。白之安向后退一点,老爹就向前蹭一点。

赵湘觉得自己来的可真是时候,再晚一会就真变成草原了。

赵湘用长刀敲了敲门,又非常应景的把长刀放在阳光下反复打量。

老寨主很识时务,骂骂咧咧退了出去。

白之安长舒一口气。

赵湘做到床边的小凳子上,直直地看着白之安。

二人四目相对,却又无言。

白之偏头咳嗽两声,想要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赵湘唇角一勾,冷哼一声,很是不屑:“还装柔弱?”

“少当家,我那日可是结结实实地挨了您一刀啊!”

白之安楚楚可怜地看着赵湘,不时地又咳嗽几声。

看着白之安煞白的脸,赵湘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自己错怪人家在先,又背后插刀在后。

赵湘只能低头拿起一旁的药碗,盛出一勺递到了白之安嘴边。

“烫”,白之安抬眼看着赵湘,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赵湘无奈,只能拿了回来,在嘴边吹凉了又递了过去。

大概是赵湘捏着勺子的位置太靠前了,白之安喝药的时候,紧贴着她的手指。

赵湘收回勺子的时候,特意将手指捏到了勺尾。

只是还没等她盛出第二勺的时候,白之安就笑着抓起了赵湘拿药碗的那只手,触着她的指尖喝完了药。

看到愣住的赵湘,白之安又自作主张地从赵湘袖子里掏出了一条汗巾优雅地擦了擦嘴:“不苦。”

赵湘更加石化了。

“白之安,你该不会是真对我有意思吧!”

赵湘就是再不开窍,也看得出来白之安对她的与众不同。

白之安愣了一下,随机又笑了起来:“说出来,怪没意思的!”

“你可真有意思”,赵湘也尴尬地随着笑了两声,突然抽出了腰间的匕首抵在了白之安的脖颈上,“别装了,你什么意思,我会不知道?”

白之安为何那么凑巧的被老爹捡上来了,又为何隐瞒自己的武力伪装成病公子?怎么就对自己另眼相待?又为何帮着自己解决了黑风寨?

这些问题赵湘早在黑风寨大战的时候就想问他了。

一个细皮嫩肉,有勇有谋的贵公子居然一心想做压寨相公?

信了他的鬼!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啊!”白之安推开赵湘的匕首,突然从床上下来,跪在赵湘的面前:“求少当家替我报仇!”

7

原来,白之安本为官员庶子,就是因为被李桥将军诬陷,所以,株连九族,白之安借着自己见不得光的身份与父亲为数不多的人脉才侥幸逃过一劫。

他本想逃到江南在从长计议,但为了防止仇家劫持,他只能铤而走险的走山道,山匪几乎每天都在营业,就算不被清风寨抓到,也会被黑风寨抓到。

所以,当老寨主想收他做压寨夫人的时候,他就想先应承下来,先找个容身之所,等立住脚跟再找机会再报仇雪恨。

“所以,黑风寨如果许你相当的好处,你也会倒戈?”赵湘看了一眼白之安,随即拿起了长刀,反复地擦拭。

“当初我骗取黑风寨主信任的时候,他不是没许过我好处”,白之安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看着赵湘,但是腰杆却挺得笔直,竟是比坐在凳子上的赵湘还要有气势,“我以为,少当家知道我的意思。”

那双眼睛,凛冽而又炙热,赵湘不敢和他对视。

第一次,她感觉到了丢盔弃甲与败阵而逃。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

她讨厌那种,心事可能被人窥探的危机。

于是,她就给白之安收拾了行李,下了逐客令。

只是,走的那天,天空中阴云密布,寨子里妖风四起。

只是,寨中的兄弟都来为白之安送行,每人一碗酒,说着江湖再见。

甚至还有为白之安跪下的,感谢他黑风寨的救命之恩。

百十来号的汉子,哭声夹杂着风声,就像是一场海啸。

“寨子里的兄弟都不想他离开!”老寨主拍着赵湘的肩膀,第一次语气如此正式:“你为何非让他走不可呢?”

赵湘低着头,不敢与老寨主对视。

为何非要让他走?赵湘心里很清楚。

因为他和别人不一样。

说不上来从什么时候开始,赵湘就和这寨子里的各位一样,把白之安当成了自家兄弟,甚至比其他人的感情要更加深刻。

可她害怕自己会因为他而做出万劫不复的决定。

她早已把一生都许给了清风寨,谁都不能来影响她!

寨子面前人头攒动,将白之安围在了中央,久久不肯让他离去。

甚至还有兄弟跪在赵湘面前,求她留下白之安。

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全抹在了赵湘的衣摆上。

无奈之下,赵湘只能点头,结束这万人悲哭的场景。

只不过,不是以压寨相公的身份,而是以清风寨二当家的身份,歃血为盟。

既然兄弟有难,自然两肋插刀。

寨中的几个兄弟自愿跟着赵湘去替白之安报这灭族之仇。

只是,他的这位仇家,可是左将军李桥啊!

8

菱花镜里,玳瑁朱颜.

赵湘从未想过,自己抗住了婚宴,却没有抗住醉心楼。

一袭翠绿色的曳地长裙,很好地显示出了赵湘玲珑的身材。

绝对不能让兄弟们看见她穿这个!

赵湘赶紧拿了一块面纱将脸遮上,就像是掩耳盗铃。

“美则美矣,就是少了一点神韵。”

白之安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口,白衣翻飞,仙气十足。

也是了,这主意就是他想出来的,李桥府邸堪称铜墙铁壁,也只有化身成舞女,才能近他的身。

白之安摘开了赵湘的面纱,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拿着眉笔给她描眉。

赵湘抬头,一眼不眨地看着白之安。

她好像有点体会到了,老寨主的快乐。

“此事之后,你可有打算?”

是想留在这?还是要离开?

赵湘没敢问出后面一句,她不想知道答案。

“能有什么打算,清风寨就挺好的。”白之安轻笑了一声,像是春风拂过绿柳:“少当家该不会是又想撵我走吧!”

“主要是怕你腻了”,赵湘微微地转头,声音里充满了惆怅,“毕竟,山下这么美好。”

白之安也顺着赵湘看了过去,门外飘过一群妙龄女郎,笑声就像是泉水拍打着沙石。

“反正我就赖在寨子里不走了,做不了压寨相公,那就做你继母好了。”

赵湘低头笑了一下,刚刚的阴霾也一扫而光。

可是赵湘啊,那可是清风寨的掌舵人!想笑就笑,什么时候还需要低头?

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赵湘若无其事地拍着白之安的肩膀许诺道:“你放心,我一定替你把李桥绑过来,让你手刃血仇!”

这一句话,不只是赵湘对他的承诺,还是对于未来的一种肯定。

“湘儿,李桥太过凶残,我们别去了!”白之安突然就要拆赵湘的头饰,“我们就回清风寨吧,我不想报仇了!”

开什么玩笑!

赵湘一把挥开白之安,都走到这一步了,还能放弃?

“你放心,李桥的人头,我一定双手奉上!”

就当是补给你做压寨相公的聘礼!

9

赵湘扮作舞女混进去后,就换了一身装备,躲进了李桥的卧房,伺机而动。

酒过三巡,只剩下李桥一人在床上酣睡。

听到了鼾声,赵湘掏出匕首,默默地爬了出去。

匕首借着皓月皎洁的月光打在床铺上,上面竟是一个人都没有。

“清风少当家,好久不见啊!”

回过头的赵湘看着面前的人,好像是挺熟悉的。

当初和黑风寨决一死战的时候,黑风寨主虽死,但是黑风寨的二当家却不知所踪,若不是当初清风寨要休养生息,赵湘是一定要斩草除根的。

不斩草除根的后果,就好比是现在。

他就站在你面前,你看他有几分像从前。

不过,这不是李桥的房间吗?他怎么会在这?

总不会是来找李桥寻仇的吧!他和李桥的过节还没有和自己的深呢!

难道他早就知道自己要杀李桥,所以在这守株待兔?

还是说,他就是李桥本人?

赵湘一下子想明白了,突然撞开他跑到门口打开了门。

门外,灯火通明。

院子被里三圈外三圈的包围了起来,而这些穿着铠甲的军人背后,站着的是一袭白衣的白之安。

依旧纤尘不染,依旧玉树芝兰。

“我乃吾朝右将军,奉皇命配合左将军李桥,剿匪。”

10

窗外细雨连绵,窗内阴暗潮湿。

赵湘在牢里的这些时日,总算是把事情捋明白了。

朝廷上分派了剿匪任务,左将军李桥去黑风寨做了卧底,右将军白之安来了清风寨做卧底。

两个人所用的计策都是一样的,都是取得大当家的信任,只不过赵湘聪明点,对白之安总有一丝戒心,黑风寨主那个榆木脑袋就只能听从李桥的摆布了。

所以,在黑风寨被剿之后,为了继续围剿清风寨,李桥与白之安又出了一计,名叫“愿者上钩”。

什么灭族之仇,不过都是借口!

这么拙劣的谎言,赵湘若是再谨慎一点,总会查出纰漏的。

她谨慎一生,唯一的一次松懈,竟让人钻了空子。

她更恨,她为什么要在这一次松懈,为什么独独对白之安松懈。

其实,她早就有质疑过白之安对自己的真心,只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坚定一点,把他撵走。

虽说千里送行很是慷慨,但只有她自己知道,不过是为了成全她的那一点私心。

她不怪自己一片真心错付他人,毕竟,谁年轻的时候没看上过几个人渣!

她只怪,自己的一份感情债,要让清风寨上下老小给她埋单!

如今,她已身陷牢笼,清风寨里的其他人自然可想而知。

朝廷想动清风寨,不是一天两天了。

没想到,昨日的黑风寨就是今天的清风寨!

赵湘突然想到了和黑风寨决一死战的那天。

浓烟滚滚,火光冲天,遍野尸横,哀嚎一片。

赵湘打了个寒颤,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再睁开眼睛时,眼圈都泛着红光。

此生若有生机,必要让白之安,血债血偿!

“想报仇吗?我给你机会。”

赵湘向尽头看去,光亮处被一片黑影覆盖。

是,李桥。

11

腊月初三,右将军白之安大喜之日。

从远处一眼就能看到白府门口挂着的那两个大红灯笼,走进了,便能看清上面写了个“囍”。

赵湘将短刀插在了身后,跳入了白府的深宅大院。

赵湘此番前来,只为报清风满门之仇。

那日,她便与李桥约好,李桥找机会放她出来,而她去手刃白之安。

不知道李桥和白之安究竟有什么过节,非要置他于死地。

可这并不关赵湘的事。

她想杀白之安,李桥也想,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真是没想到啊,白之安他居然成亲了。

只可惜这新娘子,要给他做陪葬了。

谁让她命不好,要嫁白之安呢!

赵湘拿出短刀,在阳光下仔细打量。

刀刃锋利,似乎能切断阳光。

此番,她势必要拿白之安的人头来祭典清风亡魂。

唢呐声震九天,像一只聒噪的冬雀。

白府里人来人往,透过茫茫人海,赵湘看到了他正与对面的新娘子拜着天地。

赵湘四处打量,今日虽是婚宴,但是防备并不严谨。

真是天赐良机!

“白之安,你可还记得清风寨!”

赵湘话音刚落,原本吵闹的宅院瞬间鸦雀无声。

白之安携着新娘子面对着高堂,但是从他身形愣住的那一瞬间,赵湘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赵湘在人群中像一只泥鳅一样滑到了白之安的身后,提着刀就向他砍了过去。

“赵湘在此取你狗命!”

白之安没有躲,只是在刀靠近自己脖颈的时候,伸出了两根手指,止住了飞来的横祸。

新娘子受了惊,一把扯开红盖头,嘴里说着“快停下”。

看到红盖头下面的这一张倾城容颜,赵湘突然更生气了。

连刀也不顾了,赤手空拳的就砸向白之安。

却在他转身的时候,戛然而止。

“老爹,怎么是你?”

这穿着喜服的人,竟然是赵老寨主。

话音刚落,空中传来了号角声。

这声音,是清风寨独有。

看着一脸疑惑的赵湘,老寨主嘿嘿一笑。

在赵湘被押进大牢后,清风寨的兄弟基本上都被抓捕了起来。

后来通过白之安的暗箱操作,又都被放了出来。

白之安许诺他们,事成之后,给他们正经的身份。

“他想招安,你们就同意?你们还相信他说的话?”赵湘恨铁不成钢。

老寨主面露难色,“不同意就直接杀头,我们也没办法。”

其实,白之安的真正目标是李桥。

自从李桥剿了黑风寨又不上报,白之安就知道李桥要反。

果然,在他查探下,李桥在黑风寨藏了大量的兵器。

或许是察觉到了白之安的疑心,李桥更加小心翼翼,按兵不动。

于是,白之安引蛇出洞,大量的散布自己要大婚的消息,从而使李桥放松警惕。

他也知道,李桥为了拖住自己,必然会放赵湘出来闹婚。

毕竟,婚宴被闹得越久,李桥的机会就越大。

但是李桥想反,必要经过清风寨,于是,白之安带着自己的兵,在清风寨兄弟的协同下,很早之前就做了天时地利人和的布防。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所以,他这些事情,怎么都没跟我说呢?”

老爹干笑了两声,“他关你这么久,不就是想把你从这件事里摘出去吗?”

“我也不知为何,清风寨上下,他唯独不让你参与此事。”

老爹眼睛向上翻着,声音越来越小。

话都说开了,赵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赵湘把新娘子扶起,又将她的盖头放下来塞进了老爹的怀里便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干什么去?”

赵湘头稍转,露出一面侧颜,“清风寨的兄弟,一个都不能少!”

12

新朝在新春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是左将军李桥谋反,被右将军白之安扼杀在了摇篮里。

第二件事,便是白之安以身体抱恙为由告老还乡。

临走之前,白之安还向皇上求了一道赐婚的圣旨。

赵湘正在砌墙的时候,下属们说白之安回来了。

赵湘把袖子往上一撸,提腿就赶到了门口。

白之安正在指挥着人在门口挂着什么。

看到赵湘,白之安忽地一笑,竟像是初见一般,合着阳光,都能闻到青草味。

“恭喜少当家啊!”

赵湘一头雾水,走了过去,白之安示意她看着门口,那是一块被红布包裹着的匾额。

红布落下,赫然写着“皇匪”二字。

“圣上钦赐的皇匾”,白之安声音越来越小,“还有我”。

“什么?”

赵湘把视线从皇匾转移到白之安身上,没想到他居然低着头,仔细看去,脸好像也是红的。

天空中飘来几粒雪花,像是感知到什么一样,迅速地融化。

“不就是常住在清风寨嘛,多大点事!”

“不是以兄弟的身份。”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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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殿下抬起头看我,眼里像盛着星辰,直直看着我的眼睛重复:“我好喜欢你。”我遇见了一个江湖大佬,他武功盖世,堪称惊才绝艳。 他说他是我爸。 我???我一定在做梦。 他我面前表演了轻功暗器一系列操作,问我想不想要学。 “这难道不是我的梦里吗?我想会就能会。” “你试试。” 然后我发现不行。 “我可以直接传给你,不用学,但是你要保证殿下顺利登基。” “我不想做这么无聊的事。” “那你现在就醒来吧,现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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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大费周章才求来的婚事,怎的在大婚前一天变卦!这不是打了您自个儿的脸吗?后某日里还收到了来自母亲的家书,我进到父亲帐中时哥哥正巧念到母亲骂我的那部分…… 对于我此次所为她又气又怕,末了只道让我们注意安全,早日回家 信上依稀仍可见几滴已淡化的泪痕 我心中知母亲必然是担心极了,现下不止丈夫儿子在边关,连女儿也跟了来,思及此我心下也不太好受 这几日我与陈倦却好似商量好一般,但凡我去沐浴的日子小泉便再

爱恨皆是你

母妃给我取名忘忧,希望我忘却所有忧愁,一生至死皆是欢喜。没想到世事皆不如人意。 楔子 爱上她是幸福的开始,也是痛苦的根源。 我曾经以为自己一生都不会喜欢上任何一个女子, 但世间一切都有例外,于是,我碰见了她。 母妃给我取名忘忧,希望我忘却所有忧愁,一生至死皆是欢喜。 没想到世事皆不如人意。 我刚满十二岁时,父王便封我为乾阳王,并将乾阳那一处的几座城池给了我,要我三日内启程离开京城。年幼不懂父王

被喜欢的人亲手送去敌国和亲是什么滋味?

回辗转道另一个牢笼,前半生我从未自由过,后半生我自愿守在玄策身边,亦感谢他如是。 我本是河东郡郡主,名叫商窈,生于大魏嘉元三年。 父王是先皇第七子,新帝登基后,被封为安南王。 母亲是河东郡簪缨世家嫡出女,书香门第,正真的温婉大方,在她及笄那年嫁于我父王,一年后,有了我。 要说河东郡,是典型的江南水乡,薄雾烟雨斜风,白墙青瓦红砖,小桥流水乌蓬,以及那一眼望不见尽头的蜿蜒青石路和鳞次栉比的房屋。 每每

护剑阁(上)

相爷平时是个明白人,偏偏这事要逆了皇上的意,现下又为这谢姑娘竟弃朝堂功名与不顾。谢家庭院残更立,燕宿雕粱,月度银墙。不辨花丛那瓣香? 此情已自成追忆,零落鸳鸯,雨歇微凉。十一年前梦一场。 楔子 稀淡的阳光倾洒,落在茫茫雪峰上,分出天蓝地白。山峰高耸,寒气肆意流转在光照不到的地方。 “跶跶跶——” 万寂之中,一抹艳红撞进天地白皑间。 一袭红衣的女子骑着骏马踏雪而来,马鞭高扬,又狠狠落下,发出划破空气

钦点王妃

她容貌艳丽,可嫁的丈夫却偏爱丑女,越丑,在晋王府便越是受宠、越是锦衣玉食。 端宁郡主刘丹凝端坐于花轿内,盖头垂下,盖住了所有的视线,外面的礼乐声、祝贺声不绝于耳。 十六人抬的大花轿平稳顺利。她凝视着盖头上那只金线凤凰,天家御制的嫁衣精巧无比,光各色丝线便使用了百余种以上,影影绰绰的光从轿帘中流出,衬得那只凤凰彩绣辉煌璀璨无比。 她秀眉拧起,颇有些不解自己怎么就沦落到配了个纨绔的地步呢。 皇上亲

亭然之允(下)

我在他情动不已的时候,叫了昔日竹马的名字。 京城内远离皇宫有一处热闹非凡的闹市,即将年边,商贩和百姓更是频繁来往,一派荣盛。 墨凌最近总是心神不宁,仿佛冥冥之中总有些暗示,身旁的林小姐还一直琐碎的说些无意义的话。 他皱了皱眉,余光瞥她一眼,自顾自向前走去,待林家小姐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寻不见墨凌了。 这厢墨凌左拐右拐,终于甩掉她,钻进一个老败的胡同,停住了脚步,无意开口,“出来吧。” 很快,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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